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戰不退

一家五口，慘死眼前，李盪瞧的目眥欲裂，厲喝一聲，雙掌攥住箭桿，同時發力，勁箭竟被他生生拔出，但箭頭上的倒刺則勾下一些皮肉。

李盪痛的倒吸一口冷氣，並連點幾個穴道止血，踉蹌竄出，幾支勁箭就釘在了他剛才的位置，箭尾兀自震顫不已。

竄出的李盪，哪還遲疑，運起全身勁力，撞破右側的牆壁，竄入另一戶人家的房內。

假若是沈星移的話必是選擇撞破後壁，竄入後院，然後逃之夭夭。但李盪則絕不會選擇逃跑一途，必與敵人戰至不死不休。而且趙居中的心狠手辣，讓李盪怒火中燒，定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才可告慰死去的無辜冤靈。

李盪一口氣接連撞破了數面牆壁，勁箭亦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

烏略街是一條長達百丈的商業街，兩邊的商鋪一間連著一間，所以八仙會的人手根本不可能將整條商業街全部囊括，但也佔據了二十多間鋪子長度。

李盪藏身店鋪之內，在接連不斷的數面牆壁被撞破后，趙居中判斷李盪打算靠此手段溜走，一面催促弓弩手繼續放箭，一面增派人手防止李盪逃走。

可是在趙居中緊鑼密鼓布置下去的時候，李盪卻突然戛然而止。這突然間的平靜，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盪停下來的那間屋子上。生性多疑的趙居中示意弓弩手繼續放箭，直到幾輪箭雨過後，他相信就算是只老鼠也恐怕被射成蜂窩了，這才下令停止射箭，讓刀斧手上前察看。

一隊刀斧手立刻沖將出來，小心翼翼的向房門靠近，弓弩手亦將弓拉滿，以便應付突髮狀況。可直到這一隊刀斧手貼近房門，分散兩旁成半月形包圍，房內始終並無動靜。

眾刀斧手彼此互望一眼，堅定底氣，將手中利刃握的更緊，齊聲發力，大叫一聲，就向房內衝去。

「砰！」

異變突起，被勁箭射的破爛不堪的房門，化成碎片，激濺開去，沖的最靠前的數名刀斧手立刻中招。

飛濺的碎木化成最狠毒的暗器，籠罩門前三丈的範圍。

除了幾名身處邊緣又為人機敏的刀斧手得以全身而退，其他的無一倖免。稍好者被碎木刺穿皮肉，立刻翻身滾開；較重者則被刺瞎雙眼，捂著傷口倒地哀嚎；最慘的被割破頸動脈，鮮血自指縫間噴涌而出，頹然倒地，抽搐不止。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八仙會眾人有些慌了手腳，弓弩手不用趙居中下令，就紛紛將手中勁箭射入屋內，一波接著一波，連泥土混合糯米夯築的屋牆都被射塌了半邊。

趙居中連番呼喝才把場面穩定下來。可是眼前除了剛才受傷哀嚎的刀斧手以及被箭矢幾番洗禮已搖搖欲墜的房屋，而李盪始終不見蹤影，也未曾現身。

人最古老而強烈的情感便是恐懼，而最古老而強烈的恐懼卻來源於未知。

趙居中此時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預感李盪必有圖謀，可他卻想不出，在這樣的絕境下，李盪還能翻起什麼浪花？換做是他趙居中的話，或許早就束手就擒了。

正沉吟間，再次進房查看的死士卻倉皇而出，手中還抱著一個如西瓜般大小的鐵球。說是鐵球其實多是廚房用具被人用勁力捏成一團。

「會長，屋內無人，只在牆壁上發現了這個。」

趙居中的心咯噔一下大感不妥，還未細思，突感腳底有異，想也不想的縱身而起。

「轟！」趙居中剛才所站的房頂，瓦片激飛，破了個大洞。與此同時，李盪手持兩把菜刀從破洞中衝出。

趙居中已經來不及多想李盪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過數丈寬的街道，從街對面的聯排商鋪中悄無聲息的潛入他腳下的這座房內的。他衣袖連揮將迎面激射來的瓦礫碎片捲起，並立刻投射而回，

此時的李盪披頭散髮狀若瘋魔，一擊不中，凌空強提一口真氣，周身空氣似如實質般波紋狀散開，李盪卻像出膛的炮彈，朝趙居中急沖而去，絲毫不在意被趙居中到卷而回的瓦礫碎片將他的身軀劃出道道傷痕。

趙居中哪想到李盪殺心如此之重，雖自信可穩勝，但也必然付出慘痛代價。李盪既已成瓮中之鱉，如此當得不償失。不若暫作退讓，避其鋒芒，等其再而衰三而竭之時，輕輕鬆鬆手到擒來，豈不美哉。

趙居中心念電轉，不再遲疑，千斤墜落地面，腳尖一點，左右橫移，迷惑李盪，幾個起落退到包圍圈外圍。心中洋洋自得，讚歎自己臨場發揮，隨機應變之高明。

可他目光投回李盪后，卻立即呆若木雞，胸口如壓巨石般堵的難受。

只見李盪根本就沒有繼續追擊於他，而是將目標轉向弓弩手。

趙居中為之氣結，竟中了李盪如此低級的聲東擊西之計，也暗暗惱怒把李盪想的複雜了。

此時的李盪兩把菜刀上下翻飛，真如砍瓜切菜般，將弓弩手一一從房頂斬落地面，雖並未全都要了他們的性命，但要想拉弓已是不能，因為他們的手不在屬於他們的身體。

雖然八仙會的刀斧手以最快的反應紛紛跳上屋頂阻止李盪的殺戮行為，但就是這短短時間內，弓弩手已經損失大半，僅剩的戰力已經不能對李盪再形成有效的威脅。

因此李盪當機立斷轉投沖將上來的刀斧手，又是一輪砍瓜切菜，只不過這次刀刀命中敵人要害，中刀者皆血濺八方。

奇怪的是，明明是眾人聯手圍攻李盪，卻人人都生出單獨與李盪纏鬥的錯愕感。旁觀的趙居中卻瞧的清楚，李盪的身法非常奇怪，通過步法的不斷變換，將圍攻者分而化之。

烏略街宛如人間煉獄，斷肢殘臂，血流成河，凄厲的慘叫聲響徹蓬萊，身死者更是找不出一具完成的屍體。

趙居中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又有十數名八仙會的弟兄命喪李盪的菜刀之下，這些可都是八仙會的精銳，曾多次隨趙居中出生入死，未曾想今日竟要全折在這了。

趙居中的心如被針扎般刺痛，百多十號人竟已折損了近三分之二，還不算已經負傷還在硬撐的，最讓趙居中氣憤的是，隨他而來的那十多名高手卻遲遲不出手，似若觀賞一出好戲般無動於衷。

眼看著八仙會的弟兄一個接一個的送命，趙居中心裡開始焦躁起來，這樣下去別說圍殺李盪了，恐怕還會被李盪殺個精光，然後從容離去。

趙居中決定不再等下去，準備出手時，忽的密集的腳步聲潮水般向李盪湧來，左右四處全是敵人，手持鋼刀利刃朝他殺將過來，竟不知有多少人。幾乎就一瞬間的事情，李盪就徹底陷入重圍苦戰，再也不復之前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