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手娘親傲嬌兒子
林澄朗倒是沒想到自家妹妹還有這個覺悟，一愣之後便爽朗一笑，「這倒是個好事，旭兒往日雖不言語，心裡肯定也是惦記你的，快去吧。」
林橙橙便又向沈懿行了一禮，便帶著華珞快步走遠了，那樣子活像身後有什麼瘟神一樣。
沈懿看著林橙橙急忙土遁的背影若有所思，怎生覺得這尚書幺女跟往日不太一樣了？
似是察覺到了沈懿目光中的探究，林澄朗也就順道解釋了兩句，「我這妹妹半月前落了水，醒來往日的乖張消了不少，看上去倒是乖巧了不少。」
說完，尋思著平王殿下估計也不愛聽這些內宅之事，叭叭了兩句也就轉移了話題，領著沈懿往書房去了。
而另一邊的華珞，眼前已經在一處幽靜的小院前停下了。
「縣主，到了小少爺的院子了。」華珞垂首溫聲道。
林橙橙恍惚了半響，還是下定了決心，「本縣主自己進去，你先在外面候著吧。」
說完，便以一股「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壯烈姿態「啪嗒」一聲推開了院門。
院子里一片寂靜，微風掃過，帶來了一點晚春的涼意，林橙橙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貂毛披風。
似乎是聽到了院門口傳來的聲音，遠處的書房窗戶處出現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個子不大高的樣子，在晚春里顯得有些蕭索。
林橙橙只覺得心中一緊，這小孩從小沒有親娘關愛，又失去了父親，肯定是很難捱的吧？就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
書房內的人似乎是感覺到了林橙橙的目光，整個人轉過頭來，與林橙橙的目光遙遙對上。
「旭……旭兒？」
可能是那目光太冷，也可能是林橙橙沒有想過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居然會有這樣毫無感情的眼神，驚愕之下，聲音居然有了三分顫抖。
窗口那身影似乎也是有些驚愕，本想要轉身離開的腳步卻是一頓，硬生生停在了窗口。
林橙橙一看，有戲啊，這小孩肯定對母愛還有所希冀！
連忙上前幾步，停在了院中，「旭兒，娘……娘想跟你說說話。」
窗口的身影僵的更厲害了，仔細去看還有些顫抖，但還是未開口回應林橙橙的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這個新手媽自然也不可能一日之間就能夠捂化這母子之間十三年的隔閡。所以早在來之前，林橙橙就是做好了十三分的心理建設的。
天下武功，唯三字真言「不要臉」不破！
林橙橙暗自想著，又給自己加了一把勁，又上前了一步，「旭兒。」
「不知縣主有何事？」
等了半響，就在林橙橙都打算放棄的時候，書房裡的那身影卻是轉過身來，薄唇微動，淡漠的口氣就像是林橙橙只是一個陌生人。
好吧，雖然本質上林橙橙的確是個陌生人。
「嗯，的確有點事。」林橙橙心裡哽了哽，面上卻是不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林旭見此，不由得輕蔑地嗤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縣主若是有什麼事，就這麼說了吧。但想來我也沒有什麼能幫上縣主的吧？畢竟我也不認識什麼京城的青年才俊，無甚可幫縣主介紹的。」
話外之音也就是：你要是想找什麼情郎，可別上我這兒來找，那可是找錯地兒了。
林橙橙：？？？
聽聽，聽聽！這還是個孩子說的話嗎！未免也太尖酸刻薄了！
心中的怒火「騰」的燃燒起來，起初那股子「初為人母」的小心翼翼勁兒都給林橙橙給燒沒了，騰騰就是兩步，一把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林旭，我且問你，為何百善孝為先？」
林橙橙語氣嚴厲，目光清明，一身雪白的貂毛披風更是襯得她如出塵之人，絲毫不見往日的跋扈和無知。
林旭也只是怔愣了一瞬，暗自嗤笑自己居然還對這女人抱有一絲幻想，旋即冷漠抬首，「縣主相問，兒不敢不答。可惜，兒不知。」
從小爹死了、娘不親，又怎會知孝道？
「好，既你不知，那且聽好」，林橙橙雙目如炬，其中似有火焰搖曳。
「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源，正所謂常存仁孝心，則天下凡不可為者，皆不忍為，所以孝居百行之先。那林旭，你且答我，你可為有孝之人？」
林旭正欲開口，林橙橙卻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也知我之往日行徑，無資格讓你答一句『有孝之人』。但往後，我當以身作則，三省吾身，更會親自教導你。日後，你便搬來我旁院。」
「什麼？」林旭似乎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地步，當即驚呼一聲，也顧不上什麼冷漠不冷漠了，一步跨出內室。
「祖父可答應了？」
林橙橙一愣，這玩意還得爹答應？
但氣勢不能輸，梗住脖子，「自是答應了。」
「不可能！」林旭滿臉通紅，看上去是氣的不輕。
「哎」，林橙橙撒完氣，瞧著面前這俊朗的兒郎，假以時日，定是會成長為京城的一大才子，而自己便是他從今以後的娘了，巨大的責任感撲面而來，心頭不由得軟了下來。
可真是蓬勃的母愛啊！
林·母愛爆發·橙橙：「乖，娘這次大病初癒，心中真切是想通了許多事。從前是娘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對不住你爹。往後，讓娘來補償你，好不好？」
語畢，還踮起腳，摸了摸林旭的小腦袋。
對，踮起腳，這古代十三歲的小孩怎麼就長這麼高了？竟生生比自己高了半個腦袋，一點當娘的威風都沒了，真是愁人。
林橙橙心中又默默鬱卒了幾秒。
林旭卻是在林橙橙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就石化當場。
淡淡的桂花香氣襲滿鼻尖，甜膩膩的，往日里自己最是討厭這種味道的，但此刻，竟是捨不得挪動腳步避開，硬生生讓那小手，搭到了自己的頭上，還被安撫性地摸了兩下。
原來，被母親安慰的感覺，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