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極西之地 160、絕情刀(二)
貴賓廳,李九重嘆道:「自古將殺氣直接引為蓄勢的,只有那一人,之後動亂數十年,一劍擎天稱王稱霸卻血流成河,強是強了,卻為我輩甚至後輩不恥。將殺氣實體化,完全掌控引為臂助的也只有一人,那柄刀雖然算不上絕頂,卻從本質上改變了天下豪傑對殺氣的看法,勘破生死、以殺道護蒼生,無愧於刀王的稱號。後世多有善用殺氣之人,卻再無能真正觸摸到刀王那種境界的,如今唐家這小子還真是令人意外呢。前途不可限量,唐家可能要再興了!無忌,此子若真得小詞兒相助,無異於如虎添翼,不心動?」
朱無忌苦笑著搖了搖頭:「要真是兩廂情願,倒也算一樁美事。可惜小詞兒的心思只怕不會如了長輩的心愿。」
「哈哈!你們老朱家,總喜歡出很多幺蛾子,不如把那些鍛造的功法秘法都給共享出來,省的被人來回惦記著。」李九重打個哈哈,隨口笑道。
「你這老東西就愛說風涼話,怎麼不見你把功法共享出來?」姬長青笑罵道。
「哎?親家都做不成了,你還幫這腔作甚?我可記得年輕時你總摁著他打屁股呢!」李九重奇道。
朱無忌呵呵笑道:「誰說做不成,我有兒子,他有女兒。」
「滾!」姬長青有些鬱悶道,那個不聽話的女兒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浪呢!現在他提都不想提,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可若大個六七歲,朱無忌心裡不哆嗦,他這個當爹的還難受呢。
「哈哈,女方大六七歲的,眼前就有一個,不少見的!我家經賦這性子還真需要個強勢的老婆管管。」朱無忌倒是無所謂的道。
李九重稍微有些不自在的晃了晃腦袋,輕聲岔開話題,問道:「你們說華七同那個老東西會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會!如果換作是我,會動的更猛烈些!」姬長青極其肯定的道。
朱無忌沉思片刻,才道:「我想也會,域外穿越死亡地帶的代價極大,若是姓陳,這事倒也不好辦了。畢竟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七情宗也不便插手。」
「無妨,先看看再說!」李九重漫不經心的繼續道,「若是全盛狀態,藉助利器,他八成是會贏的。而今這小子強弩之末,內力和精力都不足以催動那柄劍,再想拿冠軍,怕沒什麼戲了。」
「哈哈哈,誰讓他沒事去買個賭彩,到頭來給自己添堵。話說歐陽這個老傢伙還真是個鐵公雞,拔毛不容易喲!」
擂台旁,姬無雙回頭冷冷的看了眼朱經賦,極快的換成了一副笑臉:「朱大少爺,沒有了雪花劍,對上無情你有幾成勝算?」
朱經賦眼睛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九成!等會兒你有種別用神兵。」
「切!就這麼點點的小心思還在爺爺面前賣弄!說不用,老子就不用!」姬無雙撇撇嘴,玄冥刀是他老朱家鍛造出來的,流彩霞光簦是唐家的傑作,在朱經賦面前用這兩件神兵無異於資敵。
朱經賦趕忙道:「別呀,玄冥攻守兼備,可是刺殺偷襲的絕頂武器。流彩霞光簦的九九八十一隻鋼針有六十四種發射陣型,分別針對不同類型的高手,不用是不是有些可惜了了?」
「滾!幹嘛學我的口吻說話!上台我一定打斷你的腿!」姬無雙陰狠道。
水英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宿敵一般的兩個七情子弟,再次摸了摸早上水靈兒給自己的紅色藥丸,緩緩退後...
無情冷漠的凝視著陳劍匆,手中的刀以詭異的角度繞開了鈍劍的格擋。自領悟絕情的奧義以來,同一品級之中,從未有人能夠接得住這第八刀!
