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破曉之光

滿是眼珠的肉山開始蠕動，表面噁心的皮肉翻滾，像是落在地上的脂肪球。

肉球上的白起大驚失色，想要用手中的劍再次殺死身下的怪物，卻難以保持平衡，滾落在地。

血與肉交織的韓家，寂靜的如同末日。

秦異人竟然還活著！

無嘴的肉球中央發出很悶的聲響，再度重申道：「你們都要死！」

那一個個恐怖眼珠中，流露出的是毀滅一切的意志，倒映著一張張蒼白的臉龐。

在秦異人的計劃之中，今晚應該是個完美的殺局。

同時進攻韓趙兩家，藉機把潛龍局和林澤言全部消滅，一戰定勝負。

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不過他現在並不覺得惋惜，渾身充斥著難以言明的力量，讓他覺得僅靠自己就能登上至高的位置。

「仁慈的我，本來給與你們臣服的機會，可是你們並不珍惜。」肉球傲慢無比的說道，「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死亡吧。」

「死！」

隨著肉球的一聲怒吼，底部探出無數根細長的觸手。

末日正在悄悄降臨…

在這絕望之際，夜幕中傳來林澤言的聲音。

「平地生雷。」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聲音的源頭，就看到林澤言懸浮在空中。

他渾身交織著細長的雷電，而黑色的頭髮被一根根手臂粗的雷電取代，垂到腳踝的位置。

咔嚓！

秦異人身下的地面開始晃動，接著從地底伸出十多根粗壯無比的雷電，像是一個牢籠般把這個怪物困在其中！

……

不久之前，筋疲力盡的林澤言吞下藥丸，一股腥臭味瞬間沖入鼻腔。

劇痛從身上每塊肉、每寸骨頭傳來，像是要把自己拉扯成碎片。

他的意識變得很模糊，而模糊之間又彷彿明白很多事情。

那是前世記憶？

一幅幅光怪陸離的畫面閃過腦海，似曾相識，卻又極其陌生。

記憶彷彿披上一層厚厚的紗，看得見，看不清。

但很多本能，彷彿回到自己的身上。

我到底…是誰？

「林澤言，你怎麼還沒死？！」

秦異人的聲音打斷林澤言的思緒，他懸浮在空中，冷漠的看著被雷電束縛的肉球，心裡覺得一陣陣噁心。

林澤言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朝上，平靜的說道：「縛。」

聲音猶如一道旨意。

秦異人周圍的一道道雷電瞬間像是包粽子般，將其牢牢包住。

林澤言平舉的右手忽然握成拳頭，說道：「滅！」

「縛」音還未消散，「滅」音就已經出現。

咔嚓！

刺目的強光像是一張巨大的手，瞬間撥去夜色的黑。

強烈的白光讓整座城市在剎那間進入白晝。

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眼睛，可還是被這強光刺痛，流下乾澀的淚水。

白光散去，當眾人漸漸適應，緩緩睜開眼睛。

就看到秦異人原本的位置，如今已經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而變成怪物的秦異人早已沒有蹤跡。

這是…這是神跡？

秦異人就這麼死了？

眾人沉默的張著嘴，難以置信的互相對視，最終把驚恐萬分的眼神凝聚向空中的那道身影。

林澤言眼神空洞的看著地上的巨坑，心情極為平靜，但心臟卻跳動的厲害。

身體怎麼了？

他低下頭，看向心臟的位置，劇烈起伏的胸口表明有所異常。

他吸了口氣，讓狂跳不止的心臟稍稍平靜，隨後緩緩落到地上，而由雷電組成的頭髮也在電光閃耀之間變回原本的樣子。

落地之後，林澤言看著宛如地獄的場景，無聲嘆息。

無論如何，總算是結束了，也到實現承諾的時候。

今晚和朱館長那根老油條的交易，是立即前往南海孤島，未經許可不準離島。

算了，走吧。

林澤言想到這裡，轉身準備離開，餘光看到遠處的林浮萍正望著自己。

他想到兩人共同經歷的種種，苦笑一聲。

婷玉應該會和我一起歸隱，霍嫣然說不準。

林旺那小崽子現在還小，讓他跟著霍嫣然留在臨山也罷。

至於林浮萍…

唉…

一言難盡的林澤言最終還是走到林浮萍的面前，說道：「跟我一起走么？」

林浮萍露出嫵媚的笑容，捋了捋發角，沒有問去哪，也沒有問原因，點頭說道：「嗯。」

林澤言看到這種反應，無奈的搖搖頭。

他側過臉，看向韓天明，說道：「剩下的，交給你了。」

韓天明很早之前就知道林澤言和江山館的約定，只是沒想到會這麼著急。

沉甸甸的壓力瞬間壓在他的身上，讓這個少年微微低下頭顱。

林澤言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韓天明的肩膀，說道：「拜託了。」

韓天明點點頭，抬起頭，眼神清澈無比，堅定的說道：「好。」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

東方投來光芒，灑向大地，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那是破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