第17章 拉布拉多
距離靈氣時代開始倒計時第28天，臨江的寵物市場依舊熱鬧非凡。
大清早上的就已經人滿為患，狗臭味、貓騷味、魚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別緻的味道環繞在人們鼻尖驅之不散。
李觀潮三人在青磚小巷吃過早飯就來到了這裡，沒等步入其中的狗市貓市，在入口處就看到了熱鬧。
寵物市場入口是一條寬敞的街道，在把頭拐角處有一間寵物醫院，門臉極大，裝修豪華，門前擺了一排攤位，有一個碩大的立牌上面寫著『領養代替購買』。
幾個身著類似護士服衣服的女孩忙前忙后，在她們身前一個個一米來高的展示車裡，有一群老幼病殘的貓貓狗狗。
圍觀的人群很多，紛紛向這些或流浪或被遺棄的動物展示愛心，只是真正領養的人沒有幾個，即便是專程前來買寵物的，也大多有明確的品種方向，這裡面慘兮兮，又不好看，還大多都是田園品種的小傢伙當然入不了眼。
李觀潮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因為他對貓狗不算了解，只對常見的略知一二，也從未想過要去了解。
所以來到這裡之後，三人理所當然的擠進了人群中湊湊熱鬧。
一位長相算是清秀，明顯年齡不大，剛剛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志願者的小姑娘熱情的問道：「先生，是想領養寵物嗎？我可以給您介紹介紹。」
李觀潮點了點頭，心裡覺得領養不錯，他不在乎自己的寵物丑不醜，因為他的寵物以後一定會很強，所以只要有眼緣，養什麼都可以。
小姑娘似乎這一早上被一群貌似有愛心的人逗悶子逗了個夠嗆，一見李觀潮表達出想要領養的意願立刻開始滔滔不絕。
一隻骨瘦如柴的貓被她舉起：「它叫大大，很乖很聽話，就是腿有一點瘸。」
大大的確聽話，友善的嘶了一聲『喵』，還揮弄了兩下貓爪，似乎在表示爪子肯定沒瘸，倒是有些可愛。
但李觀潮看了看，感覺這貓一點也不高冷，可能還會粘人，立刻選擇放棄，搖了搖頭。
小姑娘一拍腦袋也很可愛的道：「忘記問您了，您想領養貓，還是領養狗。」
李觀潮：「都要。」
小姑娘聞言，感覺碰上了大客戶，立刻將熱情再拔了一個高度。
於是在她接下來十分鐘的詳細介紹，用力推銷之下，李觀潮一個也沒看上..
幸好這時趙小凱眼尖，看到了有個單獨住了一個展示車的大白貓道：「這貓可夠肥的啊。」
李觀潮聞言就下意識的和趙小凱一起走了過去。
小姑娘也跟著來到大白貓這，但她馬上有些杵的提醒道：「它可凶了，你們別摸。」
一聽這話，李觀潮眼睛亮了，盤成一團的大白貓也抬眼了，它不止是胖，一睜眼還極凶的齜了呲牙。
有個性，高冷，兇狠，可堪大任，我喜歡~！
李觀潮剛想開口，小姑娘這時卻又道：「它年紀大了，還有心臟病，大夫說沒多長時間了，本來是想讓它在醫院度過最後的日子，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自己跑了出來，趴在這裡就不動了，也沒人敢攆它，怕被抓。」
聽這話李觀潮更愛了，它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趴在了這裡，正巧趕到自己來買寵物，這不就是緣嗎？
「就它了！」
「可是它有心臟病。」
「我給它治。」
「它還凶，不一定會和你走。」
「給它來針麻醉，我掏錢。」
「它還很老了，可能不久就死了。」
「死後我給它風光大葬！」
「不是先生，它本來就不是領養的寵物，即便你真心想領養，我也得問問餵養它的醫生。」
李觀潮道：「好的，去問，你就和醫生說，我與此獠，不，此貓相見恨晚，我一定會善待它，給它買最好的貓糧，拉最好的貓砂，心臟搭最貴的橋，你們這賣不賣寵物墓地，有的話給我來一塊，要C位，其他不考慮。」
