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菜刀的貓

告別了那自號詩仙的鬥牛犬，張小樓復又回到了橋北。

詩仙說橋北的老大是一隻白貓，住在城隍廟東邊的破房子里。

張小樓想去那裡拜拜山頭，以後要在這藍月城過日子，應該去混個臉熟再說。再有，他也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妖怪是怎麼生活的，又是怎麼修鍊的。要是能套出點修鍊功法那就更好了。

打定主意后，他離開了這處河岸。

藍月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自己被那『詩仙』的詩句震撼的忘記了問清楚城隍廟的具體位置，這個有點要命。不過反正也是無所事事，所以張小樓也就在街道上走著，耳朵敲的高高的，試圖在人群言語中捕捉到有用的訊息。

有人又議論起城隍廟香爐爆炸的事情，言辭確切像是真的有人親眼看到一樣。

當然，更多的還是議論滅門的兇殺案，有人說是妖魔作祟，城裡已經有大戶人家開始請人去外面找道士來除魔衛道了等云云。

真假難辨，張小樓也就只能當個故事聽。

忽然，一陣濃郁到極點的香火味道傳來。張小樓使勁嗅了嗅鼻子，確定了方向後立即向著那個地方衝去。路上順嘴在一處小吃攤的桌子上叼了兩個包子。

任憑身後有人大罵著追來，但平凡人又怎麼跑過四條腿的張小樓，最後只能罵罵咧咧的回到了攤位上，在路上竟然拾了兩個銅板，包子錢有了。

香火味道越來越濃，狗鼻子的作用下張小樓真的找到了那處城隍廟。

那是一處大約三層樓高的青磚古廟，彩漆大片的剝落，廟門斑駁，門環也布滿銅銹，雖然賣相不怎麼好，但是來來往往的人倒是不少，香客更是絡繹不絕。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張小樓總是覺得這城隍廟中有一股令自己顫粟的氣息散發而出。

「這個世界有開了靈智的妖怪，保不齊真的有城隍爺。自己還是不要貿然進去的好」

張小樓心裡想著，他沒敢進到廟門中，而是遠遠的看了一會兒，之後向著東邊走去。他要去找橋北扛把子所在的那處荒宅，城隍爺的地盤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不過，有個比較有趣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個穿著破爛的小男孩被廟祝攔在了門口。拉拉扯扯的引起人群一陣騷亂。

張小樓豎著耳朵聽了下，對話大概如下。

「為什麼不叫我進去？我要給城隍老爺上香」

「城隍老爺不受你的香火。昨天香爐炸了你知不知道。」

「香爐炸了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給弄炸的。」

「還說不是你，都有人看到是你把鞭炮扔進香爐的。」

「那人胡說。」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後面的話張小樓也沒仔細聽，不過當他拐過一個衚衕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似乎又有什麼東西炸了。

張小樓回頭看了看，城隍廟方向的天陰鬱了幾分似的。

「草他奶奶的，那個小王八蛋又來了.....」

隱約間張小樓聽到了這麼一句罵街聲。那聲音有幾分驚恐，有幾分憤怒。好像炸的是他家一樣。

他看了看四處，衚衕里沒有任何人影。

「應該是遠處傳來的」搖了搖尾巴，暗道自己這耳朵真是太好使。

又向東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張小樓終於看到了詩仙口中所說的那處破房子。

那真是一處破房子，坐落在一個死湖的旁邊，整棟房子都被柳樹圍著，門前雜草幾乎都有一人高，四下里也沒有住戶所在。

之前那裡應該是大戶人家的院子，大門不比那城隍廟的廟門小多少，台階很高，門口的上馬石也早就被荒草掩蓋。

「汪汪!」

大門是虛掩的。張小樓向里看了看，有些心虛的叫了兩聲。

等了很久，沒有人回答。

「難道沒有在家。」張小樓心想，一時間也不敢進去。

笑話，這裡應該算是妖怪窩了，還是小心點好。

忽然，身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那聲音慵懶的很，給人一陣麻酥酥的感覺。不錯，那是女聲。

不誇張的說，如果是在地球上，只憑這聲音就能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張小樓穆然回過狗頭，只見一隻白貓正慢悠悠的向著自己走來。

那貓通體雪白，陽光照射下毛髮都有發光的感覺，雙眼碧藍，目光如炬。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張小樓有一種自己被對方看光光的感覺。雖然他現在確實是沒穿什麼衣服。

白貓身上散發的氣勢還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對方竟然背著一把手掌寬的菜刀。威風凜凜的同時又有些不倫不類。

