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此生不渝
赫連暮森冷笑一聲,握緊冷落雪的手,「第一,我從不信命,要是認命了,我早在十五歲那年就不在人世。我此生所擁有的,都是我逆天抗命掙來的,包括心愛的人。
第二,落落就算是跟別人有好幾個孩子,也擋不住我娶她的決心。何況,孩子跟母姓,跟他們杜家有個毛關係!
都聽清楚了,我娶雪兒后,南南便也是我的孩子!」
眾人皆是一驚,他是母子都要啊!
冷落雪也是震驚萬分,還有感動。
沒想到赫連暮森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所謂愛屋及烏,就是如此吧。
白瑜哪裡受得了自己孫子被人奪去,從封清秋手裡再次將南南抱緊懷裡,搖著頭,「你休想搶我的孫子!」
赫連暮森陰寒一笑,眼裡半點溫度全無,手一伸,阿奴立刻將槍放在了他手中。
赫連暮森將槍一抬,指向杜星宇,「我說過,孩子不會姓杜,要是不相信,我就一槍崩了他!」
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踩他的底線,是仗著有冷落雪在,他不敢真的開槍嗎?
他今天要是再忍了這些人,他就不叫赫連暮森!
滿屋子的人都被他這個舉動嚇到,尤其是杜家人,那都是經歷過槍戰現場死裡逃生的人,再次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猶如撒旦的男人,全家面色慘白。
「為了落落,我連總部都搬到了龍城,為了她,我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可是你們這些人卻在這直接攀上了親,真當我是空氣!」
封霆岳這才相信赫連暮森是真的動了怒,擺擺手,「暮森,槍可不是鬧著玩的,雪兒和南南都在,你不要嚇到他們母子。」
赫連暮森摟在冷落雪腰上的手一緊,言語充滿自信,「她不會,南南也不會。」
南南忽然咯咯地笑起來,拍著手,「粑粑棒棒噠,粑粑酷斃了,粑粑加油,耶!」
一屋子人哭笑不得,冷落雪恨不能一巴掌呼過去,還怕不夠亂的嗎?
見此情形,冷落雪仰頭看著神情冷酷的男人,語調輕柔,「森森,我們出去散散步吧,我有話跟你說。」
「落落,你先等我一下,等我把這個礙眼的東西掃乾淨,我們就去散步。」
赫連暮森的槍口一直對著杜星宇,眾人似乎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
杜星宇再也不敢開玩笑,嚇得雙手一舉,「姐······姐夫,我錯了,你別玩真的啊,小心槍走火。」
他可是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可不想又不明不白的死掉。
可惜赫連暮森不買他的賬,冷笑一聲,帶著些許輕蔑,「你現在就是喊我祖宗,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至少,他得打殘對方兩條胳膊,讓對方再也不能握住冷落雪的手。
見赫連暮森下了狠心,冷落雪一個側身,死命抱住赫連暮森,急道:「南南不是杜星宇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一聲話落,空氣靜悄悄。
片刻后,赫連暮森一手握槍,一手抬起冷落雪的下巴,神情嚴肅,「落落,為了救他,你竟然編這樣的謊言,那我今天可不是打殘他那麼簡單!」
幾位家長也是和赫連暮森一樣的想法,剛才差點就相信了。
冷落雪搖頭,眼裡有淚,還有幾許沉痛。
她深深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還記得,冰清酒的故事嗎?」
冰清酒?赫連暮森神情微怔。
他自然知道那個凄美的傳說。
男主因為身份低微不得不與女主被迫分離,再回歸時,富貴錦衣求娶女主,卻發現女主嫁給了別的男人,還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
盛怒之下,男主一劍刺死了那個男人,還用劍指向女主。
女主自殺前,告訴男人一句話——她和這冰清酒一樣純潔無瑕,孩子,是他的······
難道······赫連暮森猛地睜大雙眼,震驚都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落落,你是說,南南他······」
不等赫連暮森說完,冷落雪忽然在赫連暮森胸膛上大力一錘,然後又一把推開對方,恨恨地瞪著對方。
「我當初還不是為了救你,為了讓你能順利離開f國,才忍痛跟你分手!
