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今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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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之摧殘,三從四德裹小腳地位低於下;現代女子之摧殘,工作生孩子后還要在家庭不和時承擔不相應責任。
過去女子犯七出,不過就七條,如今女子承擔要相應的多的多。因為你是現代女性,所以要具備一切現代女性的特徵,網
上一切聰明善解人意與時俱進……等等特徵都集中在一個身上已經是不可能。
還有人舉起我是現代女性的牌子,大可不必。每個制度都有自己的利與弊,不必少見多怪,也不必拿著這個牌子去征討別人。
現代針對女性的這一些束縛,可以說是摧殘,這一會兒就被朱宣破了一個乾乾淨淨,當然他自己專行獨斷而且霸道,朱宣自己也是一樣不會承認,這事情人人都是一樣。
電視是朱宣比較喜歡的一件事物,這進步他認為不錯誤,還有手機和電話,包括鋼筆自來水筆,不用沾墨而且方便攜帶,他還喜歡的有速食麵,初吃的時候速食麵味道是不錯誤的,天天吃的人只會聞到味兒就要吐。
看電視到八點鐘左右,雖然朱宣很想再看一會兒,也得去做事情。「妙姐兒,研墨去。」南平王此時不在自己的書房裡,依然是可以使喚妻子。做妻子的也站起來去給他研墨,隨便看一看他寫些什麼。
這一看就笑逐顏開,朱宣執筆寫好一章,就拿給妙姐兒:「用你的那個硬筆重新寫一遍,明天按著這個地址郵走,最好有一個代收的地址就好了。」
「可以去申請一個郵箱,」妙姐兒接過這幾張紙是笑眯眯:「明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去。」聽到這話,朱宣再次抬起眼眸,略帶責備地對妙姐兒道:「看看你這孩子,我讓你不要再上班,是不是,有道理?」然後道:「不用太辛苦,也不著急,等到你休息的時候去吧。」
南平王無心再領略新事物,只想先把自己知道的這一攤子弄好就行。這樣一件事情也能引起來朱宣的一通話,妙姐兒只能笑的甜甜:「知道了。」
然後就坐下來把朱宣寫的東西重新用鋼筆抄一遍,朱宣繼續在手書,看一眼妙姐兒埋頭寫字也是一笑,這樣不好嗎?就是不上班,在家裡幫著表哥抄一抄不是也挺好。與外面的社會不脫節,脫節了又怎麼樣?朱宣目前是沒有脫節人就要落後的認識。
妙姐兒抄的東西是一篇古董鑒賞文章,沒有聽到下午的古董商小何說寫這些文章拿拿稿費也不錯誤,朱宣也打算這樣做。他自書店裡買回來的書,後面都登著一系列這方面的雜誌,上面寫著:歡迎投稿,一經錄用,稿費從優。
這是專業性很強的文章,只是對著一個文試可以高中,自小就生長在富貴環境中的朱宣來說,對他算是不難。他隨手就能寫出來,玉和瓷器乃至蟈蟈葫蘆兒印章兵器,不到兩個小時寫了三篇出來。
看著妙姐兒埋頭在抄,剛才吩咐妻子研墨的朱宣站起來給妙姐兒拿了一瓶酸奶送過來,在她身後伏下身子誇一句:「寫的很好。」妙姐兒抬起頭來嫣然一笑,她把毛筆字改成鋼筆字,繁體字改成簡體字,還沒有寫完,看看時間近十點半,朱宣是心疼了,以前這個鐘點兒,妙姐兒早就睡下來。
「明天再寫吧,這又不著急,」朱宣體貼一下妻子:「咱們一起去洗洗睡吧,你這個不是女權的人明天還要上班,表哥現在不讓你去,就是大男子主義。」拉著笑嘻嘻的妙姐兒往浴室里去,朱宣拍一下額頭:「居然還有這個罪名?」朱宣時時學習中。
妙姐兒再上班去,朱宣是一點兒也不閑著,他白天要看書,有些字不認識的就隨手注一下,等妙姐兒先生回來再改成繁體字。古人用切音來學字,沒有拼音,眼前找一本簡繁體都有《說文解字》和《爾雅》也不好找,朱宣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看書。
