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久不見

蘇夏笑著應承下來，又聽林姐囑咐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她呼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纖細的手指撥弄了一下微卷的栗色長發，眼尾流淌著不易察覺的黯淡。

她的小性子，她的小脾氣，早就被扼殺在了五年前啊。

在她十九歲那一年，那個她最尊敬最愛慕的男人冷漠又決然地對她說，蘇夏，蘭城容不下你這樣心思歹毒的人。

從此，蘭城就對她下達了逐客令。

從她狼狽地被送到倫敦之後，縱使溫家每月打來的生活費可以堪稱巨額，縱然如果她搬出溫家的背景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可她再沒有花過溫家一分錢，也沒有向外人提起自己和溫家有關係。

她沒有資格，這是他親口告訴她的。她早就不再是被溫家上下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了。

她的自尊也不容許，這是她的父親給她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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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知道此次回來，遇到華霖是遲早的事，但在機場就遇到他，實在是蘇夏始料未及的。

那時蘇夏耳朵里塞著耳機，雙手插兜垂頭朝著取託運的行李的地方走去，耳機里的歌聲蓋過了周遭嘈雜的人群熙攘聲。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朝她晃過來，擋住她前去的路，蘇夏頭也沒抬，道了聲抱歉就往旁邊繞去。

可那人似乎在故意捉弄她，她朝右邁兩步，他也跟著朝右晃兩下。

神經病啊，搭訕美女也沒有這種套路吧?

終於她不耐煩了，皺著眉抬頭，正欲懟上幾句，卻在看清眼前的這張年輕男子的臉龐時，愣在當場。

男子穿著卡其色polo衫，側背著黑色公文包，眉眼之間有幾分疲憊，蘇夏卻彷彿看到了少年時期的神采奕奕。

他，她，他們終究都長大了。

她掀了掀唇，喉嚨里卻乾澀地沒能發出聲音，然而幾秒后卻輕笑出來，眉眼之間的霧霾消散，少女時的影子若隱若現。

「華霖，好久不見。」

男子有著一張娃娃臉，記憶里永遠都是一副眯著眼樂呵呵的人畜無害模樣，此刻眼中卻難得有著濕意。

「小夏......」語帶哽咽。

她……變了好多，變到即使他明明有她每一年的照片，卻依舊在重逢時不敢相認。

從前的齊耳短髮在這五年裡早已長發翩躚，年少時少女青澀的五官，如今也已經完全長開，精緻動人到令人移不開眼。

可是她卻瘦了，以前臉上還有著嬰兒肥，圓圓地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現在的下頜線卻優雅完美到讓華霖心疼。

曾經見過蘇夏的人都誇讚她的眼睛最有靈彩，可現在呢，華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心裡作祟，總覺得那裡面藏了太多灰白。

他原本想張口瀟洒地回一句「好久不見」，卻被喉頭的哽塞制止了。

華霖慌忙垂眸掩飾，將手中推著的箱子往前遞了遞，「喏，我剛剛從美國飛回來，取完我的箱子之後順道把你的也取了。」

蘇夏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兩個同款箱子。黑色的那個是他的，深紫色的那個是她的。

她獃滯地凝著紫色的箱子，腿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僵硬不堪。

記憶呼嘯著席捲而來，那時的歡聲笑語在腦海中一圈圈地回蕩，猛地將蘇夏拉回到十六歲的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