我跟杜星宇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關係,可是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
你這個傻瓜,老爺子都能一眼就認出南南是赫連家的種,為什麼你就不能?
你要是早點相信我,我們不就早在一起了?你偏還處處折磨我,傷害我,你個混蛋!
你是要我落得個冰清酒女主的下場嗎?我冷落雪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見你,都是你,都是你,壞人!嗚······」
壓抑在心底的委屈一旦說出來,冷落雪止不住地傷心低吼,一抹眼淚,轉身跑了出去。
聽到這個事實,滿屋子人都是怔愣的,除了一臉無辜的杜星宇,和一臉「我早知道」的南南。
白瑜首先反應過來,看著懷裡的南南,又看了看赫連暮森,最後,看向自己兒子。
「星宇,你說,媽現在只相信你。」
杜星宇一臉苦相,「媽,我跟姐真的沒有發生你想要的那種關係,一切,都是障眼法,我那是為了保住雪兒她不再受到傷害,又不想讓人說南南沒有爸爸,我這才······」
得知真相,白瑜眼睛一翻,昏了過去,眾人趕緊將她和南南抱住。
漸漸反應過來的赫連暮森,這才確定,自己方才不是做夢。
將事情一經串聯起來回想,他忽然發現,冷落雪說他是傻瓜,他是真的傻。
厲秣言和穆尚書當初一見南南,就說是他的種。
爺爺一見南南,也是認定南南是赫連家的子孫。
阿奴也跟他說過,南南跟他小時候很像。
就連歡歡都將南南視作小主人······
只有他,一直糾結在這荒誕的誤會中。
或許,這才是愛之深恨之切,讓他蒙蔽了心智,誤會了心愛的人。
面對失控跑出門外的冷落雪,赫連暮森將槍扔給阿奴,大步追了出去。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還在那手忙腳亂地給白瑜掐人中,喊人叫醫生······
赫連暮森在巷子口追上冷落雪,不顧對方掙扎捶打,一把抱起對方上了車。
他親自駕車,車開的很快,一直開出了龍城。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腦子裡一遍遍地在回憶過往。
冷落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許是對赫連暮森在封家的舉動失望透頂,又或是想起自己這三年來的種種不容易,望向車窗外,眼眶一直都是紅紅的,更是一言不發。
一排排稀疏的路燈在她眼前倒退,即便是黑夜,她卻忽然發現窗外的景緻越來越熟悉。
赫連暮森連夜將車開到了南城藺山腳下,停住。
拉開車門,他將冷落雪從車裡抱下來,沿著一條盤山小路往裡走去。
「這······這裡是?」冷落雪窩在男人懷裡,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心竟然跳的有些飛快。
這麼長的山路,赫連暮森抱著她卻一點兒都不氣喘,直到抱著冷落雪來到一片竹林深處,他才將對方放下。
赫連暮森黑眸發著光亮,這才幽幽開口,「這是我們初見的地方。」
冷落雪呼吸一頓,環視四周,記憶深處的情景頓時被激發出來。
的確,這是教堂後面的那片竹林,站在這,依稀還可以看見遠處的圍牆輪廓。
冷落雪嗔男人一眼,吸了吸鼻子,語帶哽咽,「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遇見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
赫連暮森抬起一根手指,為她拭去眼角的晶瑩。
斑駁月光下,高大的身軀緩緩低下,赫連暮森握著冷落雪的手,單膝跪在了地上。
「都說我是最成功的商人,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我這輩子最成功的,便是在這裡遇見了天使一般的你。」
竹林清幽,男人的話語深情又醇厚,「十六年,我們在人世間兜兜轉轉,十六年後,我們又站在了這裡。落落。我只是想告訴你——
眼前的赫連暮森,還是那個你初遇時的少年。
他愛你,無論今後還有多少磨難等著,他都義無反顧地愛著你!