他看過書寫硬筆字,他在等待機會,在等待機會的時候,做好他需要做的準備。手機也買了一個來,中午的時候是要同妙姐兒通個電話才行,朱宣和妙姐兒有如熱戀中的人,再經歷過這樣一次,對方在自己心中都是一個位置,不可以失去。
「表哥對你情深,這才能跟了來,」朱宣對妙姐兒沾沾自喜的這樣說,妙姐兒就親他一下:「多謝表哥,不過表哥么,還要再改變些才好。」
朱宣說一句中聽的話給妙姐兒聽,換來的就是一句不中聽的話。這邊做狀勾起手指,那邊妙姐兒就捂起額頭,鼻子眼睛皺起來笑:「看看我更快是不是。」
停了兩天的一個下午,手機擺弄的不錯誤,接打電話熟練的朱宣撥通了古董商小何的電話,那邊小何是驚喜了,生怕朱宣不通過他交易,要知道正規不坑人的古董商也不少,小何從朱宣的金簪子上賺了一大筆,不想再放過這一筆生意。
對小何來說,他把朱宣定位成考古人士,總覺得大家相處起來沒有壞處。「朱大哥,你的那個東西,要讓人看一眼才成,不行給幾張多角度的照片,不看就讓人開價,人家只憑我嘴說,憑我這一點兒信譽開的價格也只有這麼多?」
朱宣的話讓小何又驚喜一下:「我有兩塊,依你的那個價格再加上兩成,我全部給你。」兩塊?小何喜出望外,連聲道:「好,好,」然後小何起了疑心:「這東西只有兩塊嗎?一個腰帶上的玉塊至少有個七、八塊吧,再沒有了,有織錦腰帶拿來也是一個好價錢。」
竊笑的朱宣聽著這古董商旁敲側擊,他是擔心自己再找別的人交易,小何在電話里一個勁兒的保證:「朱大哥,你放心,找我賣一定價格最滿意。」問題是,下面的朱宣不想賣了,只出售這兩塊已經是足夠。
「你的一成我給你,我相信你,只有這麼多。你先準備好錢,我把銀行卡號給你,我們到銀行去,你打錢我交貨。」朱宣抄了妙姐兒的一張卡號,這麼多的錢還是經錢莊比較可靠。
這一筆錢拿到手裡,朱宣覺得可以長長地出一口氣,還沒有容他這口氣出完,妙姐兒下班了,一回來就笑盈盈,包里取出來幾張超市券:「晚上買東西去,看看妙姐兒掙的。」
朱宣把銀行卡遞給妙姐兒,也是笑容滿面:「看看這個,給你買房子去。」他掙起來更快,妙姐兒竊笑,卻裝作很受傷的樣子,在沙發上坐下來嘟起嘴:「妙姐兒掙的雖然少,也是辛苦掙來的。」
眼眸看一看朱宣,立馬就臉一沉。妙姐兒趕快笑靨如花對著手中銀行卡看一看,站起來張開兩手抱著朱宣的身子晃一晃:「表哥真好。」
這一聲好也沒有換來朱宣如剛才進門時的笑臉,還是沉著臉撫著妙姐兒肩頭帶她坐下來,依著朱宣,準備給妙姐兒一頓訓,剛說幾句:「翅膀象是硬的很了,誰說你不辛苦,正是辛苦才讓你不要去,這是表哥的事情。」
大男子主義發揮在這種地方上,倒也算是發揮得當,比發揮在同妻子離婚爭家產上面要強的多。妙姐兒笑眯眯聽著,朱宣說了幾句也忍不住笑起來,重重在妙姐兒頭髮上揉幾揉,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表哥,」妙姐兒懶洋洋過來,枕在朱宣腿上:「你又開始教訓人了。」朱宣輕輕拍撫著,給妙姐兒身上揉幾下,低聲問她:「舒不舒服?」然後老生常談:「讓你不要再出去了。」
養家養表哥的這個孩子,讓朱宣下面的話全部都咽回去,看著妙姐兒只是懶洋洋不想起來,再問道:「飯也不吃了?帶你出去吃飯去。」
「表哥推我一把,」妙姐兒慵惱的聲音讓朱宣要笑,伏身抱起來她往門外走:「就這麼出去吧。」妙姐兒格格又是一聲笑起來,掙扎著下來告訴朱宣:「我們公司里的十五歲,經常火冒三丈,說什麼十五歲還讓人抱是不對的,讓人喂飯也不對。罵的可難聽了。給她起一個外號叫十五歲。」
