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當家主母
冷落雪沉著小臉,頭也不回,抱著南南就走出了大廳的門。
「落落——」赫連暮森追上來,追到院子里,抓過冷落雪的肩頭。
「落落,我送你。」
「不用了,你也辛苦一天一夜,早點歇著吧。」冷落雪面無表情。
赫連暮森看著她,眼裡有一絲歉疚,「落落,我知道我沒用,辜負了你一次又一次的信任。可是,我們就要結婚了,你這樣離開,我放心不下。」
「婚禮,還是取消吧,你們家這些沒完沒了的糟心事,都波及到我的孩子身上,我不敢再踏進你家大門。」
絕情的話,讓赫連暮森面色沉鬱。
「這麼說,你又不打算要我了?」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說的竟是這般卑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冷落雪不做聲,沉默等於已經做出了回答。
赫連暮森鬆開她,手捂住胸口,低聲道:「我,也實在沒臉拖累你,好吧,我,我······」
我了好幾聲,大家沒聽到下文,卻見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一晃,然後,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大家都驚住了。
直到聽到南南一聲呼喚,「粑粑——粑粑昏過去了,嗚嗚,粑粑中了槍,現在是不是要死了,嗚嗚,我可憐的粑粑······」
中槍?眾人這才圍過來,驚叫著,七手八腳地抱起赫連暮森。
冷落雪也是怔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被人往屋裡抬的赫連暮森。
南南抹了一把眼淚,心裡搖頭晃腦——粑粑,原來你是故意中槍,早有預謀啊!
你這碰瓷技術也太高明了,難怪媽咪說,當初你就是碰瓷把她給碰到的!
主邸三樓的卧室內,阿奴把人都先清理出去,說是不要耽誤醫生救治。
大家在房門外的過道上是坐立不安,都沒想過赫連暮森會中槍。
冷落雪獃獃地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腦子都是懵的。
赫連一雄捶胸頓足,老淚縱橫,哭他死去的大兒子。
「子龍啊,你可要保佑森兒平安度過劫難,他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老頭子都不想活了······可是我就算死了,也沒臉見你啊,子龍······」
氣氛被老頭子這一哭,更是搞得緊張異常,一個個哭喪著臉,彷彿馬上就要參加葬禮般。
南南倒是趴在冷落雪懷裡睡著了。
杜星宇小心抱起南南,讓冷落雪一個人緩一緩。
管家見狀,就安排杜星宇帶著南南先到小少爺的房裡去休息,又安排了房間給白瑜和杜恆。
封清秋也是有些疲累,只是看女兒一直不說話,有些擔憂女兒。
「雪兒,要不,你跟我先去休息一下,你爹會在這裡守著。」
封霆岳點頭道:「是啊,有什麼消息,我再去通知你們,你們跟著坐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
冷落雪一言不發地坐在那,眼睛看向地面,彷彿沒聽見。
赫連一雄哭完,見冷落雪像個木頭人一樣,不由得瞪對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他那麼重的傷都不對你說,就是為了給你報平安讓你放心,可是你是怎麼對他的,哪有一個未婚妻子這樣對未婚夫的?
