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羽玉堂玄鐵正夫

計小星使出十成功力，拔力追躍，尋常的守衛士兵也望之莫及。

不得一會，總算見著他二人在樹林間騰挪的影子。

胡正夫回頭望了計小星一眼，道：「你這位小友的輕功高明啊，竟然能跟我們這麼緊，氣還不帶喘一下！」

西門玉堂輕踏樹枝朝前越出了半個頭，得意笑道：「我交的小友如何。」

胡正夫見他越出自己半個頭的身位，立即蹬了一腳趕上，問道：「他叫什麼來著？」

「計小星！」

不一會兒，二人不分先後的來到杏林，計小星緊隨其後落在一旁大樹上。

「請吧！」胡正夫從身後抽出玄鐵劍，長短與一般長劍無差，採用玄鐵鑄造，劍身深黑之中隱隱透出紅光，較一般長劍為重。

西門玉堂手握劍柄，蒼啷一聲拔劍出鞘，劍柄與劍鞘均為白色，乃龍吟劍派的門派兵器——白羽劍，江湖人稱『白羽玉堂，玄鐵正夫』便是指他二人。

胡正夫舉劍躍來，西門玉堂隨手虛削使出了一招『龍飛鳳舞』，這乃龍吟劍法的起手式，長劍在空中彎彎曲曲的蜿蜒而前。胡正夫眼見劍尖指向自己咽喉，當即舉劍一封。西門玉堂撥轉劍頭緊跟一招『龍騰虎躍』，刺向他的右肩，胡正夫又是舉劍一擋。西門玉堂不等長劍接近玄鐵劍，便已縮回，挺劍刺向他小腹。

胡正夫又是一封，順勢舉劍使出『玄鐵劍法』，向西門玉堂右肩砸來。玄鐵劍乃是一件甚為沉重的兵刃，倘若砸在其他長劍上，若無附著真力，長劍非給砸斷不可。

西門玉堂身子略側，斜劍往他右脅下刺去。胡正夫見對方這一劍雖似不成招式，所攻之處卻務須照應，當即斜劍身封他長劍，同時又即向前推出。這一招「象鼻大飛」本來守中有攻，只要西門玉堂應得這招，后著便源源而至。哪知道西門玉堂竟不理會，長劍斜挑，和他搶攻。胡正夫這一招守中帶攻之作只有半招起了效應，只有招架之功，而無反擊之力。

計小星凝神觀戰，見那玄鐵劍雖然無鋒，若不是西門玉堂附著內力在劍刃上，這兩劍相交西門玉堂的白羽劍必然要斷。

此後西門玉堂一劍又是一劍，毫不停留的連攻五十餘劍。胡正夫左擋右封，前拒后御，守得似乎連水也潑不進去，委實嚴密無倫。但兩人拆了五十餘招，胡正夫便守了五十餘招，竟然騰不出手來還擊一招。

龍吟劍法剛勁輕靈，兼而有之，玄鐵劍法剛猛無比，只是巧被龍吟劍法克制，胡正夫使出一招的時間，西門玉堂能使出三、四招。

計小星只看得目瞪口呆，眼見西門玉堂的劍法既非極快，更不威猛凌厲，變招之際，亦無甚麼特別巧妙，但每一劍刺出，總是教胡正夫左支右絀，不得不防守自己的破綻。任何招數中必有破綻，但教能夠搶先，早一步攻擊對方的要害，那麼自己的破綻便不成破綻，縱有千百處破綻，亦是無妨。西門玉堂這五十餘招源源不絕的連攻，正是用上了這個道理。

胡正夫也是心下越來越急，只想變招還擊，每當揮劍甫動，對方劍尖便指向自己露出的破綻，五十餘招之中，自己連半手也緩不出來反擊，數年的比試皆是如此，所幸玄鐵劍法格招具佳，雖有露破綻，每一招緊守門戶也讓對方難以攻破。

胡正夫眼見如此斗將下去，縱然再拆一百招、二百招，自己仍將處於防守而不能還手的局面，心想：「這麼多年了，今日若不行險，以圖一逞，這樣下去還有何意？」想罷橫過劍身，疾揮出去，徑砸西門玉堂的左腰。西門玉堂仍是不閃不避，長劍先刺他小腹。這一次胡正夫卻不收劍防護，仍是順勢砸將過去，似是決意拼了，要打個兩敗俱傷，待長劍刺到，左手食中二指陡地伸出，往劍刃上挾去。他練就「無相指」神功，這兩根手指上內勁凌厲，實不下於另有一件厲害的兵刃。

計小星不禁「咦」的一聲，這等打法已不是比武較藝，而是生死相搏，倘若他一挾不中，那便是劍刃穿腹之禍。一霎之間，計小星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只見胡正夫兩根手指將劍刃挾中，白羽劍無法刺出，就在玄鐵劍即要擊中西門玉堂腰間時，西門玉堂左手持劍鞘附著內勁將玄鐵劍格下，倆人便在第七十四招僵持住，胡正夫眉頭一蹙，手指鬆開了劍刃，往後一躍，怨道：「娘的！不比了不比了！」