朱宣聽聽也要笑:「這名字別緻,不過聽起來是個傻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一句古語,再說,」朱宣沒有說出來,古代人讓人服侍的諸般事情都多的很:「這人沒見識。」朱宣只這樣說一句,然後眼前一個例子:「一會兒飯店裡可以看到不少互相喂飯的。」
街上走一對情侶也有這樣的事情出來,朱宣懷疑地問一下:「那個十五歲,她自己一定是不這樣,她和她丈夫背後是怎麼樣的,不然怎麼能張得開口罵別人。」
「十五歲還沒有男朋友,」妙姐兒笑一笑,拉著朱宣一起出門去:「一會兒回來我走不動了,表哥背著我。」
朱宣一口答應下來:「好,你個懶丫頭。」兩個人這就一起出門去也。
房子新租下來算是精心收拾,沒有住到一個月,朱宣要買房子。他的身份證是假的,他少出門不在乎這個,就是身份證是真的,房子也是買給妙姐兒。
路邊的燈光下,朱宣背著吃的飽飽的妙姐兒,迎面也來一個背著女友走路的人,朱宣看著就一笑,兩邊路人沒有人覺得奇怪,都是視若無睹。
「等回去了,表哥也背著你走路。」朱宣對著背上的妙姐兒道,妙姐兒只是嘻嘻笑:「背得動嗎?」
朱宣抬手在妙姐兒小屁股上拍一下:「槍都能拎得動,還能背不動你。」樹影兒輕搖在妙姐兒面上不住的留下暗影,妙姐兒幸福的嘆一口氣:「表哥,我們說好了,在這裡不要孩子。」
「當然不要,我們有孩子。」朱宣看看身邊的這世界:「這不是我們呆的地方,能來就能回去。回去有孩子還有孫子。」
風沙沙吹起來朱宣的髮絲和妙姐兒的髮絲相交纏在一起,今生今世,這兩張面龐都是要一生在一起,不管身處在何方。
接下來是緊鑼密鼓地準備去妙姐兒家,朱宣西裝革履,站在鏡子前面照了又照,再讓妙姐兒看一看:「表哥還行」
難得朱宣對自己沒有信心一次,坐在後面的妙姐兒只是對著朱宣的長發笑個不停:「行。」朱宣再理一下自己的長發,對妙姐兒笑著道:「昨天我出去,有人問我是不是藝術家,你讓我說是工程師,工程師和藝術家哪一個好?」
「都挺好,」妙姐兒忍著笑,不剪長發就不剪,不剪也不影響朱宣的帥。不過一頭長發旁英俊儒雅的面龐,和朱宣的虎背熊腰怎麼看怎麼不相稱。這不相稱以前就有,妙姐兒仰起臉兒來對著朱宣笑:「出門只能看我一個人,知道不?」
妙姐兒再是先生,朱宣也知道這是調侃的話,當下回答道:「讓我看也不看,看著晃眼睛。」大早晨起來涼爽也有穿熱褲的少女,朱宣只覺得暈。
「表哥是什麼工程師?」妙姐兒要和朱宣排練一下,朱宣正在理自己的領帶,要是打起仗來,方便一把拉住把人帶過來:「建築工程師,所以經常不在,但是收入高,因為你家裡的人不明白什麼是建築工程師。
朱宣轉過來對著妙姐兒道:「就不能藝術家,建築工程師有我當王爺好嗎?」妙姐兒大樂:「那怎麼能比,就當王爺,淮王和表哥也不能比是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跳起來躲到一邊兒去,朱宣一把拉過來,有些咬牙切齒:「你倒還記得他。」
妙姐兒樂不可支:「他是不能和表哥比,就會跟在表哥後面。」這是妙姐兒的真心話,此時說出來,也不能緩解朱宣的不高興:「哼,我們出門吧,不要要趕路。」
「是趕車,不是趕路。」妙姐兒糾正過來,兩個人才出門去車站。娶媳婦真是不容易,還要編一通假話出來,朱宣嗟嘆一下:「要是讓孩子們知道我是這樣騙人的,要被他們笑了才是。」
首先笑的一定是胖倌兒,福慧年紀小隻會貼父親,然後家裡笑嘻嘻的一個小壞蛋要數毅將軍,睿兒再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笑。
這樣想過來,朱宣再理一理身前的領帶,這東西做什麼用?吃過飯正好用來擦嘴,至少有個作用。
長途車到妙姐兒家,是需要一夜。周五晚上走,周六的上午出了車站,妙姐兒就拉一拉朱宣:「我爸爸媽媽和弟弟都來了。」前面走過來三個人,沈父沈母尚在中年,弟弟還是中學。聽女兒說帶一個朋友回來,家裡人基本上清楚,來的應該是男朋友。
