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穿戴完畢，出其東門

「其實地下城是個好地方，你應該去闖一闖的。幾乎每個人的夢想都可以在地下城得到實現，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魔物實在是……或許我們就會以為地下城是神明賜予我們的寶物了。」貝勒塞盯著月亮。「我以前也在地下城裡待過，可惜只是個不入流的小戰士而已。年輕時做過的夢，到中年還是忘不掉。」

「你的母親就是我在地下城裡認識的。」貝勒塞突然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瓜，凱恩可沒想過自己的父母以前竟然都在地下城裡待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和你媽認識的時候，我是個不入流的小戰士，只給冒險團或者冒險小隊搬搬東西跑跑腿，處理一下每次作戰之後魔物的殘骸……當然，有時候還有冒險者的殘骸……」

「你的母親當時已經是冒險小隊里第二重要的牧師了。」貝勒塞回憶著自己青年時候的冒險時光，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雖然因為她當時所在的冒險小隊總共也就十六個人，隊里僅有兩名牧師，她也只是一個一禮牧師。不過不管怎樣，她也是牧師，你爹我當時和她的身份差距還是很大的。」

「冒險旅途中總會發生很多事，孩子，你要成為一個認真的人，生活沒有敷衍，如果以後不想後悔，就不要把輕浮的態度拿出來應對世人。」貝勒塞像是凱恩在街邊經常看到的神棍一樣。

「不過我看你長這麼大了也沒有犯過這種毛病，我覺得我純粹是多想了。總之，好好享受在地下城內的生活，不要荒廢，不要虛度，即使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身邊將死的魔物流淌的鮮血正漫過你的手腕，只要還有一口氣在，補一刀，沒有多的要求，一定要補一刀。」貝勒塞轉頭看著自己兒子在月光下反射著銀光的銀髮。

「知道了父親。」凱恩不怎麼靈活地轉著自己今天剛拿到的匕首。

「快去睡吧，大法師說今天晚上又要下雨，他晚上可不會給我們驅散烏雲。」貝勒塞從屋頂滑了下去，「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親愛的你這一身泥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和兒子心靈溝通的一點代價而已。」

……

城內的大法師今天仍在勤勞地工作，清晨的第一束光來自他的法師塔。

「……那位法師大人真是一點活都不願意多干……」嘟嘟囔囔的瑞九勒老爺穿上了自己的鋼鐵全身鎧，拄著自己的雙手劍站在了門口。

「古瑞馳，快一點，今天就要出發了！」

穿著皮甲的古瑞馳背著盾和劍訕訕地走出了家門。他本以為自己的父親會給自己準備鋼鐵全身鎧，再不濟至少也是鐵甲，甚至連穿著串在一起的鐵片上陣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只給自己準備了皮甲。

古瑞馳還以為是自己父親突然看透了自己達不到他心理要求這件事，放棄了讓自己成為硬漢中的硬漢，可父親出門前的那句話讓他萬念俱灰。

「真男人就要自己給自己掙出裝備的錢，三個月之後，我要看到你穿著自己掙來的鋼鐵全身鎧站在我面前。若不是考慮到你穿著布甲或者赤身裸體上陣有傷我們家族的顏面，你連這皮甲都穿不了。」

古瑞馳覺得街道上的行人都在嘲笑自己。背著大盾大劍的騎士身上卻穿著不屬於自己職業的皮甲，自己會成為騎士界的笑柄的。

凱恩並不知道就在自己穿戴完畢，帶上匕首和包裹，接過母親神神秘秘遞過來的小瓶子的時候自己的好友竟然正陷入這種屈辱的境地，若是他在場，一定會別過頭去：「古瑞馳少爺不愧是騎士典範，為所有騎士作了皮甲流先驅。」

母親這麼神神秘秘的表情上一次看到還是五年一次的法師祭，全城的法師都在場展現了自己高超的法術技巧，絢爛多姿的美景讓凱恩想起了以前那個世界的煙花。

這個小瓶子里究竟裝著什麼東西，讓母親什麼都不說就要放進自己的包裹呢？

帶上了足足十五天的乾糧，飲水會有法師或者獵人解決，瑞九勒老爺已經是四德騎士了，他的冒險小隊——或者說是親兵——在地下城生存的經驗絕對豐富，只要聽從瑞九勒老爺的安排，凱恩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挑戰一下在地下城連續生活一年——前提是後勤一定要做好。

凱恩出門看見鄰居的古瑞馳身上穿的是皮甲，他也很驚訝。

「出發去東門，採購物資的支援者應該已經結束任務了，這次地下城的目的是歷練，待的得儘可能長一點，在保證生命安全的情況下下到儘可能深的地方。」瑞九勒老爺把雙手劍甩在身上背著，大踏步地走在前面。

「你怎麼跟我一樣穿著皮甲？」凱恩在後面悄聲詢問古瑞馳。

「我爹說讓我自己賺鎧甲的錢，三個月之內賺出一套鋼鐵全身鎧。」古瑞馳的臉色灰暗。

「鋼鐵全身鎧？」

「就我爹身上那種，一件十金幣不到。」古瑞馳開始盤算自己每天要賺多少錢了。

「一天十銀幣？你爹對你真狠。」凱恩表示自己雖然很同情但是家底不夠，幫不了古瑞馳的忙。

「後面兩個在磨蹭些什麼？這就是你們去地下城的態度嗎？」瑞九勒老爺的大嗓門從前方傳來，凱恩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被瑞九勒拉開了十幾米遠。

迎著過路人看熱鬧的目光，凱恩和古瑞馳硬著頭皮小跑著跟上了瑞九勒。

……那可是十金幣，自己家裡一天花一銀幣也夠生活了，冒險者這麼能花錢的嗎？

凱恩一邊慢跑一邊想，古瑞馳也有自己的心思。

……要怎麼樣才能在地下城內一天賺十銀幣啊，有什麼全身用金子做的魔物嗎？

和自己父親同樣職業的衛兵們鎮守著東門，檢查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順便收一點人頭稅。

……還真的是順便，隔三差五從人堆裡面拉一個出來問有沒有通行證，沒有就收十銅幣往對方脖子上掛一個臨時通行證，搞得那個被揪出來收了錢的小商人一頭霧水，看看自己身後的車隊，交錢嘛衛兵已經讓你滾了，不交錢嘛又怕被找由頭，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進了城。

凱恩也不知道怎麼評價這門口的衛兵了，說是玩忽職守吧，自己還沒聽說城內出過什麼事，說是橫徵暴斂吧，這隔三差五挑個人收人頭稅也稱不上。拚命忍住吐槽的慾望，凱恩看到了朝這邊揮手的瑞九勒老爺的親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