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演戲
林若離,對於江墨染來說並不陌生。
當年,季庭驍的眾多追求者當中,最有競爭力的一個。
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智慧與美貌,都是公認的與季庭驍最為般配的一個。
甚至也是季家所有人心目中未來少夫人的最佳人選。
就連最為開明的季老爺子,也曾經在她和林若離之間游移過。
不得不說,當年的江墨染在林若離面前是自卑的。
雖說她的身後有個陸家與林家比起來也不相上下,可她,並不是正經的陸家小姐。
陸家,也從不是她的資本和靠山。
好在季庭驍深情以付,非她不娶,給足了她安全感,她才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了他。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第一時間閃現在她腦海里的竟然是五年前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晃眼的車燈,踩著高跟鞋向她走過來的女人,還有昏暗逼仄的房間里,那雙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
江墨染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被她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會在看到林若離的一霎那噴薄而出?
若說江墨染看到林若離之後的感覺是迷惑與不解,那麼林若離看到江墨染的感覺便是如遭雷擊。
一個在她心裡已經死了五年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還和季庭驍站在一起,令她震驚之餘更是如臨大敵。
當年,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這一切,她原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終有一天會得償所願。
而江墨染的出現,無異於給了她當頭一棒,一時間,憤怒和不甘充斥著她的身心。
可是,在季庭驍的面前,她又必須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面帶微笑的走了過去。
她故意伸手摟住季庭驍的胳膊,很是親密的開口:「庭驍,正好你來了,我們今天一起回老宅好不好?好幾天沒有回去看爺爺了,他老人家肯定想小墨了。」
說完之後,才挑了下眉梢看向江墨染,像是剛剛看到她似的笑問道:「這位是?」
季庭驍皺眉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著痕迹的向旁邊跨出一步,拉開了與林若離之間的距離,神色間難掩厭惡。
林若離臉上的笑容微僵,暗自深吸了口氣,再次放大了臉上的笑容看著江墨染,似是在等著她的回答。
江墨染看著季庭驍和林若離之間的微妙氣氛,腦海中電光火石間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兩個人之前並無私交,但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又是競爭對手,林若離不可能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
她自認這五年,容貌並沒有什麼變化,林若離這樣,分明是在季庭驍面前演戲,那她不妨也陪她演上一演。
江墨染向著林若離微笑致意,開口道:「我是季先生孩子同學的家長。」
「是嗎?看著眼生啊,以前沒見過呢,你孩子叫什麼名字?」林若離笑了笑,明顯持懷疑態度。
在她看來,江墨染就算在當年那件事後立刻結婚生子,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和季思墨同班。
她肯定是賊心不死,回來勾引庭驍了!
「我們是插班生,今天第一天入園,和季先生的孩子發生了一點小矛盾,所以……」江墨染說著看了季庭驍一眼,接下來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庭驍看著眼前這個跟剛剛的表現截然不同的女人,心中的不解更甚。
竟然有了一絲想要了解她的慾望。
林若離看到季庭驍看江墨染的眼神,心中一慌,勉強笑道:「我家小墨很乖的,之前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呢,不過小孩子嘛,鬧點小矛盾很正常,不用放在心上。」
林若離說完,沒有等著江墨染再說什麼,便又轉向季庭驍笑道:「庭驍,咱們走吧,要不然爺爺要等急了。」
季庭驍依然沒有出聲,似是連話都懶得與她說一般,只是深深的看了江墨染一眼,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就是你媽媽?」江憶暖轉頭看著一臉不高興的季思墨問道。
季思墨抿著嘴點了點頭說道:「江憶暖,我要走了,要不然我……她又該罵我了。」
「罵你?為什麼?」江憶暖有些不明所以的歪頭問道。
「因為……」
季思墨剛要說什麼,林若離的聲音便遠遠的傳了過來。
「小墨,還在那邊做什麼?快點過來了。」
季思墨一頓,沖江憶暖揮了揮手,轉身跑開了。
不知怎麼,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趕緊爬起來,繼續跑到了林若離的身邊。
「你這孩子,下次不許跑那麼快,要不然摔倒了多疼。」林若離拉起季思墨的手,快步跟在了季庭驍的後面。
由於步子邁的太大,季思墨人小腿短,被拽了一個趔趄,他一邊小跑著跟上,一邊回頭又朝江憶暖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媽媽,下次不敢了。」季思墨小心翼翼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顫巍巍的帶著鼻音。
江憶暖不知怎麼的心裡有點兒難過,她剛剛明明看到季思墨在聽到他媽媽的聲音的時候,身子都開始發抖了。
雖然臉上寫滿了害怕和抗拒,可還是一刻都不敢耽擱的跑了過去,摔倒了都不敢哭。
她似乎理解他為什麼要跟她搶媽媽了,以後,還是不要欺負他了。
這一幕自然也被江墨染看在了眼裡,剛剛林若離的聲音聽上去雖然溫柔,說的話也像是在關心季思墨,可是,神色間的不耐卻也沒有絲毫的掩飾。
看著季思墨小小的身子被拽的歪歪扭扭,還要努力跟上的樣子,江墨染的心毫無徵兆的抽痛起來。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季思墨竟然叫林若離媽媽?
他是季庭驍和林若離的兒子?
他們怎麼可能會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
如果林若離真的是季思墨的媽媽,她怎麼會這樣對他?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媽媽該有的表現。
「是個死胎,我去幫你處理了,省得你看到了傷心。」
江墨染的腦海里突然又響起了那個雨夜裡,那個戴著口罩的女人說的那句冰冷絕望的話。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裡迅速的生根發芽,盡而開始瘋狂的蔓延。
季思墨,思墨,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