「爸,媽,小弟,」妙姐兒熱淚盈眶,這一會兒就把朱宣給忘了,對於家裡人來說,只相隔幾個月,對妙姐兒來說,卻是隔了幾十年,而且搞不好哪天又要離開,從此不見父母。
抱著母親的頭頸狠狠地親熱了一下,親的沈母也覺得眼淚要出來:「妙妙,你怎麼了,想家了?」妙姐兒再抱著父親親熱一下,看得朱宣只是皺眉,聽著妙姐兒帶淚道:「人家不是一隻貓,妙妙這個名字不好聽。」
「姐,我不喊你喵喵,我喊你汪汪。」小弟看著姐姐又要把父親也弄哭了,調節一下氣氛,再對著高自己一頭的朱宣上下打量:「你是不是欺負我姐了?」
朱宣是習慣性的板起臉來,對著妙姐兒道:「別哭了,看到家人要高興才是。」這個女婿第一面就不討岳父母喜歡。
「看你,」妙姐兒感覺家裡所有人都是一冷,這才離開父親對著朱宣嗔怪地說一句。沈家夫妻站在這裡好好地打量妙妙的男朋友。身材高大沒的說,外形不錯誤沒的說,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放下來也沒得說,就是這對女兒說話的態度,讓沈父和沈母心裡不舒服。
朱宣看著這一對岳父母,感覺比沈居安要難以擺平的多,沈居安是在朱宣治下,看到他先畏敬三分,又是亡妻訂的親事,要尊重亡妻。
面前這一對沈父和沈母則是挑剔女婿的眼光來相看朱宣,上門是客,不能趕走。再看女兒對著他說話是眉開眼笑,女兒戀愛了,這是可以看的清楚。
還是沈父說了話:「到家裡去吧。」再坐車到家裡去,朱宣看一看這個沈家,舊屋子一個小院子,一個普通的人家。沈父和沈母一對小職員,熬出來一雙兒女都是不容易。
「進來坐吧。」沈父把門上的鎖打開,就有鄰居好奇地問出來:「你家來客人了。」對著朱宣好奇地看上幾眼,再看妙姐兒:「你的同學,」然後笑道:「是朋友?」
沈母還不願意就這麼承認,趕快接上話:「是同學是同學了。」朱宣和妙姐兒對著笑,怎麼也同不了學,一會兒朱宣是先生,一會兒妙姐兒是先生,聽著沈母這樣同人說話,朱宣是能聽的出來她話中有一絲冷淡。
來前妙姐兒是說好,別下跪行禮,免得嚇到家裡人;也別拱手,更要嚇到人。一家人進屋寒暄打聽職業都挺好,到午飯的時候,也是豐盛的做了一桌子菜。朱宣端著酒杯站起來,這才鄭重對沈父和沈母跪下來:「敬父母親一杯酒。」
妙姐兒是想瞪一下眼睛,最後變成抿著嘴兒開心地笑,這年頭兒,誰家的上門女婿會對著岳父母跪下來。小弟瞪大了眼睛,驚奇地吐出來一句話:「現在城裡流行這樣上門嗎?天吶,我以後可不要。」
這樣一個好女婿把岳父岳母嚇了一跳,趕快站起來去扶朱宣。朱宣把酒杯遞過來,再看一看妙姐兒也是一笑,以朱宣的教育,他要這樣行禮自己才舒服。
新女婿上門過了第一關,沈父和沈母對於這樣的禮節來表示他要當女婿,還是滿意之極。再看朱宣帶來的東西,樣樣精美,做父母親的不見得要上門女婿花多少錢,不過這代表著這女婿有實力,哪一個做父母親的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衣食無憂。
小弟那一關更是不攻自破,小弟抱著一台新手提電腦,這就笑逐顏開:「姐,你真有眼光。」天底下的小弟小妹大多是這樣,知道自己是幾十年沒有回來的妙姐兒連白眼小弟的心情都沒有了,一臉笑眯眯:「喜歡就好。」
晚上在這裡住一夜,妙姐兒是和母親睡,她今天特別的撒嬌,讓父母親都覺得驚奇,妙妙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可是象這一次回來粘著父母親的那股子勁兒,以前沒有過,從沒有這樣粘的一步路都不想離開,又不讓小弟出去:「在這裡陪我,我難得回來一次。」
「真的很喜歡他?」沈母還是要鄭重地問一下妙姐兒的看法,有錢的人未必就好,看起來也不好惹,特別是車站那一幕,沈母再想想跪下來行禮足見真心,還是道:「結婚是一生的大事情,要考慮清楚才行。」
