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我帶你飛一飛

第3章 【003】我帶你飛一飛

今日逢戶部贓濫一案三司會審,幾個人回來得不巧,正撞上大理寺卿審案回寺。

幾個官差惶恐行禮:「屬下參見大人。」

來人頭戴朝冠,身著孔雀補服,面容清俊,身量偉岸,看起來是一位年少得志的厲害人物。

元姝姝拉著虞笙歌裝模做樣也行了個禮,誰料來人停在了她們跟前。

一束帶著壓迫性的視線落了過來,元姝姝聽見面前的人問:「這二人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的話,屬下幾個去近郊查案,這位姑娘貿然闖入,屬下讓她離開后,便發現查案令牌不見了,因此特將此女帶回審問。」

顧瑨將目光轉向幾個司直,眉宇間籠了一層陰霾:「查案令牌丟了?你們怎麼不把腦子丟了?」

大理寺又不富裕,查案令牌籠統不過三個!

「咚咚咚」,幾個司直利索地跪了一排。

幹啥啥不行,認慫第一名。

顧瑨嫌棄地收回視線:「將人帶去二堂。」

「是。」

幾個司直哆哆嗦嗦地起來,又催促著元姝姝和虞笙歌趕緊跟上,路上還有位性子跳一些的司直解釋:「這位是當朝大理寺卿顧大人,你們可出息了,竟是由我們顧大人親自來審。」

哦,這是很了不起的事?得感謝祖上積德?

二堂是平時議事的地方,但仍設有公案,顧瑨已經在案前坐下了。

「大人,此女便是屬下等人確認的疑犯,這位小公子是被此女拉來壯膽的。」

拉來壯膽?

顧瑨有幾分好笑,看向虞笙歌道:「你當我大理寺罔顧律法,吃人不吐骨頭?」

畢竟是個混跡朝堂的大官,言語之間難免帶著凌厲,虞笙歌沒敢答,只嘟囔了一句「是的」。

膽子還真挺小。

顧瑨不再追問,朝司直里的小組長道:「說說吧,到底什麼情形。」

「回大人的話,二十天前,寺內接下近郊甘棠縣急案,該縣縣令上報,過去一個月內,縣內青壯年男子陸續消失達十四名之多,昨日上午又有兩名男子憑空消失,今日寺正大人命屬下五人前去查案,就在我等剛到現場時,此女突然出現,我等以為她是本縣住戶,為避免妨礙公務便讓她離開,誰知她離開后,屬下卻發現令牌已不在身上,而半刻之前,屬下剛向縣令出示過令牌,因此懷疑是此女從中做了手腳。」

虞笙歌這才知道前因後果,鼓著腮幫凶道:「那萬一是縣令拿的呢?萬一是路上碰到的住戶拿的呢?你們懷疑得真是太草率了。」

一位矮個司直輕哼:「甘棠縣的縣令就是個草包,再給他十個膽子都不一定敢動大理寺的東西。」

「你別小瞧草包,草的用途可多著呢!」

眼見話題要偏,站在一邊的元姝姝出聲了:「大人,現如今雙方各執一詞,又無實際證據,草民可否請求幾位官爺和這位姑娘將上午的情形演出來看看?」

顧瑨這才仔細打量了一遍堂下的元姝姝,隨後心下一驚。

這男子……怎麼長得這般好看?!

哦喲哦喲,褚客那傢伙第一美男的稱號要保不住了啊!

有點開心,回頭就把畫像畫了送到固親王府上去!

按下心中唏噓,將走了的神拉回來,顧瑨淡淡點頭:「准了。」

於是五個司直與虞笙歌在堂下又情景再現了一番。

看完全程,顧瑨問話:「所以,你是因為迷路才闖到那裡?」

「是啊,我第一次來望永城,迷路不正常嗎?」

小姑娘一臉純真神色,就像是一位不諳世事的深閨小姐。

元姝姝想了想虞崧毀天滅地式找女兒的場景,暗嘆果然人不可貌相。

「大人,如大人准許,草民願說說對此案的看法。」

一般人自然是不能擅自說話的,只是元姝姝長得太俏,顧瑨一想到褚客也能被人比下去便心情大好,於是也准了。

虞笙歌心情更好,她感覺大理寺卿挺好說話的,大理寺也沒傳言中那麼可怕,於是完全放鬆下來,乖巧地看元姝姝發言。

「據草民所知,大理寺查案不僅需要查案令牌,還需要在職令牌,不知可有此事?」

這事兒也不是什麼秘密,幾個司直腰上都掛著在職令牌呢。

顧瑨點頭:「繼續。」

「既如此,若要辦案,那麼查案、在職兩個令牌缺一不可,如今只丟了其中一枚,官爺說是這位姑娘偷的,可她偷了,除了能去換點碎銀還能用來幹什麼?」

虞笙歌附和:「是呀,而且我並不知曉什麼在職令牌。」

矮個子司直習慣性懟道:「那有可能她也是想偷兩個的,但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元姝姝微微一笑,「可要不是你們關了城門,你們能追上她?」

