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324】大結局(二)
這多虧那個小心眼的清濯真人不在,要不然,她又是一身的麻煩。
秦寐語后怕地撫了撫自己的唇。
「小師弟拿了一本書給我看,說夫君和娘子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什麼話都可以說。」薛庭竹滿臉的天真無邪,「你長得好看,小師弟說娘子就要娶好看的。」
「那不行,我現在是清濯真人的娘子,你晚了一步。」秦寐語笑著逗他。
薛庭竹很失望,無比艷羨:「那清濯真人真是太幸運了,可以娶到你這麼漂亮的娘子。」
「你是不是想娶娘子了,你和你阿爹說,你阿爹肯定十分高興。」秦寐語慫恿道。
「不行不行!」薛庭竹連連擺手,「阿爹說我以前做錯很多事,要贖罪的,在我做滿一千個功德之前,不能認祖歸宗,不能成親生子,不能沉耽享受……」
蕭風衾原來這麼用心良苦。
「你怨恨你阿爹嗎?」秦寐語問他。
「不恨,阿爹很疼我,他說他會和我一起,會幫我。」薛庭竹很開心地說道,「阿爹和阿夜都對我很好,師父對我也很好,還有清濯真人和你,都對我很好,這裡所有人都對我很好的!」
說著話,他猛地站起身來,驚呼道,「師父讓我回去收草藥的,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我要趕緊回去了,我不能讓師父生氣!」
說罷,他匆匆對秦寐語施了一禮,轉身就跑。
「哎,薛庭竹,給你的東西,你還沒拿。」秦寐語急忙把薛庭竹方才稱讚過的糕點端起來,追了上去。
薛庭竹被叫住,回身接過糕點,然後長臂一伸,把秦寐語抱在懷裡,用力擁了一下。秦寐語愣住了,隨即耳邊響起薛庭竹無比高興的聲音:「謝謝你!」
鬆開懷抱,薛庭竹轉身離開,秦寐語怔怔看著薛庭竹匆匆離去的背影,鼻頭髮酸,唇角扯開一個大大的笑。
薛庭竹,以後,請你都要好好的……
「把我做的糕點送人,還和他那麼親昵,秦芄,你是不是喜歡薛庭竹?」楚卿芫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肩上一沉,是楚卿芫給她披上了外衣。
刻意忽略掉他話語中濃郁的醋酸味,秦寐語回身看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背影就那麼好看,好看到你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來的。」楚卿芫沉著臉說道,「在你和薛庭竹擁抱的時候……」
秦寐語握住他的手,嘻嘻一笑:「這是吃醋了?」
「是啊,吃醋了。」
「吃點醋也沒關係,以前都是我成壇成壇地喝,現在終於輪到你了。」
外面起風了,楚卿芫擁著人往屋裡走。
「不恨苦地多是男子,你吃哪門子醋。」
秦寐語回道:「我以前恨不得你連房門都不要出,省的我總是提心弔膽的,你倒好,下山出任務的時候,你都不願意和我一起。」
「那是我不能分心,我出手,定是棘手之事,你在,我會分心,還會擔心你受傷。」
「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不知道。」楚卿芫嘴硬,忽又輕笑,「不管如何,你現在在我身邊。」
聞到藥味,秦寐語就想溜走,奈何清濯真人眼疾手快,腰被握住,被壓著坐在他腿上,老老實實喝葯。
「太苦了……」秦寐語抱怨。
「良藥苦口,」楚卿芫認真道,「宋師兄說你身子已經調理的好多了,再喝一個月,等我們成親之後,就不用喝這個葯了。」
「真的,什麼葯都不用喝了嗎?」
「宋師兄準備在你我成親之後就給你換方子。」
「還要喝啊,換什麼方子啊,還不都是苦得要命。」
一直大手移到她的腹部,楚卿芫低聲道:「一種能讓這裡開花結果的葯。」
秦寐語臉紅。
「嫌苦,我們就不喝。」楚卿芫低聲道,「我不強求的,這輩子能和你相守,我已經心滿意足,阿芄,我真的很滿足了。」
「餘生,我只求你平安喜樂,好好待在我身邊,安心地吃著我做的雕胡飯。」
楚卿芫話說的漂亮,事情也做的漂亮了,體貼地捏著一顆糖塞到秦寐語的嘴裡,清爽的甜味立即就衝掉了她口中的苦澀。
