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氣

一凡拖開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後看起這手上的這本道書來。很顯然這是一本入門的冊子，薄薄的沒有幾張紙，看起來也頗為腐舊，散發著一股壓桌腳的氣息。

一凡瞪著眼睛看著這本書的書名，原本好好的《胎息經》被腐蝕的不成了樣子。一凡今年方才五歲半左右，雖受教育程度良好，但識字卻也不多。半響，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低低呢喃出聲道：「月經！」

這一句要是被外面的道武聽到的話估計能氣吐了血。一凡摸摸腦袋，顯然就連他叫出來的這兩個字，他也是不明其意。輕輕的翻開一頁，泛黃的紙張上卻是一個大大的「靜」字，別無其他。

這一個靜字彷彿是帶著撲面而來的仙氣，一瞬間一凡就感覺到自己的心為之靜了下來。再往下翻，還是靜字，接著往下翻，依然是靜字。一凡一直翻到最後，終於弄明白了，這本「月經」根本就是了地攤貨的盜版書，根本就沒有一點內容，全部都是靜字。

一凡看得索然無味，身邊一明師兄卻是睡的無比香甜。一凡嘆了口氣，外面師傅的聲音還在隱隱約約的傳來，一凡也不敢出去打擾師傅。旋即開始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小屋來，以後這就是他的房間了。

這房間也是不大，約莫著十幾平方米的模樣，也就夠擺下一張床，一個書桌，一把木椅。石質的床板，木質的房屋，出了古韻古色之外，就只剩下了簡樸素雅這類的詞可以形容。一凡四處打量著，驀然，他卻是看到那桌腳之下，居然還墊著一本書籍來。伸手扯出書籍，吹落上面的塵土。這本書的書名一凡卻又是不認識了。上面方方正正的兩個大字「符籙」，一凡摸著腦袋也認不出，一時間卻是感覺到了沒文化不識字的苦惱。

緩緩的打開書籍，裡面卻是一道道符咒的圖文講解，一凡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看懂那長方形的符咒圖案上到底畫的是什麼東西。正疑惑著，外面，卻是有人的腳步聲響起，然後師傅那圓形的身影就從門中擠了出來。

道武一眼便是看見了正拿著書研究的一凡，還有正在床上睡的口水四溢的一明，頓時火冒三丈，怒髮衝冠。滿臉的肥肉盪出怒意來，旋即便是伸手一招，一凡卻是只感覺到自己所處的空間為之一冷。然後，他的四師兄一明，就變作了一個冰雕瞪著眼睛被冰封在了長方形的冰塊之中。

道武一聲重重的一聲冷哼，然後轉身對著一凡道：「一凡，你隨我來！」

一凡怔怔的嗯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隨著師傅出了房門。待到出房門的那一刻，一凡方才看到一明師兄身上的冰層驟然碎裂，露出了不斷哆嗦打著噴嚏的一明師兄。一凡心中暗暗發誓，以後決不貪睡，他可是不想也被師傅來這麼一下了。

一凡被道武帶到了最大的一間木屋之中，一進門房，首先看見了就是掛在正牆之上的一副牌匾，上書四個大字「飄渺仙蹤」，當然這四個字一凡絕對是認不全的。

牆壁之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道字，那一氣呵成飄渺的字體有種讓人飄然欲仙的感覺。道武在那道字之下的床沿之上坐下，屁股下面墊著一個黃色的蒲團。如果再在道武的面前擺上幾柱香，一些吃食的話，道武就完全是了廟裡的彌勒佛。一抬手，道武卻是從房間的角落又飛出一個蒲團來，落在了一凡的面前。緩緩道：「一凡，坐！」

一凡連忙坐在了蒲團之上。

「我想剛剛一明也沒有給你將本門的入門口訣吧！」

道武緩緩的出聲，語氣之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是，一明師兄估計是太累了，所以先睡下了，還沒來得及跟我說！」

一凡緩緩的道。

「你不用幫他解釋，他的本性我比你清楚，他就是了一貪吃好睡的懶鬼。你不可向他學習。」道武頓了一下，旋即接著道：「好了，我現在來教你本門的入門口訣，你要好生練習。你天賦上佳，靈根深厚，為師希望你能在一年之內達到開竅之境。你可有信心？」

「什麼是開竅之境？」一凡摸著腦袋問道。

「開竅是我們修行到了一定階段的表現。」道武緩緩解釋道「我們修道之人因修行不易，大道萬千，悟道深淺難以判定。所以自祖師爺開始便將修行各境細分為九層。開竅，凝氣，金丹，元嬰，分神，化神，不滅，飛升，歸仙。所有修真門派幾乎都是用這九境來劃分高低，每達到一個境界便是質的突破，需要常年累月的悟道修行。一直到歸仙之境，便算是得道成仙了。不過此五千年來未有人達到此境，為師也不求你能夠為天下先，只求你不要弱了本門千百年的威名。你可明白？」

