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電話

秦沫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其實也不算陌生，這是在動車上認識的那位張部長的電話。

「你好，張叔叔！」秦沫首先禮貌地打招呼。

「冉冉哈？入學手續辦好沒得？沒有遇到啥子麻煩噻？」張部長關切地問。

「謝謝張叔叔關心，一切順利，學校有專門負責迎接新生的學長學姐，班級報到點的老師也安排了同學給我帶路，所以沒遇到麻煩。」秦沫簡單介紹道。

張部長說：「那就好噻，我本來還喊磊磊去幫忙，但是他說，現在學校人多，擔心被別人看到了不好，所以準備過幾天再去看你。」

秦沫忙說：「哎呀，張……張瀚哥也嘿忙，就不要麻煩他啦，我這裡都搞定了，另外輔導老師也嘿關心我們。」

張部長一聽，忙問：「你們輔導老師是年輕的還是老的，是女的還是男的，要注意倒哈，現在網上也經常說有些教授其實是『叫獸』，你年紀小，不懂得那些歪名堂，千萬要小心些哈，不要輕信別個的話喲！」

秦沫不禁笑了起來：「張叔叔，你的話啷個和我老爸一樣的喲！放心嘛，我曉得。」

「不行，我還要給磊磊打個電話，喊他抽空去看哈兒你！我就掛了哈，你自己注意倒！」

秦沫張嘴「喂」了幾聲，張部長已經掛斷電話，再回撥過去，那邊一直在通話。其實，哪有這麼誇張，只是同學們的熱情有點過分罷了，再說，自己還小，想那些事兒不是太早了嗎？安安心心讀書，安安心心寫作，這才是自己的正經事兒。

隨後，又接到分公司經理陸濤的電話。他說，按照董事長的要求，大小姐的飯菜由分公司專人送到學校，外面的菜飯不讓人放心，特別是飯堂，大多用的是轉基因食材。秦沫推辭了幾句，便接受了，只是要求來人不要多嘴亂說。

陸濤笑道：「到時，我讓小王騎自行車進學校的，大小姐放心嘛！另外，董事長吩咐，以後每月的總結和計劃會，大小姐都要參加喲，我會提前把資料發送到你的郵箱裡面。」

秦沫有些無奈，自己哪有這麼多時間嘛，但是，這公司是自家的，現在秦煌還小，父母也坐鎮江州，自己不幫著操心也不行。想到老爸老媽，心裡都很愧疚，為了這個家，為了讓自己和秦煌生活得好些，他們受了不少苦。「好的，那就安排在每月最後一個周六的下午嘛，這樣也不會影響我上課。」她說，「只是要辛苦大家了。」

「好，到時我讓車來接你！」陸濤說。他和秦川、李沫原來都是一個單位的，下崗後秦川就利用老家的地種綠色蔬菜，然後生意越做越大，不少同事隨後就進了這家公司工作。所以，對秦沫姐弟，江州生態農業公司的老員工都是熟悉的。

很快，秦沫就接到了那個小王的電話，說把飯菜送到學校了，問是那棟宿舍。自家材料做的飯菜就是不同，秦沫吃得乾乾淨淨。公司除了在申城的銷售公司外，去年開始，還以推廣綠色有機蔬菜和生態養殖產品為目的，在各大城市開設了體驗館，裡面除了一個小小的綠色生態園，還設一個餐廳。申城也如此。名字就叫「江州生態農業體驗館」。生意非常紅火。因為現在的人都開始重視飲食，開始重視健康，但是，現在的食品又讓人太不放心。江州生態農業公司的蔬菜和肉類食品，雖然價格偏貴，但真材實料，不作假，無偽劣，烹飪出來的食品帶有自然的清香和細嫩，何況還是聘請了手藝高超的廚師。所以，各大體驗館從早上十點開業，到晚上十點關門，都是座無虛席。

隨後，又是秦煌的投訴電話。說，從昨天下午開始，自己的生活就暗無天日，整天補習補習再補習。「啊，秦沫啊，我的頭要炸了，我的心要死了，我的命好苦啊！」秦煌在電話里哭天喊地，「老媽還說，開學后，要請一個家教，每天晚上監督我做作業，直到做完才允許人家回去，這不是害人嗎？」

「這是老媽擔心你耍遊戲，怕你不自覺，曉得你管不住自己噻。」秦沫很理解老媽的心情，「你還是要學會抓緊時間，耍是可以耍，但是先要把學習搞好了來，舒舒服服地耍，哪個都不會說你，是不是？」

秦煌沮喪地「嗯」了聲，說：「我也曉得嘛，也想努力噻，就是管不住自己。」

秦沫笑起來：「所以噻，老媽才花錢請個監督員。秦煌哈，你也不小了，要懂事，你也曉得爸媽都是為你好，以前我還可以管到你，現在鞭長莫及，沒得法了噻，所以你要自覺。另外，爸媽總有老的一天，那個家業還得你去繼承，如果你自己不努力學東西，未必真的當敗家子嗦？」

秦煌更是鬱悶了，爭辯說：「那個公司也有你的份兒噻，未必就全部要我管，你倒是安逸！」

提到此事，秦沫也無奈起來，說起申城分公司的事情。秦煌在電話里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好了嘛，你去做作業，我也要忙碼字賺錢了哈，十一你們到申城來我請你們吃大餐！」

「哼，天天就曉得賺錢，賺了也不花。」秦煌嘀咕著，等秦沫先掛斷電話。好嘛，好嘛，讀書嘛，努力嘛！他將課本狠狠地拍了拍，又不是真的是傻兒，本少爺也是嘿聰明的，只是聰明沒全部放在學習上。

又給老爸老媽彙報了今天報到的情況，聽他們嘮叨了半天，秦沫才收起手機。天徹底暗下來，室友仍未回來。看來，今晚她們不會回學校了。房間不大，上床下桌，桌旁有個衣櫃。還有一個外陽台，旁邊連著洗手間和廁所。秦沫從沒住過學生宿舍，其實以前也曾提出想體驗一下集體生活，但老爸說她從小睡覺就警覺，住宿舍怕晚上睡不好，影響身體。想到自己也的確有這個毛病，只得作罷。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經常在夢中驚醒，便無法入眠。想了許多法子，比如睡前兩小時做中等量運動，睡眠時保持安靜的環境，生活有規律，睡前一杯牛奶或蜂蜜水，水泡腳等等，都不管用。又去學跆拳道，學瑜伽，也都沒用。後來，跟隨外公學習太極拳后，這一情況才得以改善，不過，仍然多夢，不能進入深層次睡眠。

宿舍很小，一覽無遺。好在安裝了空調，開通了網路，有飲水機，但得自己叫桶裝水。聽說空調還是這兩年才安裝上的。以前宿舍內僅有吊扇一把，冬冷夏熱；沒有獨立衛浴，宿舍樓旁有公共浴室。

洗澡、換衣，一切完畢，就開始安心地打開電腦。選了輕音樂，戴上耳機，將外面不時傳來的歡笑聲、打鬧聲統統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