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夢的女孩（3）

夢的女孩。

她會擋在他的面前，說「別怕」。

那時，他真的怕了好久好久，空虛好久好久的心被填滿了，他真的不怕了。

他不怕重獲自由，他不怕爸爸媽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毒人，他不怕爸爸媽媽每天監視他，他也不怕獨自一人守著這片方圓。

他不知為什麼他一直坐在這裡，凝視一方。

是在等姐姐嗎？

還是姐姐的重生？

他只知道，秋季那一天晚上，他等到了，等到了那個人，在夢裡會說「別怕」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他萬萬沒想到，他找到了姐姐的感覺，他還能找到姐姐的感覺。

他賴上她，他賴著不走，他只是想眼裡耳里都有姐姐，她不僅是他最重要的人，還是他拼了命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姐姐死了，再來一個姐姐。

無論她是誰，他都應該保護她，應該保護好她。

姐姐好像只是消失了，她其實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等著重現那一天，一直等著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天，她只是等著他把她認出來，然後，獨自學會保護她。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但是，他好像做到了，從他搬起石頭砸那個傷姐姐的人，他好像真的做到了。

他坐牢了。

他沒多大感覺。

他有時想，他早該坐牢了。

他殺了姐姐。

如果他是姐姐，如果她是弟弟，他就可以代替她嫁過去了，他就可以不用她為他而死了。

是三年、是十年、是一輩子都沒關係。

他這樣想，他只是不知道，他坐牢這件事，對馨馨那麼大的影響。

看著她流淚，他滿心的疼，他不想看見她流眼淚，尤其是為他而流眼淚。

因為他不值得。

因為他的自欺欺人，因為他的自甘墮落而濕浸眼眶、濕浸臉龐。

但是，他又忍不住地答應她，忍不住地想讓她開心。

她說，她要每天來看他。

他答應。

她說，天冷帶棉襖帶圍巾。

他答應。

她說，要每天開開心心的。

他答應。

她說，等我，我一定會讓你出來的。

他答應。

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一點兒都不孤單，有人想他，有人想他好，有人處處想他好。

有人等他，有人需要他，他不該自暴自棄，他不該自甘墮落。

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她寄託的親情變了質。

或許是那一天被人不小心撞了，然後他親了她額頭，或許是那天，她對他講她的遺憾，說要是她們家聽舅舅的買了那支股票她姐姐就可以不用退學了，那時她傻得可愛的模樣，又或許更早更早之前，她對他不像姐姐對他一樣輕聲細語、溫柔呵護。

她對他肆無忌憚。

該有情地把他丟給警察就丟給警察，該無情地拖他出她家就拖出她家，該粗魯就粗魯，該打罵就打罵，該守在他病床邊就守在他病床邊。

或許，他愛上她，就是因為她對他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而他也願意，任她放肆，願意寵溺著她。

總之，那天，他忍不住俯身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