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從林之戰（十一）

「忽律突，不可造次，李東生這幾天一直在與我們糾纏，這環形工事很顯然不是他帶隊修的。『李家軍』中高人不少，李東生、與李東生一起的神箭手，還有與李東生一起偷襲我的人，都是一些了不起的人才。不知修這環形工事的人，與和李東生一起偷襲我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他們就有三個超一流高手，如果不是，就有四個。」帖木兒雖還未與「李家軍」正面交鋒，但是根據這些天零星的交手，猜測「李家軍」的硬實力。

「將軍，今天作戰目的是什麼？」阿里不花問道，明確作戰目的，他在指揮作戰之時才能依作戰目的，靈活運用戰術，攻擊李東生等人。

「全部生擒，不能生擒就全殲，決不能讓他們逃走，一旦讓他們逃走，這區區一百人，將成我東奴稱霸大陸的阻礙。」帖木兒說出全殲兩字的時候，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他心中是捨不得殺死李東生的，但為了東奴，李東生不降，他就是再怎麼捨不得，也必須殺。

「將軍，從工事草圖上看，敵人的環形工事修在空地中央，以末將推斷，他們在工事四周，應該布下不少陷阱，我們的進攻兵力應該怎麼布置？」阿里不花與帖木兒圍在草圖前，研究進攻戰術。

「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安排？」帖木兒已想好戰術，但他想知道阿里不花是否與他想的一致。

「將軍的作戰目的是全部俘虜，或全部殲滅，不讓李東生有逃跑的機會。根據作戰目的，屬下的作戰思路是這樣。我們有七百可戰的士兵，與李東生等人的兵力比是七比一，在人數上我們佔優。但是李東生等人，佔有工事之利，末將想將我軍人馬分做四路，三路包抄，一路強攻。強攻一路，逼李東生等人，棄工事逃跑，包抄的負責拖住逃跑的李東生等人，等待主力合圍殲滅。具體兵力安排，強攻一路四百人，其餘三路各一百人。」阿里不花詳細的說出作戰計劃。

「好，就按你說的安排下去，吃過午飯後，發起進攻，主攻一路，由你和忽律突共同指揮。」帖木兒對主攻一路寄予厚望，兩大愛將，同時指揮一路，他還是第一次如此安排。

「將軍，您讓我和阿里不花將軍，共同指揮一路，我們兩人誰主？誰副？」忽律突問道，他雖是一個猛將，不通計策，但兵貴令出一門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阿里不花與他平級，兩人共同指揮，不分主次，二人都發號令，進攻的士兵就不知該聽誰的。令行不一，是戰場大忌，所以忽律突才有此一問。

「阿里不花為主，負責全局指揮，你做先鋒，斬將奪旗。」帖木兒對兩大愛將的特點十分清楚，阿里不花擅運籌帷幄，忽律突長於衝鋒陷陣，所以他才如此安排，盡展兩員愛將之長。

「將軍，這樣安排，怕是不妥，末將與忽律突將軍是平級，戰功又遠遜忽律突將軍，讓末將指揮忽律突將軍，只怕難以服眾，還是讓忽律突將軍為主將，末將做副手為好。」

阿里不花不愧是一個擅於謀划的智者，他明裡是在誇忽律突，要讓賢，實則是在拉攏忽律突，一旦真的由他全局指揮，忽律突戴了他給的高帽子，正式作戰的時候才不會與他對著干，他的命令才能得貫徹執行。

「老花呀！老忽是個大老粗，衝鋒陷陣是把好手，運籌帷幄，坐陣指揮，老忽是真不行，還是你指揮，老忽做副手，老忽只有一點要求，必須讓老忽帶隊衝鋒。」

忽律突讓阿里不花一誇，立刻飄起來，也心甘情願做阿里不花的副手，這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讓阿里不花用一點小智慧，徹底解決了。