此生不渝!」
冷落雪難以抑制地又紅了眼眶,一大串淚水滴落在了赫連暮森的手背上。
赫連暮森低頭吻去那些淚滴,抬眸看向哭成淚人的冷落雪,「落落,並非不信任你,而是怕再失去。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幾年,餘生,就讓我們彼此信任,彼此依靠,彼此珍愛。
嫁給我,立刻!」
男人的話聽上去很是霸道,卻是讓人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
冷落雪心裡的結逐漸解開,抖動了一下唇,終於,吸著鼻子點點頭,「好,立刻!」
冷落雪的回答,好比星辰,瞬間照亮了赫連暮森的眼睛和心房,一如,她當初那般,也是這樣照亮了他整個世界。
赫連暮森激動地站起身,將冷落雪緊緊抱在懷裡。
「落落,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自己天生孤獨,不會有人給我驚喜。
只有你,你一次又一次給了我驚喜。
請原諒我當初對你的誤會,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會有如此好運。
落落,謝謝你,謝謝你把自己交給我,如此信任我。更謝謝你,讓我有了做父親的權力。」
冷落雪偷偷彎起唇角,傲嬌地道:「你知道就好,以後,你要是敢再動不動吃醋拔槍,我就帶南南離家出走。」
「不會了,再不會了······」男人堅定地承諾著。
冷落雪眼睛都笑眯了,眼裡,全是幸福的淚水。
送冷落雪回到封家,已經是次日凌晨,冷落雪已經在車上熟睡。
赫連暮森將冷落雪輕輕放在床上,在她額頭親吻了一下,悄悄離開了冷落雪的卧房。
樓下,封氏夫婦也是一夜未眠,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面給攪的措手不及。
白瑜現在還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手上還扎針打著點滴,顯然打擊太深。
看著赫連暮森給他們畢恭畢敬地點頭打招呼,然後又在對面落座,夫婦倆滿眼警惕。
赫連暮森卻是開門見山,「落落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們,想在驚蟄那天就把婚禮辦了。
明天,我就會把聘禮送過來,二位放心,婚禮我們會按照龍城習俗舉辦,您二位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絕不會讓二位不滿意。」
夫妻倆互相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昨晚的消息他們還沒有緩過來,現在又是一件大事擺在他們面前。
驚蟄?這是不是,太快了點?
封清秋乾乾地笑了笑,「雖然,我並不是很贊同雪兒跟你在一起,但是既然雪兒愛你,南南又是跟你生的孩子,我也就不好反對。只是這婚禮······
我們兩家畢竟是龍城數一數二的大戶,這消息一發出去,怕是整個龍城都要炸了鍋,就剩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封霆岳也面露為難,「是啊,半個月太倉促,光是定做禮服都要一個月,還有布置喜堂,開祠堂問過祖先······你這,也太心急了!」
赫連暮森點點頭,「二位長輩的疑慮我可以理解,不過你們放心,一切,我早就準備好了。」
他頓了頓,眼裡有一絲流傷劃過,「三年前,我就向落落求過一次婚,我們商量好,等從f國跟杜家解除婚約后,我們回國就舉辦婚禮。
我第二天就暗地裡就聯繫了法國一家造型師,為落落定製了幾套結婚禮服,還有許多婚禮上要用的東西都讓人準備妥當,就連當天的玫瑰花都安排好了······
只是天意弄人,那一次f國之行,我們卻被硬逼著分開了三年。
好在,我和她情比金堅,再次團圓。
所以叔叔阿姨,還請你們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半個月已經是極限,只是讓兩家有個心理準備,有個發喜帖的時間,哪怕是一分一秒,其實我都不願再等。
我太害怕,這是一場夢,夢裡醒來,她又不見了······」
聽罷赫連暮森難得傷情的話,夫婦倆沉默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