西門玉堂長呼了口氣，道：「這要再比下去，我內力又要被你耗盡。胡兄的玄鐵劍法格招又精進不少，若不是我附著內勁對招，這把白羽劍恐怕早被你劈斷無數次了。」

「太沒意思了，我劍法的所有破綻你都明了，你的劍招我也再熟不過，就算比個五百招也難見高下。」

西門玉堂笑道：「胡兄總算開悟了，五年前我便給你說過，我倆之間無高低。論剛猛，龍吟劍法自是比不過，但論輕靈，玄鐵劍法略差一二啊。」

這時，計小星見二人止斗，便飛了下來，作揖道：「今日得見兩位前輩過招，實乃晚輩的榮幸！」

胡正夫瞧他背負一包裹的兵刃，腦光一閃，道：「計少俠，你所使的是什麼兵刃，會使什麼武功？」

計小星在武林前輩面前不敢滑頭，謙遜道：「晚輩不才，略懂天地十字劍。」

胡正夫癟嘴道：「你是天山派弟子？」

「晚輩機緣巧合習得天山派武學，並非天山派弟子。」

「不管你什麼門派了，天地十字劍也只有鶴老兒使得像樣，你和鶴老兒比如何？」

「這可比不了，晚輩還相差甚遠呢。」

「來來，我倆試試。」

西門玉堂心想胡正夫實屬越戰越勇之人，若不小心傷了計小星可不好。隨道：「計兄弟年方二十，你該不會想欺負一個晚輩吧。』

「嘿，西門小兒，你這話說得，我與你小友切磋切磋，怎說上欺負了？」

計小星笑道：「西門兄，我也正好領教領教，看能在胡前輩手底下走得過幾招。」

胡正夫腦光一閃，笑道：「對對對，西門小兒！我先與計少俠過招，你再與他過招，看誰對招最少的獲勝，如何？」

西門玉堂望向計小星，似有遵他意願。

計小星笑道：「有趣，能與二位前輩切磋，榮幸之至啊。」

「好！計少俠，你儘管使全力應招，放心，我會點到即止。」胡正夫舉起玄鐵劍續道：「西門小兒，你先站一邊去。」

西門玉堂道：「這可不妥，我不會妨礙你們切磋便是，你那玄鐵劍法一招使老了，想收住還是有點……」

「好好好，隨便你，別礙著我們啊。」

計小星打開竹籃，輕聲道：「多寶，去林子里填飽肚子。」

胡正夫驚駭道：「黑魔貂？！」豎起拇指，續道：「能養這玩意……奇才！」

計小星抽出包裹的玄冰劍，橫在胸前，說道：「晚輩劍法平庸，擅使星雨飛花，待會晚輩遠投近拼，前輩要多加留意了。」

胡正夫笑道：「你這位小友還會使星雨飛花，那不是萬毒門的伎倆嗎？」

西門玉堂道：「計兄弟也算博學了。」

計小星抄起地中兩枚石子，凜道：「前輩，請！」

胡正夫咧嘴一笑，有架打無不樂哉，喝道：「小友，接招！」身形晃動，一招『水橫千山』攻上。

計小星急向後躍閃躲，隨即左手一揚，擲出石子迅疾飛去，胡正夫頭一斜避讓，腳下一點，已欺近身前一劍砸來，計小星見來勢沉猛，橫劍一格，當的一聲，兩劍相交，只覺虎口痛麻，接著一陣罡風逼體，將他震退數步。

計小星暗自驚愕：「好強的內力！」

胡正夫手臂一陣冰涼，見劍刃之上凝了一層霜，心下驚疑不定。

西門玉堂道：「胡兄，你修了幾十年的真力，這般打法不就是欺負後生小輩了么？」

胡正夫冷笑道：「好，那我只使一成真力！」

西門玉堂笑道：「那你又太瞧不起人了。」

「嘿！那你說，怎麼打？！」

西門玉堂舉起三根手指。

胡正夫點頭道：「好，三成，你待會也別賴！」心想方才不過只使出五成真力，他已招架不住，三成也不打緊了。

計小星道：「西門兄，拿我當沙包使，可要收銀子的啊。」

西門玉堂笑道：「好說好說。」

胡正夫喝道：「出招吧！」

計小星猛地里一聲清嘯，高高躍起，左手石子擲出，跟著身形閃動，已閃至胡正夫身後，一招「劍轉游鋒」攻來。

胡正夫格擋之際，石子也疾速攻到，顯然『無相指』接不住石子，隨即收招躲閃，就這一霎之機，計小星搶得半招先手，天地十字劍施展開來步步進迫，胡正夫使出玄鐵劍法「格」字訣輕鬆化解。劍招雖是化解了，但劍刃上竟凝結了一層冰霜。

胡正夫道：「小友雖劍法平平，但兵刃非凡吶。」話語間，由守專攻。

西門玉堂一旁瞧來已心知七八，但生平也未見過「玄冰劍」，不敢斷定。

計小星圈轉長劍，劍氣堆起一道冰牆格下一擊，篤的一響，冰牆被玄鐵劍砸得粉碎。計小星腳下一踏濺起枯枝，隨手抄起數根，向後一躍，半空使出「星雨飛花」，枯枝疾速飛出，胡正夫斜身避過，忽覺後頸生風，沒料到計小星空中腳踏背搶攻上來，一招「劍光流轉」還未使到，劍氣先至，只見面前一道冰峰刺來，連忙揮劍使出格字訣要義「雄雕撲月」，不僅將冰峰化解，還轉守為攻。

計小星忽見他劍法變幻，一時不知如何招架，百忙中不及細想，順手將玄冰劍舞成一片光屏，劍氣凝結一層又一層冰牆，猶如孔雀開屏，擋在身前。但聽得篤篤數響，只一瞬之間，便已相撞了十餘聲。胡正夫接著連攻三十六劍，一劍快似一劍，居然盡數給他冰牆擋下。

計小星頭一回見得玄冰劍臨敵竟有如斯威力，也不禁暗自駭然。登時信心斗漲，天地十字劍施展開來，反守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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