一凡連忙躬身道：「明白，師傅！」

道武嗯了一聲，然後接著道：「一凡，你以後也算是修道之人了，這尋常人的躬身跪拜之禮，你卻是毋需再用，哪怕是遇到前輩師長，也不過稽首行禮便可了。」

一凡誠惶誠恐的擺出一個稽首的摸樣，道：「是，師傅！」

「好了，為師現在便傳你本門入門口訣，然後給你講解一下本門的淵源！你現在聽好，本門的入門口訣以及心法是，神與氣和，靜起九天，飄渺無影，身隨心動。。。。」

這一講便是大半個下午，一直到快要日暮西山，外面的一風師兄叫喊著「吃飯了」道武這才是停了下來。

一凡聽著師傅所講的口訣心法，聽的是頭暈腦脹，一聽外面一風師兄叫喊「吃飯」的聲音，如臨大赦，心中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來。

道武卻也是有點餓了，帶著一凡出了房門。一凡的幾個師兄早已坐定，道武緩緩坐在主坐上，一凡坐在了一明師兄的旁邊。

修道人的吃食確實是相當的簡約，白粥，野菜，一點瓜果。不過大家倒是吃的其樂融融，幾個師兄不斷的給一凡夾菜。吃罷飯，道武摸著肚子，出聲道「一風啊，這靜坐是道，修行是道，做飯也是道，你這道行還是不夠啊！」

一風低頭稱是。一邊，一明小聲的對著一凡道：「這是慣例了，每次吃完飯，師傅都要打擊我們一下，以後你也會習慣的。」

「一明，你說什麼呢？當為師聽不見是不是？」道武狠狠的瞪了一明一眼，旋即卻又是對著一清，一塵道：「你們兩個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一塵道：「收拾好了，師傅！」

「那早去早回，明早就出發吧，記得一切小心為上！」道武道。

「是，師傅！」一塵，一清齊答。

「一凡啊！」道武又轉過頭來看向了一凡。「本門弟子上山前三年都要鍛煉體魄，從明天開始你就跟你一明師兄一起巡山採藥，劈柴跳水去，明白了嗎？晚上修行道法，識字念書，這個讓你一風師兄給你上課！」

「是，師傅！」一凡乖巧的答。

道武滿意的嗯了一聲。

自此，一凡便開始隨著各位一明，一風兩位師兄修行。平日里，師傅白天給一風單獨上課，一凡隨一明上山鍛煉體魄。晚上一風給一凡上課，師傅重點照顧一明，給他補課。每過三五日，師傅便將他們三人聚集在一起上一次課，講解道書。

挑水，劈柴，寒冬酷暑，春暖花開，一年匆匆而過。

這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凡卻還是未能達到開竅之境，這樣道武微微的有些失望。仔細檢查了一下一凡的修為進境，道武發現，這卻不是一凡不用功的原因，而是一凡的體內居然沒有多少能夠賴以修行的元氣。就算是這一年之中一凡因為鍛煉有方，身體強壯了不少，未能積攢下什麼元氣來。

這一發現頓時讓道武大敢吃驚，暗道理說，一凡這樣一個處男，元氣未泄，應該是元氣充盈才對。而且這麼少的元氣怎麼能夠支撐一凡的生存，就算是山水精怪也是要有一定元氣的。而一凡如今的體內的元氣卻是少到了稀薄的狀態。

對此，道武也是沒有辦法，弄了許多滋補元氣的藥草丹藥給一凡吃都未能見效。甚至於將在一凡達到開竅期才給他吃的天元丹都拿了出來，讓一凡吃下，都沒有絲毫效果。

道武暗嘆一聲，這也算是命吧，靈根如此深厚的人，卻因元氣不足而無法開竅。這真是一種天大的玩笑了。故此，一凡開竅不得，道武只能讓他修行了一些符法，對此，一凡倒是進展驚人，三月不到卻是將了基本符籙盡數修成。

但符法終究是了旁門末節，更何況九天門也並不是了符法大派。因此，一凡修到此，也就再無東西可修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暖風和煦。

一凡與兩位師兄還有師傅正吃著早餐，不遠的天邊卻是飄來了幾個白色的人影。

一凡等人皆凝目看去，一凡這才是發現，這領頭之人卻是一年前才見過的蒼龍道長。

道武放在筷子，站起了身來。

「這麼快，就是諸峰交流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