妙姐兒抱著母親:「考慮清楚了,媽,他是大男子主義,很疼我。」沈母還是不放心:「戀愛的人都會這樣說,什麼是疼你,以後幾十年,柴米油鹽醬醋茶也陪著你,這才叫疼你。」
微微笑的妙姐兒在心裡道,陪,怎麼不陪,不是陪到這裡來了。想想朱宣那一跪,妙姐兒心中心滿意足,表哥還是表哥,還是他,樣樣要依著他,他自己的規矩也沒有變過。
受過女婿叩頭的女家父母是不是還有當場拒絕的,估計是在少數。沈父沈母不在那少數之中。說不同意說不出來不好在哪裡,說同意外在條件這樣好,工作收入又高,說了回去就給妙姐兒買一套房子,太有錢生的太好,沈父沈母不安心。
兒大不由爺,這想法在沈父和沈母心中同時一閃而過,妙妙已經愛上他,可以看得出來眉梢眼角都是歡暢的笑容,除了車站當著面說妙妙那一幕以外,這一對戀人處處給人默契十足的感覺。
做父母親的心中很明白,現在就是說不行,估計也拆不散,至少眼前拆不散。朱宣依足自己的規矩禮儀,讓這一對岳父母沒有話說。
走的那一天,妙姐兒淚如泉湧,心裡最明白的朱宣這一次沒有再說她,而是柔聲安慰:「有時間我們再回來。」
「媽媽,」妙姐兒抱著母親哭,伏在她耳邊告訴她:「謝謝你把我養大,有孩子很好,以後我要生六個孩子,四個男孩兩個女孩,至少要有兩個孫子兩個外孫,」
這眼淚把沈母也弄哭了,用手擦著眼淚對朱宣道:「你要好好對我們家妙妙,不可以欺負她。」再對著妙姐兒道:「夫妻都是獨生子女只能再多生一個,有錢也不能生太多。」
「不,」妙姐兒搖頭:「一定是生六個,四個男孩兩個女孩,至少兩個孫子兩個外孫。」沈父看著這樣哭,也想掉眼淚。勸著沈母道:「她喜歡就讓她生,」一面使眼色,妙妙要說就讓她說好了,就要回去工作,惹得她哭個不停工作也不安心。
朱宣拉過妙姐兒來:「別哭了,我們以後再來。」完全是夫妻的口吻,沈家的人都沒有聽出來,都被妙姐兒這眼淚弄的心酸酸。看著這一對戀人上了車離去,沈父才對著沈母道:「我看下次回來,讓他們把事情辦了吧。」
沈母也嘆一口氣道:「說給妙妙買房子,妙妙生孩子的話都說出來了,真讓人不放心,等妙妙到了地方給她一個電話,唉。」做母親的心中猶豫,只見過女婿一面,是不錯誤也很好,郎有情女兒有意,這樣就同意他們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妙姐兒在車上有一會兒還是淚漣漣,朱宣逗她笑:「妙妙,妙妙,真象一隻貓。」然後引著她往一邊兒想:「再給你買只白雪和黑炭吧,還有你的小花。」
白雪、黑炭和小花,妙姐兒想起來自己的三隻肥貓,接著想的還是孩子們,剛離開的是家,遠隔的也是家,到底是哪一個家更牽腸掛肚。對著車外往後退的景緻,妙姐兒幽幽想著,哪一個都讓人牽腸掛肚才是。
從妙姐兒家回來,朱宣覺得完成一件大事情。樂業安居是人生兩大事情,樂業前有曙光,安居也要抓緊。唯一讓朱宣不滿意的就是妙姐兒要上班,看房子也要等到她周末下班。
「晚上早點兒回來早點兒睡,明天要去看房子,」對於朱宣在電話中的不滿意,妙姐兒只是笑:「我知道了,我一定早回去。」有時候早回去還要看公車的點兒。
掛上電話以後,從郵局出來的妙姐兒還要趕快回公司里去,她是一個客服,專門處理售後服務和電話,公司在這裡的一個客服的點兒,有十幾個人。
一回到公司,先聽到一聲哀嘆,十五歲又開始了:「十五歲,十五歲了耶十五歲自己不會走,要人抱著;十五歲還要喂飯……」
十五歲每天的哀嘆都要來上一次,旁邊的人都只是笑。看到妙姐兒進來,而且是一臉喜上眉梢。哀嘆的十五歲不想看那喜上眉梢,把臉轉過來,繼續拉觀眾票。
「十五歲,你往年情人節怎麼過?」一個同事問出來,笑眯眯地問十五歲:「情人節你要牢牢閉上你的眼睛,街上不是親就是吻,訂情人餐互相喂飯的多的是,你閉上眼睛不出門自己躲在家裡最好,不然的話,你可真夠慘的。」