還有,你看看你,哪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家主都在裡頭生死未卜,你卻沒有半點擔憂的神情,你簡直是······」
赫連一雄氣得咳嗦起來,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
封霆岳有點不悅有人對自己女兒這樣說話,回擊過去,「老爺子,我們也打算不結這門親了,說起來都是你們家的人連累了我的女兒和外孫,要不是看在暮森救了南南份上,你以為,我們大半夜的願意留在這?」
「你,你們······」老頭子又是一陣咳嗦,回頭吩咐管家,「給,給我送客,我家家主是死是活,都跟他們沒關係!」
封霆岳也生氣了,這老頭子總是倚老賣老,真當他女兒是皮球,踢來踢去?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
冷落雪終於出聲,聲音透著冰涼,「爸,媽,你們去客房先休息一晚。」
封霆岳問道:「那你呢?」
「我留在這。」
聞言,赫連一雄哼哼,「誰要你留在這假心假意?」
冷落雪冷冷瞧著對方,卻是對管家吩咐道:「老爺子哭了半宿應該也累了,你扶他回房去歇息吧。」
管家正要說是,忽然想起自己怎麼聽起了冷落雪的安排,不由得看向老爺子。
赫連一雄又是鼻子哼哼,「你既然沒過門,就沒權利安排這個安排那個。」
冷落雪站起身,嚴肅地道:「您在這裡哼哼唧唧了半天,你不閑吵,病人都嫌你吵,你除了添亂外,在這裡於事無補。」
赫連一雄被噎,氣得將拐杖敲的咚咚響,「你當自己是誰,沒過門,就不是赫連家的人,現在竟敢對長輩不敬······」
「阿奴——」
一聲嬌喝,阿奴趕緊從屋裡跑出來,帶上門。
「冷小姐,什麼事?」阿奴有些心虛地看向對方。
冷落雪抬抬下巴,「把老先生送回自己的屋!」
這是直接對他下命令嗎?阿奴一時有點不適應這樣的冷落雪。
赫連一雄氣得跳腳,連封霆岳和封清秋也覺得女兒有點過了。
赫連一雄舉著拐杖,「反了,反了······」
「怎麼,你主子倒下了,你就不聽我的話了?」冷落雪冷眸射向阿奴。
阿奴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明白冷落雪這是真的要讓他做事,趕緊喊來兩個保鏢,「把老爺子請進他的房間去。」
兩個保鏢面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大有對方不肯,他們就會將對方一把架起之勢。
管家也是驚愕不已,對冷落雪道:「冷小姐,你不能這樣對待老爺子,你,你憑什麼······」
冷落雪清冷的眸一厲,「憑我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主公出事,我這主母自然要料理一切。誰敢不從,我也有權處置。包括——老爺子你!」
赫連一雄已經氣得張口結舌,說不話來。
活了一輩子,竟然被一個晚輩給呵斥。
管家還要與冷落雪辯駁,忽見眼前一道綠光閃過,他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物什,結結巴巴道:「碧······碧玉佩?」
赫連一雄也是眼睛瞪的老大,封霆岳和封清秋更是同款表情包。
「管家和老先生應該不會不認得此物吧?不錯,這就是你們赫連家當家主母的信物。」
冷落雪目光幽暗了些許,看向房門那,緩緩道:「實話告訴你們,當年我雖然簽下了離婚協議,但是我並沒有去辦離婚手續。
也就是說,我和森森的婚姻,一直都是存續期間,是合法的夫妻。
這麼說,你們可都明白了?」
冷落雪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到赫連一雄那。
赫連一雄已經是驚駭連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阿奴見狀,擺了擺手,讓黑衣人扶著老爺子離開。
「慢著!」
冷落雪看向阿奴,「剛才好像聽南南說,你們把赫連清福帶來了,還要交給我處置?」
阿奴諾諾地點頭,「是,是少爺的意思。」
冷落雪面無表情地道:「既然我是當家主母,三房又只剩下這一點血脈,那我也不好趕盡殺絕——就把他扔到黑煞堂,歷練個幾年再說!」
阿奴愣怔,抬眼滿是錯愕。
赫連一雄又是拐杖一敲,「你還把他扔到黑煞堂,難道讓他練好了身手,幾年後再來害森兒和南南?」
聞言,冷落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爺子說的是哦。」
赫連一雄哼哼,神情傲嬌。
然而,接下來只聽冷落雪話鋒一轉,「子不教父之過,他父親已經自殺死了,那這個教育重擔,我看,就落在老爺子您身上吧!」
赫連一雄差點氣得蹦起來,「憑什麼,我又不是管教所!」