小姑娘被說愣了，趙小凱也看著李觀潮覺得他莫名其妙，這種華夏田園大白貓滿地都是，要養..怎麼不找個水靈靈的，養個有心臟病的是有病吧……。
然而小趙同學現在畢竟寄人籬下，是真的籬下，所以看著李觀潮這麼興緻沖沖就沒打斷。
說完這番話的李觀潮則左右看了看，忽然問道：「可可呢？」
小姑娘和趙小凱同時掃視，也發現剛剛明明跟在身邊的可可同學不見了，沒等尋找，不遠處人群後面就傳來了喊聲：「這呢。」
由於身高的原因，被淹沒的可可還舉起了一隻手，在夾縫裡還看她抱了一隻黑黑的小狗。
「就它了，我養了。」指著大白貓一邊說著，李觀潮一邊擠了過去。
「行吧，那等會我給你問問。」小姑娘也隨著他們二人的移動，來到了可可處。
擠過來之後發現這裡很空，不僅和其他展示車隔開了一段距離，車裡也空空如也，顯然可可懷裡的小黑狗和大白貓一個待遇，住的是單間。
看到可可懷裡抱著的小黑狗，小姑娘道：「你先給它放下吧，它有真菌皮膚病，雖然傳染人的概率很低，但低也有概率。」
聞言后可可只好把小黑狗放在孤獨的展示車中，和大白貓完全不同，小黑狗耷拉著兩個大耳朵，用猶如玻璃球似的眼睛看向可可，還親昵的『旺』了一聲，似乎還想求抱抱。
只是他從後腦勺到身上的毛已經掉的差不多，大皮屑小紅疹的滿身都是，實在讓人嫌棄。
可可抱它當然是出於可憐，因為周圍無論怎樣的貓狗都有人逗，有人給予廉價的愛心，但小黑狗不同，不僅無人問津，很多人只要看它一眼都會撇撇嘴。
小姑娘雖然告訴可可最好不要抱，但看小黑狗求抱抱的樣子卻還是伸出了手摸了摸它僅存毛髮的小腦袋：「乖，聽話。」
小黑狗還真聽話，聞言就坐了下來。
小姑娘道：「它可聽話了，就是身上的皮膚病治著很麻煩，之前就是被主人嫌棄成為了流浪狗，後來到了我們又送樣了一次，主人沒耐心給退了回來，才三個月大就被拋棄兩次了。」
聽到這番話后可可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了李觀潮。
李觀潮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她想要...
但是這小黑狗不提皮膚病，就這眼前這讓坐就坐，伸著舌頭哈哈哈，一臉呆萌友善的樣子，也和他李觀潮不是一卦的。
所以他道：「這裡很多小狗的，要不再看看別的？」
可可不太會表達，只是抿了一下嘴唇，用小手拉了拉李觀潮的衣角。
李觀潮蹙了蹙眉，雖然他和可可接觸時間不長，但從她的行為舉止來看，可可應該是那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人的女孩，但她現在卻在拉自己的衣角，
不過小孩子有愛心也是正常的，李觀潮也沒多想，反正高冷的大白貓挺讓他滿意，再養個呆萌的小黑狗也算中和一下，一黑一白顏色也搭，所以點了點頭：「它是可以直接領養的吧？」
可可聽到這話立刻笑了出來，這是她這兩天最燦爛且自然的笑容。
小姑娘卻在這時提醒道：「是可以領養的，但是您要做好準備，真菌這東西雖不致命，也不影響什麼，但需要反反覆復的上藥，沒耐心可不行，它已經被人拋棄兩回了，經不起第三回。」
李觀潮重重點頭：「放心，我一定養到它死！」
小姑娘一皺眉，這話雖然沒毛病，但聽起來還是怪怪的。
但別說，小黑狗有點聰明，聽著人們的對話，它將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了可可方向的欄杆上，撒嬌似的叫了聲『旺~~~！』
李觀潮心中嫌棄，終於明白小黑狗為啥沒了一身酷酷的黑毛，因為它一點也不酷。
……
……
半個小時后，辦完了所有領養手續，並在寵物醫院買了大白貓和小黑狗需要的一應物品之後三人離開了寵物醫院。
沒有進入寵物市場就滿載而歸，這不得不說是真的不挑....