「就是就是,你們就算騎著千里良駒也追不上我。」

虞笙歌得意極了,她雖然不會別的武功,可輕功甚好啊,要不然她爹也不至於總抓不著她啊。

幾個司直齊齊臉黑,顧瑨還順勢踩了一句:「給本官閉嘴,丟人。」

「回頭來看,若官爺的令牌並非無意丟失而是人為竊取,必然得有個行竊緣由。依草民拙見,偷取令牌的人應該是想獨自查案,借查案之便另有所圖,因此疑犯極大可能是在他們五人之中。」

她說得雲淡風輕,但那五個臉上登時精彩起來。

「臭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等好歹也是個小官,豈是你這個小民能污衊的?」

「顧大人,您英明決斷,可千萬別被此人的花言巧語油頭粉面迷惑住了!」

過分了過分了啊。

元姝姝瞪了最後說話的人一眼,她可是讀過不少書的啊!她這樣的要是叫油頭粉面,在座諸位就是牛鬼蛇神。

顧瑨眉心微皺:「你說偷令牌的是他們其中一個,那有何證據?又如何確定究竟是誰?」

元姝姝往幾個司直的方向走,神色中帶著幾分玩味的色彩:「依照方才他們表演的情形,令牌掛在這位官爺腰間,官爺懂武,尋常人必然不能輕鬆竊取,而身邊人不一樣。」

她忽然問道:「大人,不知查案令牌有什麼特點?」

「沒什麼特點,長八寸,闊三寸,厚五分,上鑄雙鶴,丁香木所制。」

元姝姝笑意更開:「那敢問大人,查案令牌可是近年新制?」

「你如何知道?」

「因為令牌表面的木香氣已經偏淡了。」語畢,元姝姝停在一位一直沉默的司直跟前,面無表情地從他的兜里掏出了一塊令牌。

她動作太快,在場無人能反應過來,而她又敏銳地察覺到面前人吞毒的動作,另一隻手迅速抬起,卸了那人的下顎。

所以,她是憑鼻子找出疑犯的??

元姝姝亮了亮手中令牌:「大人,疑犯已經確認了,後續工作便不需要草民和這位姑娘參與了吧?」

她語氣平靜,姿態懶懶,彷彿只是做了一樁小事。

顧瑨啞然,一邊懷疑自己的能力,一邊吩咐將人帶下去,隨即從堂上走下,先與虞笙歌打了聲招呼:「今日是大理寺辦事不利,給姑娘添麻煩了。」

虞笙歌笑著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大人不用這般客氣,我姓虞,名笙歌,小字之南,乳名大魚,既然大人長得這般好看,我就交下大人這個朋友了!」

元姝姝:……

顧瑨:???

妹子你挺虎的啊。

顧瑨只當是孩子話,點點頭遂走到元姝姝跟前:「這位公子不知作何稱呼?」

「金兜兜。」

「金兜兜……好名字,那金公子,本官見你心細如塵,目光如炬,功夫更是不凡,不知可有意留在大理寺謀個一官半職?」

元姝姝深深地看了顧瑨一眼,堂堂大理寺卿請一江湖盜者當官,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顧瑨隱隱覺得元姝姝看他的眼神里有種一言難盡的意味,他心房一抖,這眼神跟褚客平時看他的眼神簡直一毛一樣!

太嚇人了,這要是真來了大理寺,指不定還能踩到他頭上去。

他一擺寬袖:「本官方才只是說笑,現在證實令牌一事與你二人無關,你們便可離開了。」

虞笙歌隨即湊過來鞠躬感謝:「那我們便先走了,大人,我興許要在都城留上不少時日,得閑便來找你。」

顧瑨對上小姑娘天真爛漫的笑臉,還有兩顆圓圓小小的虎牙,難得搭話:「你年紀尚小,出門在外需注意安全。」

虞笙歌瘋狂點頭,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呢。

元姝姝也與顧瑨告辭,顧瑨卻叫住她,神色莊重,語氣定定:「金公子,依本官慧眼,你絕非池中之魚。」

元姝姝不自覺垂眸看了看自己束著的胸,雖然是束著了,但細看也能看出來是拱著的啊。

就這還慧眼呢,就這還大理寺卿呢,就這啊?

她轉頭,指著二堂上高掛的牌匾,耐著性子同顧瑨道:「大人,依草民愚見,若您願意將這『明察秋毫』四字好生琢磨,大理寺卿的位置鐵定是能坐穩的。」

顧瑨不解其意,但也沒細想,大筆一揮,畫了張元姝姝的畫像,興沖沖往固親王府去了。

話說元姝姝出了大理寺,自然沒放虞笙歌離開,她找了一家客棧,開了三間房,要了一桌飯,然後問虞笙歌:「想住嗎?」

「想。」

「想吃嗎?」

「想。」

「那我幫你處理了大理寺的麻煩,又請你住請你吃,你要如何謝謝我?」

虞笙歌不敢看元姝姝那雙黑亮的眼睛,低著頭,一張臉紅得像開了雞冠花:「那……金公子,我帶你飛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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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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