「就憑他父親是您兒子!」
冷落雪神情嚴肅,「您那二兒子和三兒子殘害同胞,都是老爺子您當年放縱之過。森森他雖然嘴上不怪您,但是心裡卻還是有陰影。
老爺子,您剛剛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森森的父親,眼淚鼻涕也流成了河,您也該拿出實際行動來了。
我這可是幫您,您把赫連清御管教好,讓他長大了再不會像他父親一樣害人就是功德一件,我那在地底下的公公婆婆,也會誇您仁德。」
四周的人都驚悚地看著冷落雪,只覺得赫連暮森附體了,那一板一眼,一言一行,那是相當地有魄力。
放眼整個家族,也就只有冷落雪敢這麼跟老爺子說話了。
赫連一雄被冷落雪說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卻又無言辯駁。
誰讓他生了兩個逆子,給家族蒙羞,臉上無光。
只是被一個小女娃當眾說穿,讓他老臉實在沒對方擱。
冷落雪上前一步,彎唇一笑,「老爺子,您心裡,其實也不想三房絕後吧。我和森森一樣,不牽連無辜之人。所以,對赫連清福,我只會給他兩條路——
要麼送到黑煞堂經歷一場人間煉獄,挺不挺得過來,那是他自己的事,要是死在黑煞堂,我也是仁至義盡。
要麼,放在您身邊您親自調教,若干年後,他要是明事理,懂是非,心存良善,我就把三房的院子發還給他,讓他上赫連家的族譜,成為一名光明正大的赫連家子孫!」
冷落雪的話,好比平地驚雷,震響了屋內屋外所有人。
封氏夫婦嘴巴一直都張的大大的,完全沒想到自己女兒會有這麼彪悍強勢的一面。
躺在裡屋的某個受傷男人,唇角翹起——果然是赫連家族當家主母的風範。
「當然,您要是一個都不選,那我也只有把他扔在你屋裡,自生自滅。誰叫我家森森是當家家主,不能隨意殘害同族血脈。」
赫連一雄是騎虎難下,誰願意接手一個燙手的山芋?不接吧,這赫連清福也只有死路一條,誰會真的去養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在眼前!
見赫連一雄一時不說話,冷落雪一錘定音,「那就這麼定了。阿奴,明天一早就把赫連清福送到上房,此後,老爺子就是他的監護人。」
「是,少······少夫人。」阿奴就差頂禮膜拜了。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森森這裡,有我照顧就行。」
冷落雪再次發話,封霆岳點點頭,拉著還在震驚中的封清秋撤離。
阿奴也朝黑衣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把老爺子帶回屋。
他甚至懷疑,老爺子要是再爭執,少夫人會不會下令直接把老爺子給抬出去。
赫連一雄氣哼哼地被人攙扶著下到了二樓。
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
黑暗中,赫連一雄那雙精明的雙眼露出亮光,滿是皺紋的唇角暗自彎起,哪有一點傷心之色。
——森兒,爺爺這一回,總算幫到了你。這麼好的當家主母,上哪兒找去······
朝陽爬上山巒,從雲層中射出金色的熹光,美人溪上金光閃爍,守護著古老的百年院落。
冷落雪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
身邊,還有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
此刻的他,卸下滿身戾氣,一貫霸道銳利的雙眼也安詳地閉著,精緻的五官,被朝陽鐫刻的如夢如幻。
冷落雪看痴了眼。
年過三十的男人,為什麼看上去還是那麼青春養眼,真是讓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妒忌歲月偏心。
尤其是這沒有任何瑕疵的肌膚,看著都想令人伸出手指捏一捏。
冷落雪真這麼做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戳了戳,果然,膠原蛋白滿滿。
男人的呼吸聲十分清淺,柔和的令人心動。
冷落雪手指下移,指尖在那張朱唇上輕輕描摹,腦海里同時湧入那些被這張唇含咬的畫面,冷落雪忽覺一陣口乾舌燥,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殊不知,她這樣的小動作,讓早就醒轉的男人小腹一熱,再也裝睡不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落落,你這算是勾引我嗎?」男人頗有些幽怨地垂眸,眼底卻是透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