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懂得,我都懂
禁神峰上風景依舊,只不過現在正值白日當頭,和之前的夜景有所不同。
上次來禁神峰對元塵來說也是第一次,不過憑藉他的好記性,依舊能夠判斷出氣息帶路的目的地與魔泉的位置大致相仿。
「看來還真是到魔泉去了,真是怪事。」
禁神峰的奇特之處全部來源於這一口魔泉,其他倒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塔山要來八成也只有這麼一個目標。
「禁神峰的魔泉還沒有完全復甦,現在連九幽道都進不去,師兄來這裡幹什麼。」
考慮塔山被魔性控制的情況,元塵還擔心他會喚醒魔泉,徹底打開九幽道,但是禁神峰上一片寂靜,天地靈氣依舊無影無蹤,同時也沒有一絲魔氣暴動,好像也沒有魔泉復甦的跡象。
穿過樹林之間的羊腸小徑,元塵快步行走帶起的微風吹動著周圍的樹葉,發出颯颯的聲響。
禁神峰上靈力不存,元塵單憑著自己的肉身力量向魔泉的方向趕去,然而速度很快,颯颯的風聲還沒有追上,他就已經衝到了前方。
「穿過這一片樹林之後再拐幾個彎就到魔泉的位置了,師兄應該不會在半路設下什麼陷阱吧。」
元塵小聲嘀咕著,塔山自己應該不會在沿途做這種事情,但是現在不知道控制他的人是誰,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中一閃而過,一道刀光就從身旁的樹葉中飛射而出,角度刁鑽,出手狠辣,直取元塵的首級。
「我丟,還真的有埋伏?」
漆黑的刀光顯然是早早地儲存在路旁的樹葉里,只要有人從這裡經過就會觸發,月牙形狀的刀光中蘊含著狂暴的毀滅氣息,狠狠地斬來。
元塵的身體像是風中的落葉,漆黑的刀光急速飛來,他的身形卻隨著刀光陡然移出幾步的距離,穩穩地躲了過去。
「看來現在是魔性在主導師兄的身體,否則根本不能在這裡動用這種手段。」
刀光的威力雖然不算驚人,但是禁神峰中無法動用靈力,失去了靈力庇護,道仙宗絕大部分人都無法抵抗這一記刀光,畢竟並不是所有人的肉身都金剛不壞。
「如果真的是魔性主導身軀,那佛性為什麼會自主復甦呢,難道是意識到了危險?」
塔山身上的佛性和魔性都極為恐怖,尚未完全復甦的佛性就能夠讓佛宗如此大張旗鼓,那魔性復甦又會引起魔門什麼反應呢?
元塵默默地從儲物法陣中抽出一個小小的盾牌,輕輕一拋,空氣中隱藏著的魔氣自發顯現,全部都朝著盾牌中涌去,漆黑的魔光像是一個小小的黑洞,將元塵的身體庇護在盾牌中。
「不能動用靈力,那我用魔氣不就得了,多大點事。」
元塵對著空氣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有了這個盾牌庇護肉身,他也不用擔心後面再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陷阱了。
和他預料的一樣,這一路上刀光劍影數不勝數,最過分的是時不時還有一些下三濫的陷阱,比如什麼靈獸糞糊臉,連環刀襲擊下三路,冰火兩重天等等。
「這該死的魔性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麼損的招都能想的出來,真的是……」
「和我的胃口。」
元塵的臉上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笑容,心中也在暗暗地評論著這些小手段。
「嘖嘖,這些手段是挺陰險的,不過這些都是小手段,等級太低,連我玩剩下來的都不算。」
頂著剛剛掏出的漆黑小盾,不管遇到什麼阻礙都沒有辦法攔住他一息,所有的刀光劍影撞擊在盾牌上后紛紛折斷碎裂,完全碰觸不到元塵的身軀。
衝過一路艱難險阻,元塵終於能夠遠遠地望到魔泉所在的空地,沒有復甦的魔泉就好像普通的清泉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透過前方垂落下來的樹葉,元塵隱約能夠看到魔泉旁有一個身影站立,那道身影體型高大魁梧,遠遠看著就是一團頗為龐大的黑影。
「找到你了!」
元塵的腳步更加急促了,不一會就從小道之中沖了出來。
「師兄,別來無恙。」
站立在魔泉旁邊的魁梧身影並沒有轉身,但是單看背影元塵也能夠確定他就是塔山。
身體是塔山沒錯,但是內里究竟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感受著塔山身上的氣息,元塵的眉頭微微一皺,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按理說逸散的氣息在碰到原主之後會立刻返回本體,融入主人的身體之中。
然而帶著元塵趕路的氣息團就漂浮在元塵的正前方,絲毫沒有要融入塔山身體內的意思。
「怎麼,我叫你師兄都沒有反應,那我是應該叫你佛性呢,還是魔性呢?」
塔山的身體終於緩緩轉動過來,清秀的臉龐看上去人畜無害,只不過往常憨厚的表情被滿滿的冰冷取代,偶爾還會有一道道慈悲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你竟然能夠從小道中或者走出來,莫非你是魔道中人?」塔山終於開口,但是他的聲音卻十分奇特,好像好幾個人同時開口一般,帶著重音。
「看來你不是魔性也不是佛性,而是共存體。」
塔山此時的狀態不同於佛性的平和穩重,也不同於魔性的肆意張狂,而是一種矛盾的統一,既帶著平和,又蘊含著瘋狂,還有一種傾力平衡兩種力量的不甘。
元塵的眼中帶著凝重,不管是佛性控制塔山還是魔性控制他都可以,對元塵來說沒有什麼差別,用一些手段都可以讓他恢復原狀。
然而現在塔山身上的佛性、魔性和本身的神魂已經初步融合,從截然不同的三種形態緩緩地融合在一起,現在正是合不合,分不分的狀態。
這樣的狀態才是最要命的。
三種狀態如果涇渭分明便能夠抽除封印其中之一,但是現在三者的根源已經融合在一起,深深地紮根在塔山的腦海中,而三者的枝丫卻根根分明,各有各的去向。
「算了,既然情況已經成這樣了,我就動用一些非常手段好了。」
漆黑的小盾還懸在元塵的頭頂,絲絲縷縷的烏光如同絲線緩緩垂下,看上去極為厚重。
元塵再次探手伸入手臂上的儲物法陣,一把漆黑的大鎚從法陣之中抽出,看上去猙獰血腥。
大鎚剛剛出現,濃郁的血腥氣就陡然彌散,好像這柄大鎚剛剛浸泡過濃重的血水。
「人格分裂是一種病,這種病需要用非常的手段治療,所以師兄你也不要怪我,等我把你捉住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在我這裡治病好了。」
塔山看著元塵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自然知道元塵口中所說的治病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就藏著什麼不軌的企圖。
沒有放鬆警惕,塔山甚至更加小心了幾分,身上的肌肉緩緩收緊,隨時準備出手。
「你都不說些什麼辯解一下的么,這樣讓我自說自話場面很尷尬的啊喂。」
塔山自然沒有多說廢話的意思,洶湧的魔氣從他的身上散出,連帶著魔泉都產生了些許共鳴,泉水水面上盪起重重波紋,甚至有點點水花飛濺而出。
「看你身上的魔氣似乎又有精進,剛剛一個人在這裡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么?」
元塵語氣輕鬆,絲毫沒有大敵當前的緊張,甚至臉上還浮現出一個「我懂你」的猥瑣笑容。
「男人嘛,即便是佛性在身也難免有些特殊的需求,這些我都能夠理解,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懂得,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