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極西之地 148、仙女試劍石(二)
這一片山間得小路沒有經過特殊得打理,僅僅是走的人多了,大多人將它當成了路,事實上究竟是不是比其他地方更好走些,很少有人去試。
而此時的少年,卻是不得不偶爾偏離小路得位置,或者此時他才發現,哦,原來其餘得空地也蠻殷實平坦,未必非得選那條慣性得路走。滿臉的痛苦沮喪,通紅的臉上早已分不出究竟是汗水還是淚水。
看到前方的仙女路,孫林覺得或許,安全了吧?仙女路各大宗門的人物不少,那些人總不敢還在仙女路上難為自己。他還沒有宗派,但他不認為入了哪個宗門人家就肯為一個新弟子強出頭。他覺得,能夠相信的,或許只有那個只有幾面之緣的恩公,所以他拼力朝萬擂廣場的方向飛奔,哪怕稍微離的近一分,都會覺得希望在近一分。
然而,看著山上涌下的人流,他突然的心突然涼透。比賽結束了!在這茫茫人流中,找一個人何其艱難。
「小兄弟?你這是打算去哪?」這聲音如同佛祖般慈悲,然而對孫林卻如下了地獄般的陰森,一個寺廟的主持又怎麼會開口稱呼人為小兄弟?剛剛攔截自己的人,或是無心,卻是露了覺心二字。他住的離寺廟不遠,就算覺心一般不出寺門,卻也見過不少次。
已經奔跑了數十里的孫林不得已故作鎮定的停下來,雙手合十,輕聲道:「想去看看今天的比賽。」
「比賽已經結束,回去吧,你我正好同路。」覺心的臉色沒有多少變化,似乎當真是想跟孫林通路而歸的鄰居一般。
孫林自然不是傻子,一個寺院的主持,阿彌陀佛都未曾掛在嘴上,雖說言辭極其隨和,可哪有和尚主動邀請一個外人回寺廟的?更何況,這和尚幾時認得的自己?
他不知覺心和尚的實力究竟如何,可看著覺心身後的四個和尚都是淵渟岳峙,便知幾人的實力應當遠在自己之上。心中更是對這些表面氣度不凡,背地裡是不是髒心爛肺卻有待商榷的填了幾分憎惡。
孫林在心中咬牙切齒的權衡脫身之計,正在此時,卻是看到了大賽中風光無限的程勔,於是趕忙叫道:「程兄,別來無恙!」
覺心和瞭然和尚的臉上都掛起一抹戲虐,眼前的老鼠竟還想要玩這種狐假虎威的把戲,若是別人還倒罷了,程勔?現在見到自己一行不躲得遠遠的都算是他膽兒肥了!
那戲虐只是掛了一瞬而已,馬上就換成了暴怒,因為程勔竟是毫不猶豫的腆著臉湊了過來,雙手合十極為客氣的道:「哎喲,覺心大師,日久未去燒香拜佛,慚愧慚愧。怎麼今日極為有雅興來看新星賽,這,不符合幾位的一貫窩在家裡的王八作風呀?」
覺心和尚很快掩飾了眼中的怒火,極慈悲的雙手合十道:「原來是程施主,老衲慚愧,也想來新星賽長長見識,如今著了相,倒叫施主見笑了。」
「哦!主持師傅今日不但著了相,還著了色吧?可知今日半數是美女在比斗?只怕今日的色相八成會在心中盤桓數年之久吧?」程勔微微整肅,繼續道,「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恭祝大師境界更高一層!」
程勔對覺心一頓禪語機鋒之後,才轉頭對孫林問道:「這位道友?即使跟在下一般同幾位大師成了花叢好友?」
瞭然和尚卻是冷哼道:「程勔,你們搶的寺院的佛像還沒還回來吧?今天便將你拿下,不還佛像,就讓你在無萍寺養老。」
覺心和尚乾咳兩聲,瞭然才施施然閉了嘴。一句喊叫不要緊,倒是引得路人側目,畢竟一個念經的和尚,當街爆出這些誑語、嗔語很不合適。頤華城的百姓少有念經的,但大多識字,都粗通些佛門的清規戒律。
程勔對瞭然的話充耳不聞,自顧對覺心很是友好的大聲說道:「剛在煙柳巷找了十幾個素顏絕色的姑娘,在下請客,請幾位大師和這位小友一起在江月居光顧光顧如何?」
覺心和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老臉,這才有些激動的忍住了滿腔的熱血,極其平靜隨和的對程勔道:「老衲和這位小施主居所相鄰,正好同路歸家,程施主的好意還是自便吧。」
「在下孫林,與覺....」孫林趕忙說道,話道嗓邊竟是再也如不出一個字,想到父母妻子的遭遇,不由眼中充滿了驚駭絕望。