頭一歪,秦寐語靠在他的肩頭:「怪不得我執念那麼深,原來我早就預知未來,知道清濯真人會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揚起的唇角滿是笑,楚卿芫垂睫捏了捏她的臉,俯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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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雪山腳下。
小木屋裡燒著炭火盆子,屋子裡暖融融的,秦寐語坐在窗前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盞,茶水是女子喝的紅糖薑茶水,上面還飄著兩三顆紅棗。秦寐語捧在手裡,暖著手,不時低頭啜飲幾口。
她本來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茶茶水水,奈何失去靈脈之後,她的身體吃了大虧,一直虛得要命,這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像石頭一樣。每日都與葯為伴,如今葯比先前少吃了不少,為了補虧損的血氣,只好在飲食上多注意一些。
不想讓他再為她煩心,自己也想好好保養這具身體,畢竟餘生的數十年之約,是彼此求了兩輩子的,自然要無比的珍惜。
外面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簌簌而下的雪花充斥在天地之間,視物都有些困難。
當年雪山之巔的事情,如今想起來彷彿真的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眼前晃過多年前那個倔強而又心碎的自己,秦寐語還是有些心疼。
摩挲著手裡的茶盞,微涼的指尖感受到了暖意,舒服得秦寐語微微眯起眼睛。
時間治癒不了的,愛卻可以。
自己如今得償所願,再無任何怨懟。
眼角似乎瞥見一抹青灰色,秦寐語眼皮一跳,立即站起身來。起身太快,茶盞里滾燙的水撒了出來一些,燙得手背有些疼。
「嘶」了一聲,秦寐語皺著眉甩了兩下手,顧不得去看,放下茶盞,人就沖向門外。
門一打開,冰涼的雪花鋪天蓋地地湧進來,秦寐語被迎面而來的寒意激得打了一個寒噤,瑟縮著脖子想了想,忙又折身回去取來厚實的大氅披在身上,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秦寐語才知道外面的風雪有多大,腳下的雪已經淹沒腳踝,風颳得她睜不開眼睛,勉強走了沒幾步,秦寐語只好停下來,手扶膝蓋歇了歇。
眯著眼睛往前瞧,那抹青灰色的身影越來越近了,秦寐語的臉上浮出笑來,她喘著粗氣,又努力往前走了幾步。
正要招手喊人,腳下的雪太厚,一隻腳沒有趕上拔出來,人猛地摔倒在地上。
雪那麼厚,自然摔不疼人的。
吃了滿嘴的雪,秦寐語也不氣惱,她費力將自己翻了個身,面朝天空,眯著眼睛看著簌簌而下的雪花,一步一步聽著腳步聲,雙手抓握起一團雪,蓄勢以待。
……十步……
……九步……
……
……三步……
……兩步……
……
秦寐語循聲揚起雙手,兩團雪球伴隨著她的笑聲,沖越來越近的那個人人砸了過去。
雪球砸得並不准,一個落在楚卿芫的肩頭,一個砸在他的袖子上,不疼不癢地散作一團,楚卿芫卻是變了臉色。
他看著前面那個被落下來的雪幾乎遮蓋住衣物顏色,還趴在雪地上的纖細身影,立即扔掉手裡的東西,上前將人拉了起來。
「你回來了,楚卿芫,你買什麼好吃的了?」秦寐語很高興,就著他的手站起身來,笑容燦爛。
楚卿芫顯然不吃這一套,綳著臉將人撈到懷裡抱著,探了探額頭,直接打橫抱起,往那小木屋走。
進了屋,楚卿芫趕緊除掉秦寐語身上那不知道被雪覆蓋多久的大氅,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我沒出去多一會,我見你走到第三棵樹我才出去的……」秦寐語乖乖站著,不敢亂動。
沒辦法,不乖的話,又要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葯,這幾年,斷斷續續一直在喝,喝得她舌頭都快嘗不出味道了。
額頭被寒風吹得冰涼,也試不出來到底有沒有被凍著。
將秦寐語身上的雪拍打幹凈,又把炭盆端到她跟前,楚卿芫扯著人趕緊烘烤著。
秦寐語乖巧得任他擺布著,見楚卿芫還綳著臉,她心裡有些忐忑:「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