十五歲還沒有男朋友,要是有男朋友或是戀愛過,或者是有見識,應該不會這樣鑽牛角尖。十五歲沒有這樣的見識,也沒有這樣的意識。
十五歲旁邊坐著的是十四歲,這兩個人都是年青的女孩子,或許年青才會這樣奮不顧身的去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沈妙妙,你又去了哪裡?」十四歲天天專註於愛情,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命理愛情專家,十五歲則不同,嘴裡動不動就是我是一個現代女性,這兩個人恰好出現在一處。
妙姐兒把包放下來,回答十四歲:「我出去一趟,十四歲,你又研究出來什麼?」十四歲對著電腦沮喪,而且有些憤怒:「看看這些恩愛的夫妻,他們的年齡差距和星座,每一個都和我不一樣。」
十四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算算別人夫妻的差距,然後得意洋洋告訴別人:「看看,恩愛夫妻的標誌,就是相差十四歲,」再不就是告訴別人:「要恩愛要發嗲,要撒嬌,我看不上這樣的人。」十四歲樣樣都不會,所以遇到一對恩愛夫妻,她對不上去,就很憤怒,覺得自己的婚姻前途是沒有希望的。
網上最新採訪的名人,在面對夫妻生活的時候,都會說,我以對方為重,給他想要的東西。妙姐兒隨手打開一個網頁,就是一個名人訪談錄:「……他有一個眼神,我就明白他想要我做什麼?」妙姐兒嘻嘻一笑,聽著對面的十五歲又開始憤怒:「這樣的人讓我看到就想罵她。」
「十五歲,你是不是嫉妒,妒嫉你沒有得到這樣的生活,沒有人給你喂飯,沒有人抱著你走路?」這樣的憤怒也有觀眾票,也有反對票。
十五歲一跳多高,聲音可震樓頂:「你就看不出來,我是現代女性,是現代女性,你就看不出來,現代女性自強自立,不依靠別人。」十五歲忿忿,什麼人也不依靠。
「我想依靠別人,只是我找來找去頭只是暈。」十四歲在精打細算以後,得出來一個十四歲才會夫妻恩愛的結論以後,她覺得人生灰暗不可支撐,十四歲哀哀:「難道我要找一個老頭子嗎?」
對於二十歲的年青人來說,三十歲都是一個可怕的門檻,大上十四歲的人,要往四十歲上數了,十四歲也憤怒了:「為什麼是這樣?」
這兩個人的名字當然不是十五歲和十四歲,不過對於自己生活中的無關事情太過於關注,同事們戲稱十五歲和十四歲。
「沈玉妙,你進來一下。」辦公室里喊的聲音是上司程女士,大家立即噤聲,用安慰的眼光對著妙姐兒看一看。程女士之難纏,是眾多中層管理人員中不少見的一個。
不少人要抱怨自己的上司不講道理,看不到別人的付出,而程女士的特點是永遠覺得你不夠付出,她從來是加上最後一根稻草,到你崩潰為止。
此時走進去的妙姐兒站在辦公桌前,程女士嚴肅的面龐上吐出來冰冷的一句話:「昨天修好的機器再送過去,那客戶重新簽收了嗎?」
那機器是妙姐兒那一組在周六的時候送過去,客戶不上班,妙姐兒是周一去簽字,把簽收的條子找出來再進來:「在這裡。」
程女士一看就憤怒了:「這是使用科室簽的字,他們有一個總簽收的要驗貨,」不講理又上來了,妙姐兒無語:「那機器太重,我一個人搬不動,又調不開人手陪我去,客戶都說沒關係,錢不是已經付了。」
「這不是付不付錢的事情,這是一個原則上的事情,你要走流程……」程女士的一番長篇大論說出來,最後幫著妙姐兒出個主意:「你搬不動不會拖著走。」
妙姐兒答應:「以後我拖著走。」這一番對話說完再出來,人可以說是筋疲力盡。外面又是同事間的低聲談話:「程經理受氣了,有人投訴我們周末不上班。」
遭受池魚之殃的妙姐兒回到自己座位上,身邊是同事們在應付投訴的聲音,裡面坐著的上司不是一個和氣的人。這樣的工作還要不要再繼續做下去?