而程勔聽到孫林話到了一半竟是停住,認真觀察了孫林許久,那眼中竟是慢慢變得空洞安詳,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於是開口試探道:「不如這樣,我先跟這位小友一同去跟美女談談心,你們幾個和尚快些回去備些齋飯,這樣也能顯示些友好睦鄰的品德。」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孫林,卻是拉住了布滿皺紋的老手,如鐵鉗般擋住了程勔手掌的去路。
程勔打個哈哈,笑道:「喲,大師,這小友好像不太主動,這樣的人我不喜歡,有些掃興!只是...」
「只是那個小友今日得去城主府作客,程勔,帶著孫林先回去!」歐陽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勔心中一喜,同時頓覺覺心和尚阻擋得力量消失殆盡。
孫林瞬間也覺得如釋重負,那股身不由己得感覺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臉上卻露出些迷茫之色。
「阿彌陀佛!城主請!老衲告退!」覺心和尚若沒事人一般帶著後面得僧眾離開,不再理會孫林。
「孫林?」程勔輕呼道。
「嗯!程勔兄!」孫林眼中得迷茫更甚。
歐陽桓笑道:「不用怕,我是歐陽桓,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
「好像是有什麼事!可我突然忘了。」孫林絞盡腦汁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你為何在這裡?」
「想去找恩公!」
「恩公是誰?」
「陳建峰!」
「因何事找他?」
孫林搖搖頭,竟是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只能痛苦得道:「想不起來了?!」
歐陽桓眉頭緊皺,對程勔道:「你把他送到貴賓廳!」
半山腰,林淑雲輕快得朝山頂飛奔,程三笑不甘落後得較勁。白嬌和陳劍匆雙雙雲淡風輕得遠遠得綴著
白嬌輕輕得對陳劍匆說道:「你覺得現在得生活,好么?」
陳劍匆有些迷糊得看了一眼白嬌,細想了片刻:「單論生活而言,不好!可我知道那些好日子不會再有了,所以想要讓這生活盡量變得好一些。」
白嬌難以捉摸的眨了眨眼睛,嘻嘻的笑道:「你果然是不一樣了呢!小聰聰!我卻覺得現在極好,前所未有的好!因為從前,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平靜日子。」
陳劍匆自然是知道白嬌的過往,有些憐惜的道:「放心吧!以後會更好的!哪怕拼勁餘生,我也要讓咱們的生活更好更好!」
山路風馳電掣般朝後飛退,原本以為快要到山頂的二人轉過一個彎竟是看到了一片涼亭,程三笑和林淑雲坐在裡面,面前倒是已經擺好了茶盞。
「這才是一半的路,停下來吃些東西!」程三笑朝二人招呼道。
「這麼遠?」陳劍匆有些後悔,為何要由著幾個人漫山遍野的跑,本以為試劍石不過是萬擂廣場的後花園,卻不想竟是有數十里的山路。
這裡算是一處酒樓,建在半山腰,生意竟也極其不錯,來往的遊客大多都會停在這裡用些酒水餐食,雖說位置偏遠,這價格卻是很公道,比江月居、包子樓這些去處要便宜的多。
心神不定的陳劍匆微微的轉頭四顧,看著周圍樹叢林立、巨石嶙峋的山地,皺眉道:「後面的路可還會有這麼些人?」
林淑雲本是心思通透之人,也早就知道陳劍匆心中擔憂,猶豫了下說道:「即便這毒特殊,可要主動跟我過不去的人大多都得衡量衡量利弊得失,輕易不會出手的。傻小子,不要想太多了。」
陳劍匆愕然,苦笑道:「淑雲姐,有些事,你不知道。」
陳玉華的事,別說林淑雲不知道,白嬌也是不知道。別人,陳劍匆或許還可以衡量衡量那些話的輕重,可陳玉華的話,卻自來是說的輕巧,實際上卻極其嚴重的。這一次能被陳玉華鄭重的專門提出來,嚴重性一定非同小可。
林淑雲沒有繼續跟陳劍匆糾纏,對於這寒毒的事,她知道的確實不見得比陳劍匆多,可對於這江湖世道,陳劍匆和白嬌幾個疊在一起也不及她一點點零頭。
白嬌對於陳劍匆的過激反應也有些驚訝,可有些事確實蹊蹺,如果單論這寒毒,一旦被人發現十有八九也會暴露那個儲物腰帶,歐陽雪有幾大勢力護身尚且被針對,她和陳劍匆可真的是如同螻蟻般,連個極小的勢力都惹不起的。
於是趕忙安慰道:「只到試劍石,其他的地方咱就不去了。雖說遠了些,可這一路人頭攢動,安全應該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