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零章 無法無天

雷公利用滯留仙界的最後時間，以天雷重創了所有臣服於凌天戰皇的仙人，之後他便與烏雲天雷一起消失無蹤，回歸到屬於神明的天庭。

我知道他離開之後依舊會關注著這裡的戰況，因為他知道這裡的戰鬥干係的不僅是凡塵俗世，凌天戰皇已經證明了自己，證明自己擁有足夠的資格成為神明的敵人，甚至是毀滅者。

雷公沒能殺死凌天戰皇，但也不是毫無建樹。他本身擁有著殺死凌天戰皇的實力，可惜受規則限制，又被凌天戰皇計謀所算，他沒能把握好時間，最終只給凌天戰皇留下了一身的重傷。

散去的天雷雲層之下，凌天戰皇法相破爛，皮囊下的金身忽隱忽現，形態也極其不穩定，看起來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是常人所能匹敵的。

大靈皇第一個出手，他想要把握住這個擊殺凌天戰皇的機會，這是一個萬載難逢的良機，達此成就者，可謂功德無量，必受人神感恩。

可凌天戰皇輕鬆的破解了大靈皇的進攻，他只是用只剩下半邊的嘴說出旨意：「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隨著印璽落下，大靈皇竟然被秒殺於當場，只余金身出竅，驚恐萬分中逃得無影無蹤。

瞬死必殺的技能，無視規則和常理，讓層次分明高於自己的大靈皇死的全無掙扎餘地。

大靈皇已經嚇破膽了，就算他有勇氣再戰也無濟於事，只余金身，凌天戰皇想讓他徹底魂飛魄散輕而易舉。

大靈皇的敗退進一步瓦解了反仙皇聯軍的鬥志，那些在周圍警戒，以及在雷公消滅了所有仙人之後靠攏過來，想要圍殺凌天戰皇的各門派高人弟子，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更別提向眼前那個無敵的存在出手了。

如果不是還有人勇氣未消，支撐著反仙皇的意志不倒，他們中間甚至會有人懾於皇威，對凌天戰皇俯首稱臣。

勇氣未消者是石錦玉，還有我。

石錦玉怒吼強襲：「皇權奪人天賜之命，吾絕不為皇權而生，眾生亦不會因皇權而苟活！」

身為兵家至強者，身為凌天戰皇麾下曾經的第一重臣，石錦玉看透了皇權的本質和貪婪，沒有人比他更痛恨皇權，那是讓他一世豪情都不得伸張的枷鎖，不掙脫開來，他羞談英雄，他愧對本心。

「即便皇權無上，也應考慮為民謀福造化蒼生，集強權僅為一己私慾，三觀不正，羞恥不明！」

我的批判很直白，帶著升斗小民的心愿。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介意那些高高在上的權力攥在誰的手裡，更不想去奪權圖利。但我們知道權力的存在是升斗小民們的心愿所集而成，它應該是為了推動和維繫，絕不應該成為某個人或某些人為達成私慾的私有之物。掌權者應慈善，為尊者應悲天憫人，如此方可公正行權，為民者，才心悅誠服。

憤恨的斥責批判並無實際意義，凌天戰皇必滅的理由無需討論，我和石錦玉說出這些話，不過是想要盡所有可能，減少我們和凌天戰皇之間的實力差距，我們本能且天真的認為這些話可以增強我們的鬥志，甚至妄想可以影響到凌天戰皇的心態。

可一切都是妄想，凌天戰皇聽到我們的批判后興奮異常的大聲道：「這就是皇權的魅力，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印璽落下，我頓時感覺身上的氣力消失一空，疾行的身法頓時失去了動力，慣性很快消失，從高空掉落了下來。

我迅速嘗試了很多種方式方法，可都沒辦法重新調集起可控身法的能量，靈氣、妖氣、仙氣，甚至是神力，全都不受控制無法感應。

石錦玉也一樣，失去了飛行能力，驚怒交集中和我一同跌落地面。

小三的檢測結果很快出來：「是凌天戰皇清空——了附近空間的所有能量，仙界的所——有仙氣，包括範圍內——所有人的修為——能量全都消失了！」

意識中出現多個第一視角畫面，所有反仙皇聯軍都從天空中跌落，他們遇到了我跟石錦玉一樣的狀況。

這種趨勢成擴散之勢，迅速的以凌天戰皇所處的戰場為中心向外蔓延。

我明白了，他的為所欲為可能是說自己，無法無天四個字卻是一道旨意，以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神功施展，將整個仙界的所有能量全部清空，讓這裡成為了一個全新的萬法末世。沒有了能量存在，神明也一去不返，這裡變成了一個真正「無法」又「無天」的次元。

只剩皇權！

凌天戰皇獨自一人拖著被天雷強擊之後的破敗身軀懸浮在半空之上，用冷酷的眼神看著地面上驚慌失措的反仙皇聯軍。

幾十萬人突然失去了畢生的修為，在進入仙界不到一天之後，他們重新跌落凡塵，這是一個非常恰當的比喻，眾人的跌落很徹底，連修真者都算不上了。

我被摔得不輕，好在只痛不傷，立刻就站了起來，馬上進行組織：「大家集合，以原屬門派為單位，結成陣法啟動機關，這些法門在萬法末世一樣有效，就算沒有修為也可以發揮作用，聽我號令，集合起全部力量一起進攻，速度行動起來......」

「神皇在上，饒命啊！！！！」

我的呼喝指揮突然被一個悲愴之聲蓋過，是聯軍中一名中層幹部，他披頭散髮的爬跪起來，然後沒有再往起站立，而是直挺挺的跪在那裡，雙臂高高舉起，向著凌天戰皇哭求著：「小民誠意歸順，求神皇饒命，求神皇開恩！」

「你......」

不等我制止他這動搖軍心的行為，猛然間越來越多的人融入到哭求饒命的行列中。

求饒歸順者有之，自責檢討者有之，更多的是頻頻叩首，以最簡單最卑微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態度。

石錦玉暴怒：「一群廢物，這就放棄了嗎？！快給我起來，不要讓未來的自己恨現在的你們，皇權之下沒有尊嚴，沒有尊嚴，生命是沒有意義的！」

「前輩，算了。」

「葉開光你說什麼？連你也放棄了嗎？」

我目光堅定，帶著憐憫看著面前的聯軍一片一片的跪倒：「不，我是說不要去怪這些人了，失去修為對他們來說就等於失去了精氣神，與尊嚴無關，他們只是本能的想要求生而已。」

「胡說，你怎麼沒求生？我怎麼沒求生？」

「我是因為本來就一無所有，雖然患得患失，但不會被得失左右心態。至於你，你心中還有對凌若天戰皇的恨，恨也是一股不容卑微的力量。」

隨著我的話語，更多不重得失者彙集了過來，不多，寥寥數人而已，都是與我一路從基礎世界走到今時今地的夥伴。

小三問我：「我已經想不出什——么辦法能夠打敗凌天戰皇了，你還有——辦法嗎？」

我一笑：「我們不是還沒跪下嘛，只要站著，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