因為辛苦薪水才比別處要高一些,因為麻煩每天下班感覺象逃出生天,再說現在家裡還有表哥在。妙姐兒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決定養朱宣,自己想一想很自豪。
「沈妙妙,過來幫個忙,上班了,你發什麼呆?」進門就喊的人手裡拖著一台機器,一個男生也拖不動,眼睛瞄來瞄去,妙姐兒就中標。
妙姐兒趕快走過去幫忙,嘴裡要喊得熱烈些給房間里的上司聽一聽:「來了來了,誰發獃呢……」
一天的工作有如折磨,做客服的人如果不習慣,感覺象被投入機器碾過再重新回爐炮製新鮮,然後再碾一回。這樣的工作談不上激情會喪失,因為永遠有新的情況層出不窮的出來,讓人覺得生活不是一個大染缸,而是一個製造麻煩的大染缸。
下班后匆忙去趕公車,公車站台兩旁有幾點菊花搖曳,讓妙姐兒想起來家裡新擺的幾盆菊花。這是表哥知道自己愛花新買回來的。
天邊日遲遲,已經是立過秋,天漸短而夜漸長,這樣的日子,只要晚下一會兒班或是路上堵車,妙姐兒到家的時候就有披星的感覺。
掏出鑰匙打開門,喊一聲:「表哥。」負手站在窗前的朱宣忙轉過身來:「過來。」妙姐兒走過去,看院中菊花比早上又多了幾十盆,有紅有黃有紫有白,一院秋風雖瑟瑟,掩不住的是秋情與秋興。
妙姐兒笑盈盈,雙頰原本是被風吹的紅撲撲,這一會兒更是興奮加上興奮。前一個興奮是有原因,這原因在妙姐兒的包里。
低下頭的妙姐兒取出來兩張匯款單給朱宣,仰起來的小臉兒上是祟拜:「你的稿費。」朱宣的文章,妙姐兒手抄過寄出去,有時候也打出來佔一下公司便宜,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用公司的印表機打出來寄走,這就有了迴音。
朱宣不覺得驚喜,象是在他意料之中。妙姐兒舉的高高的,表哥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位置,這算不算是社會經驗大於一切。
妙姐兒一面對著朱宣驕傲,一面回想自己找工作的時候:「投許多簡歷都石沉大海,表哥隨手寫一寫,這就有了。」真讓人羨慕。
朱宣看了看那上面的數字,雖然不滿意也將就著過吧,再遞給妙姐兒:「你取出來收著吧,」想一想含笑道:「去買件衣服,天說冷就冷,你還要出門嗎?」
「要,」妙姐兒回想起來上班的不開心,開心上班是一個口號,能做到的是自己調節。不過還是想上班,斬釘截鐵的妙姐兒含情脈脈看著朱宣,嬌滴滴地再說一句:「我要去。」
朱宣攜起來妙姐兒的手,走到桌前去吃飯。晚飯這就是朱宣在準備,他不當「煮夫」,全部外賣,而且不用刷,大家都省事。
女人工作有這麼好?朱宣狐疑著問出來。手裡捧著晚飯的妙姐兒笑的「吭吭」的,告訴朱宣:「不是說在進步,女人可以工作,也可以離婚,也可以自己打天下,」
朱宣長長地「哦」了一聲:「還可以離婚?表哥捶你一頓,看你還離不離。」妙姐兒立即由衷地說出來一句:「表哥你真厲害。」然後吃吃笑起來,不是諷刺,是很厲害。朱宣的稿費收入穩定下來,養妙姐兒不是空談。專業性的文章稿費向來是不低。
「這裡的男人都不養家?」朱宣再問出來第二個疑問,妙姐兒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說一聲養家,其實大部分夫妻是都工作,女人中高收入的不少,不養家的男人是不少,特別是十五歲這種自命為現代女性的人,從來高舉大旗:「我具備現代女性一切特徵,過去的女人還要人餵過飯,要是沒有丫頭,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這種言論是講理還是不講理?
至少妻子多是奮鬥攜手而來,而失去時發現不勞而獲的不是自己。
要說不養家,一個家的形成大家都有付出。如果用錢來衡量的話,或者如十四歲那樣來衡量的話,這婚還是不結的好。
妙姐兒用一個儘可能貼切的話來形容:「有些比例不一樣。」養家付出的比例應該是不一樣。朱宣聽過但笑不語,笑的妙姐兒有些心虛:「我說的都是實話,表哥笑的象是我說假話。」
「不是你說假話,」朱宣想一想道:「有些事情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什麼制度就可以改變,我最近這幾天里看的全是制度,就是想弄明白有什麼不同,」權當做解好奇。
制度歸制度,不能解開朱宣的心結。當晚透過窗戶往外看,一輪明月掛上前面的樓頂,懷裡的妙姐兒又是睡的很香,朱宣只覺得心疼,每天下班累成這樣還覺得很好。
熟睡中的妙姐兒睡的呼呼的,就是她此時沒有睡著,也體會不到朱宣的心情。外面明月高掛,朱宣把這裡一切自己不明白的全都拋開,就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妻子與我相伴一生,我要照應她。
女人不可能離開男人,有句話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幹活是工作不,工作是不是現代女性的全部?
