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徒
那是一個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時代，相比於自己經歷過的其他神秘壯闊的輪迴時代，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那個時代沒有飛天遁地的修士，沒有手拿星辰的神魔，沒有鋪天蓋地的機械軍團，沒有詭異神秘的妖魔鬼怪。
但是在那個時代，元塵兩個字好像代表了一個禁忌吧。
天生奇才，過目不忘，思維敏捷，在那個鋼筋水泥林立環繞的世界，自己就像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很快就做出了讓全世界震驚的成就。
然而時間飛逝，雙親壽終正寢，駕鶴西去，自己也終於明白了時光不可追的真義，最終研製了那個讓自己成為禁忌的機器。
使用那個機器，自己成功地實現了意識的轉移，讓自己掙脫了身體的束縛，化作了電流之上的一個幽魂。
也正是因為這個機器，自己才能夠有現在的人生，天地輪迴難葬我的人生……
不過也多虧這台機器，自己也見識到了那個時代，不，應該是各個時代都不會有人看到的波瀾畫卷。
那台機器哪裡去了，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應該已經被毀掉了吧。
自己能夠歷經如此多的輪迴，但是那一台金屬機器可不一定能夠歷經天地輪迴，萬物歸墟。
那可是天崩地裂的恐怖末日！
「那樣的大劫，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倖存。嗯……除了我。」
一聲感嘆從元塵的口中悠悠傳出，他終於從那一場大夢之中緩緩蘇醒，從黑暗之中穿行而出，再次沐浴在朝陽微光之下。
天地輪迴不止，大道之力同樣波動起伏，時強時弱，如同潮汐起落。
潮起時天地之力都可以為人所用，一位強者舉手投足之間都能引發天地震搖，萬物蕭條。潮落時生靈壽元稀少，身體孱弱，只能依靠外物生存。
毫無疑問，自己出生的時代就是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的末法時代，也就是潮汐起落的最低潮。
而現在的時代，應該算得上是最好的時代了吧。
天地無限，廣闊壯麗，天地胎膜堅韌不可動搖，大道之力強大不可匹敵，天地功德加身甚至可以讓人一躍成為神魔。
根據自己推演天地的經驗，這個輪迴時代應該剛剛創生不久，但是天地浩瀚程度和規則堅固程度堪稱平生僅見。
「有問題，有大大的問題。」
如果不是只剩下一個頭，此時元塵應該是手撫下巴，作沉思狀。
「不過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再繁華的盛世也逃不過歸墟的那一天，也只有我一人孤獨地觀看著世界的生滅。」
「現在還是先把這身體做好，一天天頂著這麼一個孤零零的頭也是怪嚇人的。」
收攏紛飛的思緒，孤零零的人頭靜靜地立在亂葬崗的墳頭之上，像是一個小小的墓碑，遠遠看去讓人背後發涼。
而人頭的面前，一個小小的無頭泥人在半空中旋轉不止，一縷縷夾雜著點點血絲的土黃色氣流纏繞其上，化作粒粒塵土黏附在泥人上。
神魔墓地附近，亂葬崗東面五百里。
荒涼僻靜的土路上，一老一少頂著炎炎烈日徒步行走，老的是一個頭髮花白，道袍破舊的老道，少的是一個長著清純娃娃臉的少年。
然而他的身軀……不止是健壯，也不止是超出了年齡的健壯，而是堪稱恐怖的健壯。
「塔山啊，你可知道為師為什麼帶你行走於大地，而不是駕雲飛行？」
塔山一臉純真，滿是對師傅的信任:「徒兒猜師傅是要鍛煉徒兒，讓徒兒強身健體，打好修行的基礎。」
老道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隨風飄飛的鬍鬚，滿意地點點頭。
「塔山啊，修道之路無比艱難，很多人只注重修為精進，卻忽視了肉身的重要性。」
說到這裡，老道一臉嚴肅，「我們這一脈與他們不同，以身體為本，注重的是身與神合，肉身成聖。」
塔山一聽，孩子一樣單純美好的臉上浮現出絲絲嚮往，「師傅，您覺得我能肉身成聖么？」
「徒兒啊，雖然你天賦異稟，天生血氣旺盛，體格健壯，但是想要肉身成聖還是有很大難度的。
老道掃了一眼如同鐵塔一般健壯的塔山，淡淡地說:「這一條路無比艱辛，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切不可好高騖遠。」
塔山連忙拱手，「謹遵師傅教誨。」
抬起頭，塔山難掩激動的心情，聲如洪鐘，響如驚雷，「那師傅，您肉身成聖了么？」
「咳咳。」老道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突然咳了起來。
「肉身成聖極為艱難，為師還沒有達到這一境界，但是為師距離肉身成聖的境界不遠，也是極其厲害的了。」
「好了，我們接著走吧，為師帶你去神魔墓場見一見世面，瞻仰一下神魔的風範，也算是給你一個目標，鞭策你前行。」
塔山點頭稱是，緊跟著老道向西直行。
老道一邊走著，一邊說著另一個目的。
「為師此次下山的目的便是招收弟子，傳下衣缽，所以此去還要給你找一個師弟或者師妹，到時候你可不許仗著自己天賦異稟欺負師弟師妹。」
嘴上這樣說著，老道的心中卻是暗自嘀咕著:「峰門大比至少也要兩個弟子，要不然我早就回山靜修去了，唉，也不知道有沒有好苗子值得栽培。」
神魔墓地周圍久受神魔之氣浸染，當地的人大都體格強健，天生就比其他人更適合肉身成聖路線的修行，因此很多走肉身成聖路線的高人都會去神魔墓場附近挑選弟子。
顯然，老道也是這樣的打算。
「師傅，那為什麼您來我們村子里的時候也是步行，而不是駕雲呢。」
老道老臉一紅，再次咳嗽了起來，「為師……為師也是在鍛煉自己，肉身成聖的道路無比艱難，時時刻刻不能放鬆，明白了么？」
「是！師傅！徒兒明白了！」
天空上不時有光華閃過，那是修士駕雲飛行，瀟洒飄逸。而地上，一老一少徒步行走，大步流星，在炎炎烈日下卻和天上的修士形成鮮明對比。
「師傅，天氣好熱，我們駕雲去吧。」
「閉嘴，沉心靜氣，慢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