對於入了品的武者而言,只要爭鬥攻伐都會有殺氣存在,不可怕。
然而無情的殺氣不同,那幾乎凝成實質的震懾能夠直接割傷靈魂。多年的忘情磨練,初入品的武者,在無情的殺意前直接破膽倒斃的不在少數,可見其殺意凝實到了何種地步。
絕情刀,本來只有八刀,又被稱為絕情八刀。從第六刀開始每一刀都在前一刀的基礎上融入更甚層次的奧義,六刀絕身人刀合一、七刀絕返一往無前。
第八刀,絕情,絕天滅地,無情雖然境界不足,但幾乎已經是同階無敵。
丐宗的貴賓廳,周通滿意的點著頭,這孩子自從十幾年前被帶回丐宗,還從未讓他失望過。至少,在他周通的心中,無情從來都是最出色的丐宗子弟,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沒有之一。今日,絕情刀的威力更勝從前,敗一個強弩之末的對手,不存在什麼懸念。周通微微的舒了口氣,目光中的讚許更勝:無情,尚未入四品。
「怎麼這第八刀反而不如前面幾刀?」陳劍匆嘴裡嘀咕著,心中有些好奇,明明第七刀已經接近自己當前能承受的極限,第八刀卻如同無根之秋草,毫無威力可言。
他略顯猶豫的微微變了變招,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無情,身體後退,緩緩的的離開絕情八刀籠罩的範圍,儘力裝作沒事人一樣問道:「既是割裂靈魂的力量,劉虎風是怎麼扛過來的?」
斷刀早就發出咣當一聲響,落在了擂台上,無情兀自站在旁側,靜靜的看著手裡的刀柄,無喜無憂。
李九重目光中釋放出一股火熱,迅速蒸騰了整個貴賓廳,手裡的水杯傾斜,都淌在了座位上。
周通眉頭緊鎖,不多久便釋然微微打開,緩緩的起身,離開了貴賓廳。
柳清兒將一把零食狠狠的塞進嘴裡,收起眼中的震撼,口中卻模模糊糊的嘟嚕著:「這小子的劍好詭異呀,以前怎得沒發現?」
上上下下眾多高手,再次被自己的感覺欺騙。即便是歐陽桓、華七同這樣的大宗長老都不例外,一個個隨便跺跺腳都要震翻天的絕世高手,如今竟是全部看走了眼。眼睛有時會騙人,人的感覺一樣會騙人!
無情愣愣的站了許久,才說道:「劉虎風同樣善於掌控殺氣,而且已經入了四品。他雖敗在了第九刀,事實上是平局,只是我運氣好些。」
「那,這第九刀...?」陳劍匆疑惑道,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卻不見無情動手,聽這說辭,第九刀應當是無情刀的終極殺招。
「我輸了!」無情鬆手,刀柄落在了地上,說道,「第九刀稱之為絕殺。我只練出些皮毛,這些皮毛用出來你我都要死。我心境不夠,還不想死,所以,你贏了。」
贏了?基本立於不敗之地的無情居然認輸了!陳劍匆有些意外,他已經精疲力盡,即使最普通的攻擊,都已經撐不了太久。
「希望下次,能堂堂正正決高下!」無情冷冷的看了眼陳劍匆,轉身對主席台道,「那功法對我無用,認輸爭奪第三名。」
華七同雙手隱藏在長長的衣袖裡面,不時傳出一些咯吱咯吱的聲響,目光中的陰狠沒有絲毫掩飾的迸發出來,本來蒼老的身體開始坐的筆直。
「咳咳!陳建峰勝!」歐陽桓尷尬的咳嗽兩聲,十億金元,想想都心疼。倘若他知道女兒隨手將價值連城的儲物腰帶給送出去了,當場抽過去都不無可能,「下一場,白瑤上場,若陳建峰勝,白瑤和高遠鑫爭奪第二名。若陳劍匆敗自動歸為第二名,白瑤第一,進入七情域獲取獎勵。」
台下的高遠鑫冷笑不語,並沒有如無情一樣直接認輸。
比賽已經毫無懸念,凡是認識陳劍匆的,都知道他對白嬌言聽計從。只要陳劍匆開口認輸,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程三笑的目光微不可察朝四周晃了晃,最終落在了觀眾席中的王琛身上。王琛似有感應的將目光迎了過來,又迅速轉向了擂台。
林淑雲在王琛的身旁穩穩的斜著身子坐在一把椅子上,對著一旁那個靈動的少女輕聲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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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嬌慢慢的走到陳劍匆跟前,輕聲問道:「恢復還需多久?」
「半個時辰。」陳劍匆有些迷糊的問道,「你還要跟高遠鑫打?雖說他狀態不佳,可也不太好惹。」
「你先休息。」白嬌輕聲對陳劍匆說道,轉頭看向主席台的歐陽桓,有些遠,雖然聲音小一些以那城主的功力也能聽的清楚,但她不打算有什麼表示。
「你們中如果有人想奪冠的,得趕緊,場上那倆人是自己人,明顯在放水。」不等白嬌說話,歐陽桓已經開始對右側的幾人挑撥道。
「既然他們是自己人,說明比賽已經結束,歐陽城主覺得演這齣戲值得么?」華七同站起身,微微笑道,一股粘稠的力量轉瞬間鋪滿了整個擂台,如同長了眼睛般,毫無差錯的避過所有人,卻將陳劍匆牢牢的束縛住,「七情宗的面子我們已經給足了,還望歐陽城主莫要多事阻攔。」談笑間,輕描淡寫的定了那少年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