男人也不可能離開女人,只是不少男人理解錯誤誤,這種不能離開沒有理解在上半身的精神世界里。
說不好朱宣是不是一個理解在上半身的人,可是他在這一段時間準備充分,為的不是過這樣等候妙姐兒下班的日子。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朱宣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信。這是兩個人看過房子的第二天,新房已經買下來,交給裝修公司在裝修。妙姐兒周一下班回來,如平時每一天一樣經歷過碾過來再回爐一番,回家的時候還是興高采烈。
象是越來越習慣客戶的投訴,上司的責難,同事們不時的抱怨薪水低鬧失戀等等,踏雪而歸的妙姐兒買了兩個新出爐的烤山芋,這東西不貴卻是暖洋洋,兩個人貼在一起吃,弄得一手粘乎乎,妙姐兒覺得很有趣。朱宣以他的方式安排兩個人的生活,妙姐兒就是自己的方式。
這樣高興的心情,回到家裡是人去屋空,推開門喊一聲:「表哥,我回來了。」房中寂靜讓妙姐兒心裡猛地一涼,幾間房都看過一遍,只有枕頭上一封信,是朱宣手書。
「妙姐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表哥暫時離開你一段時間。為什麼要走,表哥要好好的陪伴你,堂堂正正的在你身邊。別哭,哭就不再好孩子,這一次未必過年能回來,不過再回來,表哥還是表哥。」
手捧著信的妙姐兒先是傻了眼,然後就丟下信,拚命地拿出電話來撥手機,一直撥到自己累,也是關機的提示音。
又來上一次,妙姐兒回想自己在軍營門前日日相望,也是在下雪的時候。居然又對著我來上一次,抱膝的妙姐兒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桌上擺著晚餐,直到走過來,妙姐兒才發現桌子上面有一張紙條,朱宣還是用毛筆來寫字:「七點以前來吃飯的妙姐兒,是個好孩子;七點鐘以後過來,表哥回來收拾你。」下面還有一句:「在這裡標上時間,等表哥回來驗收。」
妙姐兒破涕為笑,毫不猶豫地找出筆來,在下面寫上六點半。然後自己拿著這紙條看,再看看牆上時間指到九點半。毫不猶豫的妙姐兒把時鐘取下來,把指針撥到六點半再放回去。
這樣就對了,妙姐兒從來是個好孩子,吃上兩口飯,又淚眼婆娑,為什麼要關機?表哥大壞蛋,關機的大壞蛋。
再坐到床上的時候,妙姐兒對著手機思慮半天,手機上的信息寫著表哥大壞蛋。妙姐兒在考慮,我發還是不發?想一想朱宣要敲人,這信息就不發了如果不發,自己實在生氣。關機的是壞蛋,妙姐兒忿忿地想著。
屋外雪尚飄,屋內一如平時溫暖,可是男主人不見了,玩失蹤?妙姐兒想想又要笑,表哥也受到現代的感染,不過這失蹤玩的沒有理由,讓我擔心就不對。
再把朱宣的信重新看一遍,堂堂正正在我身邊?妙姐兒從這幾個字上一看就可以看出來,先否定再拚命地想,想來想去一個答案,為了一張真正的身份證。以妙姐兒的思緒她是想不明白,如果她是朱宣,或許她能明白幾分,可是她不是。
只能自責的妙姐兒想一想朱宣過去對自己多少照顧,想星星不給月亮;而自己弄不來一張真正的身份證,就是一個主意也沒有。
天天把朱宣關在房間里,他一定是很悶,而且不習慣。對於一個平生躍馬橫槍的男人來說,是委屈了他。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手忙腳亂的妙姐兒看一看是母親的電話,沈母在電話里道:「妙妙,明天我去看你,也看看你的朋友。」沈父沈母決定對未來女婿重新再打量一番,聽說買了房子,這就決定親自跑來看一看。
掛上電話以後,妙姐兒只慶幸那職業編的還過得去,經常出門的職業太多,不過是隨口選了這一個,明天爸爸媽媽來,可以解釋朱宣不在。想到朱宣玩失蹤的妙姐兒再次火冒三丈,表哥混蛋,等他回來,看看誰捶誰
沈玉妙決定發飈,此時遠在車上的朱宣覺得鼻子痒痒,耳朵發紅。因為沒有身份證,他不敢坐飛機。一切一切的準備在幾個月里,朱宣是儘可能地理清楚,包括他去醫院檢查了身體,一個人去的,這是他從報紙上一些醫療專欄看到的。自己是個古人,朱宣不想穿幫在不該穿幫的地方。
下了車以後,他象是熟門熟路的坐上計程車來到一幢樓下面,在門口說了一聲來意:「我找歐陽教授,我姓朱。」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年青人出來接朱宣,從外貌上看,兩個人象是年紀差不多大,不過朱宣更穩重,年青人顯得稚嫩一些。
「教授在等你,他看到你肯定很高興。」帶路的人很是好奇的打量一下朱宣,這個人就是教授口中讚賞的那個人嗎?只是太過年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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