一條皮膚病纏身的沒毛小黑狗，一隻不僅年紀大還得了心臟病的大白貓，趙小凱對此滿腦袋問號。
但看著可可抱著狗籠子開心到走路馬尾辮都甩了起來，看著李觀潮背著個跟旅行包似的大型貓背包不嫌沉的一臉愉悅，他只能在心裡對兩人說一句：「你們開心就好。」
李觀潮和可可顯然很開心，一路回到小院之後，李觀潮開始給大白貓忙活準備食盆，貓廁所、還有貓窩，可可給小黑狗也盛滿了狗糧，在它吃的時候，還拿著藥劑給它滿身塗抹。
足足忙活了一個多小時，趙小凱看了看自己風雨飄搖的木棚，忽然感覺人不如狗已經不能形容他，他簡直牲畜不如....
幸好，這時蘇婕趕到，結束了他尷尬和無聊的獨處。
「蘇哥~~~」
蘇婕道：「趕緊去約翰那把你這大長頭髮剪了，觀潮我有事和你說。」
趙小凱一甩自己柔順的披肩長發，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叫藝術氣息。
正在和大白貓談判的李觀潮聽到蘇婕的聲音轉過頭，看她對自己招了招手，走出了院外，他站起跟了過去。
推院門和蘇婕一起來到巷內拐角處，今天將長發做了別緻盤起她開口道：「有個事我自己拿不準，想和你商量商量。」
李觀潮心想，你不會很土要說出商量商量做我女朋友就行，他點了點頭：「你說。」
「我想想怎麼說。」
「從頭說唄。」
蘇婕一想也是，為了方便李觀潮理解只好道：「大概六七年前吧，我第一次去福利院就認識了可可，她那時候剛被親生父母拋棄了特別自閉。」
李觀潮聞言並不驚訝，雖然他從未詢問，也懶得猜測。
蘇婕似乎陷入回憶中道：「按照福利院的心理醫生所說，我就總去陪她，後來和她成了朋友。」
「三年前，有一對夫婦想領養可可，她自身是不願意的，但和這對夫婦交談后，又聽了福利院的建議，大家都覺得將可可送到正常的家庭里慢慢長大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作為代表勸了可可，她同意了。」
「繼續。」
蘇婕說到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了好一會道：「前兩天可可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說她的養父養母不見了好多天，她自己在家已經沒吃的了。」
「我把她接了回來，通過福利院，以及治安局的幫助昨天和她的養父通了電話加了微信。」
「兩人感情破裂要鬧離婚，可可誰也不想要了。」
李觀潮聽到回頭看向了自家院子，恰巧聽到了奶聲奶氣的一聲『旺』，終於明白了可可為什麼這麼喜歡這條小黑狗。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福利院同意再次接收可可，但法律規定必須經過可可本人的同意，所以今天她的養父來和我說讓我勸，我說不出口，這事也不知道怎麼辦。」
看著蘇婕臉上這輩子都沒出現過的難色，李觀潮平靜的說道：「法律規定收養人在被收養人成年以前，不得解除收養關係，但收養人、送養人雙方協議解除的除外，養子女年滿十周歲以上的，應當徵得本人同意。」
「也就是說，如果可可不同意，就無法達成協議，作為送樣一方福利院同意並沒有什麼卵用。」
蘇婕點頭：「是的。」
李觀潮平靜道：「這事我來說。」
蘇婕瞳孔微微放大，沒想到李觀潮直接把擔子撂在了自己肩上。
李觀潮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吃火鍋，你請客。」
蘇婕『嗯』了一聲，就看李觀潮走回了院子，她連忙有些緊張的跟了過去。
推開院門，裡面亂成了一鍋粥，大白貓別看肥，現在卻趴在了牆上看熱鬧，可可手足無措，似乎不知道要做什麼應對的看著木棚處。
木棚右邊是趙小凱，嘴裡正喊著：「哎，這不是廁所！」
聚焦點是自以為聰明的小黑狗，它正伸直了身子，四抓用盡全力的撅著屁股正在拉屎，一條..兩條..三條..
走進來的李觀潮看到這一幕喊了聲：「可可。」
可可回頭，敏銳的看到了跟在李觀潮身邊蘇姐姐的臉色不太好。
只是這時李觀潮問道：「這小黑狗是什麼品種來著？」
可可回答：「拉布拉多。」
李觀潮笑道：「拉的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