「就這麼定了，午飯之後，準時發起進攻，務必在天黑之前拿下李東生。」帖木兒下令。

「是，將軍。」阿里不花和忽律突齊聲應是，然後退下，去安排作戰任務。

午飯過後，包抄的三路東奴軍隊已到位，阿里不花指揮東奴士兵，從正面開始發起攻擊。

他先派人將破壞陷阱的滾木滾出，滾木過處，用藤條做的活套陷阱，盡數被破壞，但東奴人的滾木，也盡數被吊在樹上。李虎在工事近處挖的地面陷阱，卻沒被破壞。

「藤木盾準備。」阿里不花知道「李家軍」有不少神箭手，為減少傷亡，由藤木盾先行，掩護大隊人馬推進。

「藤木盾就位！」指揮藤木盾的一個校尉隊長，向阿里不花報告。

「忽律突將軍，您率三百人，跟在藤木盾後進攻，我率一百人，用弓箭掩護你們進攻。」阿里不花對忽律突說道。

「好。」忽律突沒有異議。

「開始進攻。」阿里不花一聲令下，東奴人開始全線進攻。

藤木盾在前，步騎兵在後，弓箭如雨，射向李東生等人的陣地。

「東生哥，東奴人的指揮不簡單。」李虎在環形工事內，看到東奴人的進攻布陣井井有條，誇東奴指揮。

「是不簡單，要不是厲害角色，我們又怎會被逼入絕境。」李東生嘆一口說道。

「絕境？不算吧！他們雖然人多，在我看來，依目前的形式，頂多只是五五開，他們也沒多少勝算。」李龍不服氣。

「五五開，我們就算輸了，我們是想活著出去，他們只想著弄死我們，最後同歸於盡，我們也算輸了，戰術目的不一樣，決定五五開，我們也是輸家。」李東生說道。

這就是軍事家與常人的不同，常人判斷勝負，都是以直觀的傷亡比來判斷。

而在軍事家的眼中，判斷勝負的標準，是是否達成戰術、戰略目的，達成戰術目的是小勝，達成戰略目的，是大勝。

「我們都還活著，勝負未定，不用悲觀。」李一飛天生的樂天派，在他看來，只要李東生還活著，隨時可能發生奇迹。

「不容樂觀，他們犧牲一小部分人，就開探出我們的地面陷阱，一旦這些陷阱失去作用，我們最後的屏障，就只剩下這個環形工事，到時就是角力的時候，他們人多，我們人少，角力肯定對我們不利。」李東生分析當前形式。

「他們現在只有一路在進攻，其他三個方向一點動靜沒有，東奴人不會只是一路進攻吧？」李虎觀察戰場形勢后問道。

「當然不會，帖木兒的戰術目的是逼降，或全殲我們，他決不會給我們留退路，其他三路，應該只是包抄，只一路主攻。」李東生雖只是猜測，但對帖木兒的計劃，早已瞭然於胸。

「三路包抄，一路進攻，等他們靠近，我們可以打個反衝鋒，幹掉他們前排的盾兵，給一飛和弓箭手創造射殺的機會。」李龍建議。

「這法子不錯。」李虎也附和。

「好，等他們靠近，東奴人不再弓箭壓制，我、李龍、李虎三人衝出去，打個反擊，斬殺他們的盾兵。」李東生也同意這個建議。

「我也要去。」李一飛也想參加反擊。

「你不能去，一旦我們撕開缺口，還要靠你和弓箭手，殺傷東奴人，你們殺傷敵人越多，我們贏得勝利的希望越大。」李東生對李一飛說道。

「好吧！我聽命就是。」李一飛很不情願，但為了勝利，為了讓兄弟們活下去，他不情願，也只能忍了，他不能自私，不能為逞一時之快，而置兄弟們的安危於不顧，李一飛成長了，他正在成長為一個顧全大局的名將。

「我們三個人去，太少了吧！是不是該多帶些人去？」李龍覺得三個人反擊，規模太小。

「兵貴精，不貴多，以我們三人的身手夠東奴人喝一壺的。我們的反擊，只是為打亂東奴人的進攻節奏，不是要擊潰他們。一旦達成目的，要快速撤回，別的兄弟可沒我們的身手，帶他們去，一旦他們來不及撤回，就有可能被東奴人擊殺。我們要反擊，但不能因為反擊，而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李東生說道。

「是我欠考慮。」李龍也認識到自己只想著圖疼快，忘記了疼快的後果。

「東奴人越來越近，快要到地面陷阱的位置了。」李虎提醒眾人，東奴人靠的已經很近。

「李龍、李虎，準備一下，一旦東奴人靠近環形工事二十步以內，我們三人就衝出去反擊。」李東生下令。

「好。」哥倆齊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