那把菜刀像是長在對方的背上似的，沒有刀鞘，更無繩索，就那麼貼在毛髮之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其身體的一部分。

「你怎麼不說話？我知道你開了靈智的。」懶洋洋的女聲再次響起。

張小樓下意識的夾了夾腿以防止自己走光，說道：「嗯......那個......我剛開靈智不久。聽說橋北的妖老大住在這裡。特此來拜訪一下。有些許唐突，還望贖罪。」

「說話倒是蠻好聽的。不過，我們這裡不歡迎吃屎的妖。」懶洋洋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東西我.....戒了」張小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戒了？」白毛疑惑的看了張小樓一眼「戒了好。不像是城南那個自號詩仙的傢伙，雖然開了靈智但還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的出去開小灶。放著好好的東西不吃，非要.....」

白毛搖了搖頭「不說那些噁心的事情了。你是橋北成妖的嗎？」

「是。」

「那就算是我們的人了。跟我進來吧。」白毛說完向著荒宅里走去。

對方身上的那把菜刀很有震懾力，張小樓也不敢造次，點了點狗頭在後面跟著。

這座院子是三進三出的，房間很多。

白貓在前面走著，隨意的給張小樓介紹著這裡。

「那座房子是瞎子住的，沒事不要往那裡怕，瞎子脾氣不好。如果把你順道煮了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那間屋子是白雲姑娘的住處，白雲姑娘也是一隻狗，你倆沒事可以聊聊天。」

白貓頓了頓，繼續道：「槐樹旁邊是黑炭的住處，那傢伙好勇鬥狠，你也不要輕易去惹對方。那裡是廚房，那裡是餐廳，那裡是茅房，那裡是洗澡的地方。那顆樹下是修鍊的地方。那裡...那裡...」

白貓領著張小樓一一介紹了一遍，最後走到一口井的旁邊道：「這裡是取水的地方，水下住著一隻女幽靈，不要說對方是鬼，不然她會不給你水喝，還有可能把你拉下水裡去陪她。

那幽靈叫候小牽，你叫她名字或者候姑娘，再或者幽靈仙子也行。總之不能叫她女鬼。我說的這些都記下了嗎？」

乖乖，這真是闖進來妖怪窩了。張小樓心中有些膽寒，但一想自己現在也是妖怪，卻又不那麼害怕了。

點了點頭道：「記下了。其餘的鄰居們都不在嗎？還是出去做什麼大事了？」

「去妖怪客棧買東西了。也有出去掙錢的。」白貓道。

「妖怪客棧？掙錢？」張小樓有些驚訝道。都當妖怪了還要花錢嗎？

白貓不理會張小樓的疑問，繼續道：「那裡，那處房間是你的住處。我叫西瓜，如果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晚上我會把院子里的妖都叫過了讓你認識認識。順便給你講解一些當妖的注意事項和這藍月城的勢力分佈。」

白貓的名字叫西瓜，令張小樓感覺有些好笑。

「我叫張小樓。」張小樓自我介紹道。

「張小樓？有名有姓。很好。」西瓜懶洋洋道。

「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間吧。盡量不要損壞這裡的用具。」西瓜說完這句就自顧自的走了。

張小樓撓了撓耳朵，轉圈追著自己尾巴又咬了一會兒，心裡對這個世界更加好奇起來。

向著西瓜安排的房間走去，用爪子撓開門，刺鼻的霉味幾乎把人薰一個跟頭。

這是一件小卧室，看布局之前應該是女子的閨房。只是太久時間沒人住了屋子裡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張小樓推開窗，想散散房間里的味道。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厚厚的灰塵，想去打點水擦拭一下。

在房間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還真找到一個小鐵盆。

他叼著盆來到水井邊上。

這裡沒有絞盤和繩子。西瓜說打誰的工作是井裡的那位乾的。

「幽靈仙子在嗎？」

喊完這句話后他歪了歪狗頭，把那鐵盆直接丟盡了井中。

咻....啪！

「幫我打盆水。」

張小樓沖著水井下方再次喊道。

沒多久，煙霧在井中升騰而起，陰風也驟然捲來。

雖是陽光之下，但張小樓卻感覺到四周的氣氛一下寒冷了許多。

下一刻，一位藍色衣裙的少女出現在井檐上。

對方一手掐腰，一手握著額頭，眼神憤怒的看著張小樓。

「新來的，你砸到我頭了知不知道」。

女子美目一厲，聲音冰冷，言語無情。

「你想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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