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應聘
益州牧府。
劉璋看著張松,笑眯眯的說道:「子喬,此事不解釋解釋嗎?」
幾張告示造成那麼大的動靜,事情第一時間就傳入劉璋耳朵里。
劉璋命人一查,結果消息來報,張貼告示的人居然是張松的人,這就讓劉璋很意外了。
張松家是西川老牌的名門大族,家大業大,僮客上千,資產以數十億計,這樣的張家突然大量招工,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大動作,但無疑牽動了許多人的神經。
劉璋雖然相信他,卻也感到好奇,這才招他過來詢問一番。
張松拱手道:「稟主公,招工之人是松之妻弟,名喚趙恆,妻弟見我益州富庶,太平安穩,便從荊州老家過來投靠,想在此安家樂業。」
張松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淡定,然而心中卻在問候趙恆祖宗十八代。
面對劉璋的詢問,他也是早在家裡就想好了。
還好,他家中的老妻,真的是姓趙……
劉璋含笑道:「原來是子喬的妻弟,難怪得你鼎力相助,又是送錢,又要買地,就連告示……」
要知道,告示只有官府才有資格張貼,是用來向民眾公布政令、法令和上情下達的重要載體,可不是尋常百姓能夠隨意施用的。
「還請主公恕罪,此事的確是松的不是,實不該如此……」
張松話還未說完就被劉璋打斷,他擺手道:「我並未責怪於你。不過此事有第一次,決不能有第二次,明白嗎?」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侵犯劉璋的利益,他還是很好說話的,和顏悅色,輕易不會動怒。
也正是因為劉璋性子軟,張松早就把他吃透了。
「諾!」
應諾的同時,張松心裡卻是在想,下次趙恆再來找他,該如何痛宰那小子一刀。
這時,劉璋又問道:「你那妻弟趙恆,買地過程還順利嗎?」
張松搖頭:「不太順利,趙恆……想買三千傾左右的土地。」
老胡這段時間為了趙恆的事四處奔波,結果地沒買成,人卻瘦了一圈。
張松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說來趙恆那小子也是可惡至極,老胡明明為他選了好幾處,可他卻這不行,那也不行,也不知道那臭小子究竟要鬧哪樣,什麼樣的地方才合他胃口。
老胡跟了他一輩子,年近六十了還被趙恆這般折騰。
劉璋下意識說道:「你們家……真有錢!」
有錢?
張松偷偷翻起了白眼,心中暗道,如果是斂財的話,我老張家哪裡比得上你老爹?只不過你那死鬼老爹給你留下的財富,都被你揮霍空了而已。
劉璋用手撫了一下鬍鬚,喃喃地道:「若是三千傾左右的土地,倒是有一處剛剛好。」
「喔?」
張松忙問:「主公說的是何地?」
劉璋眼中忽然升起一團火,怒聲道:「這事說來也巧,是前不久你前往巴郡時發生的。大約半個月前,南安附近有村子遭到不明歹徒血洗,全村六百多口人罹難,男兒和老幼們盡數慘死,女人則……」
話音頓住,只見劉璋眼中怒火燒得更旺,有些說不下去了。
即使不用他繼續說下去,張松也明白女人們遭遇到了什麼。
南安附近的村子……
這事好像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以前也發生過幾次類似事件,南安附近不少村子被不明歹徒血洗。
因為這些血案,導致生活在南安一帶的百姓越來越少,幾乎快要成為一處無人問津的荒地了。
益州的兵力都集中在川中數郡,劉璋對川南的掌控力十分薄弱。
張松皺眉道:「主公,可查到是何人所為?」
劉璋眼中有抹異色一閃而逝,搖頭道:「我早已命人前去查探,可惜……至今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
張松察言觀色厲害無比,雖然有些狐疑,但很聰明的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主公的意思是,將那片土地……」
劉璋的怒火來得快,消的也快,含笑道:「不錯,那片地如今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反正你那妻弟也需要不是?」
他補充一句:「我說的是,整個南安。」
張松眼皮輕輕一抖,心裡十分清楚,接下來是與這昏主討價還價的時間了。
…
成都城外,臨時搭建了一個招工點。
張松府上的管家老胡領著幾人,正在負責招工和記錄。
在老胡等人面前,前來應聘的人排著一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龍尾。
忽然間,老胡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他忍不住抬眼打量,面前是一位魁梧的漢子。
「姓名。」
「蒲元。」
「有何手藝?」
「在下是鐵匠,精通鍛造。」
第一個就是鐵匠?
老胡多看他兩眼,然後低著頭在竹簡上記錄起來。
蒲元見他僅僅只問了兩個的簡單問題而已,忍不住補充道:「在下有祖傳的鍛造術,若是打造一般的鐵具,絕不在話下,若是鍛造兵器,亦能造出神兵!」
還神兵呢,現在的年輕人真特么能吹!
老胡一臉不信的樣子,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是鐵匠,自然會收你,暫且下去等候吧。」
蒲元無奈的退到一旁。
哪怕受到輕視,他也只是垂頭喪氣,將鬱悶往肚子里吞,一切都為了家中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兒……
接下來是一位衣衫襤褸的青年,青年有些畏懼的來到老胡面前。
老胡頭也不抬:「姓名。」
「馬、馬鈞。」
「有何手藝?」
「算、算……算木匠吧。」
這位名叫馬鈞的青年,有很明顯的口吃。
老胡皺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
馬鈞脖子一縮,「其……其實,我、我、我還會製作些……」
聽他說話不是一般的費勁,老胡擺手,「行了行了,只要是木匠就行,算你一個,先下去等候吧。」
馬鈞聞言,滿心歡喜的退到一旁。
老胡接著點道:「下一個,姓名。」
來人是一位身軀壯實的英武青年,看起來頗有勇力。
「王平。」
「有何手藝?」
王平撓撓頭,「打獵和武藝,還有一把子力氣。」
老胡無語,沒好氣的道:「小子,老夫這裡是招聘工匠,鐵匠、木匠、泥瓦匠……你既然有力氣,那就去碾石吧,攪泥漿也成。」
「這……」
王平當然不想去碾石或是攪泥漿,那可是最低級的工種,但他又的確不會打鐵和木工活。
正一籌莫展時,王平看了看一旁的蒲元和馬鈞,忽然想到什麼,大聲道:「我識字!」
老胡捂著耳朵,吹鬍子瞪眼:「識字是吧,識字不早說?先去一旁待著,至於薪金,放心,肯定不會委屈你。」
王子心中一樂,正要挪步時,蒲元和馬鈞忽然一臉激動,同時發聲高喊:「我們也識字!」
老胡被嚇得身子一抖,記錄的竹簡都掉落在地,耳朵裡面嗡嗡直響。
他氣得不行,臉紅脖子粗地叱道:「你們三個再敢嚇唬老夫,老夫就把你們名字全劃掉!」
三人整整齊齊垂下頭,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