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妖一
一夜過後...
山裡的清晨寒氣深重，百靈這瘦弱的身軀更是經受不住寒氣的侵蝕，早早的醒了過來，在一旁運動，暖和身子。
李憶安收拾了一番后，便帶著她下了山。
隨後二人去了城中的藥鋪，把昨日採摘的草藥與那獸丹一併賣了，換了些許銀兩。
藥草，量大，但並不是十分罕見的藥材，只換了一兩不到。
可那獸丹卻是換了足足五十兩，這讓從未見過這麼多錢的百靈開心了一上午。
「師傅，我可以去給我以前的夥伴送一些吃的么？」
「你呀，就是惦記著我的錢袋子！」
見百靈有些為難，李憶安收起了玩笑。
先是帶著她在路邊的鋪子吃了些早點，然後去了布莊，給百靈挑選了兩套合適的衣服和鞋子，用作途中換洗。
小傢伙不捨得此前那破爛的衣褲和鞋子，硬是被李憶安給丟了，這才無奈換了新衣服。
一路上，李憶安看在眼裡，每每看到路邊的乞丐，百靈都會多看幾眼，但卻沒有再提。
可徒弟雖然不說，他卻不能不做，拐來拐去，帶著百靈找了一家與那院子較近的酒樓。
喊了小二，付了一些銀兩，吩咐其今後一段時間，給那院子里的小乞丐們送一些食物。
但他還特意交代了，每天給與的食物數量不宜過多，剛好即可。
不是李憶安小氣，此前送出去的那袋子銀錢，在百靈離開的時候就交給了另一個小乞丐代為保管。
那比錢的數量已然不少，若是再送錢上門，怕是會被賊人記上。
再者，若是免費的食物給多了，他也擔心那群小乞丐養成好吃懶惰的性情，這是在害人。
所以，每天定時定量管飽，就夠了。
為了防止小二私吞，臨走還用劍氣震懾了一下小二。
嚇得小二立刻跪地喊著仙師饒命。
......
「師傅，謝謝！」
「嗯？不用不用，你別惦記為師的錢袋子就行！」
百靈：「......」
...
而這次離開這平陽郡，二人選擇了跟隨商隊。
一來，商隊不寂寞，總好過與驢為伴。
二來，商隊有自己的性上路線，相對也較為安全。
三來，付點小錢，搭個順風車，他不香么。
...
數月之後，二人來到了另一座大郡，龍山郡。
「師傅，師傅，這個好吃，你吃一個」
「師傅，師傅，你什麼時候給我劍」
「師傅，師傅，我什麼才能開仙體呢？」
...
「哎有點懷念只有小毛驢在身邊的日子了」
「師傅，師傅，你為什麼不理我，你心理在想誰啊？心上人么？」
「...心你個頭。」
二人離開車隊后，還是帶著他們的小毛驢。
這畢竟這是李憶安從家鄉一路帶過來的『特產』，若要捨棄，還是有些許不舍。
突然，前方一陣哄鬧。
有兩三個家丁模樣的人，跟著幾個府衙的官差前來發布一份榜文。
「娘咧，他娘的白銀五百兩，這是啥子事情？」
「什麼？什麼？」
「林府榜文，找捉妖的人，若是能除了林府的妖，給予五百兩啊，我的天」
「林府的妖那麼凶，誰敢去啊」
「錢到位就行，你管其他亂七八糟的幹嘛，總有人為了錢去的。」
...
李憶安和百靈也順著人群走了過去，四下張望了，發現蠢蠢欲動的人還真不少。
百靈扯了扯李憶安的衣袖。
「師傅，師傅，你會捉妖么？」
李憶安低頭看了眼百靈，又看了眼百靈的小肚皮。
「會啊，你師傅我可是劍仙，當然會捉妖。」
百靈羞愧的低著頭，李憶安的眼神她也是看到了，摸了摸小肚皮，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吃不飽，穿不暖，自從跟了李憶安，李憶安看她身形太過瘦弱，就開始為她調理身子。
每天三餐到位，外加一些中草藥的調理。
這幾個月下來，花銷自然不小。
偶爾二人還會路過一些名山大川，他就會帶著百靈進山，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補充人氣血的草藥。
「師傅，會不會有危險啊？」
還沒等李憶安接話，身側，一個身著白衣帶著斗笠的男子有些嗤笑的看著二人。
「小姑娘，你們要去捉妖？」
百靈看了看李憶安不再說話，雖然她如今開朗了許多，但也只是對李憶安如此，若是生人，並不願與其交談。
李憶安拉過百靈擋在身後。
「有事？」
斗笠男從身後抽出一把降魔劍。
「你們有這個么？提得動么？你小小年紀就做他人師傅？過家家么？背個小木劍就以為自己有能耐了？」
李憶安一把抽出身後的小木劍
「要不比劃比劃？」
斗笠男嗤笑
「我李子大，還沒淪落到和小孩一般見識，哼，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周圍的人群也被這一幕逗笑了。
百靈聞言有些惱怒。
突然越過李憶安，一腳踩著李子大的鞋面，然後順勢一蹬跳了上去，直接一拳，轟在了李子大的下巴。
「砰」的一聲，李子大沒站穩，身體後退了幾步。
「哈哈，居然被一個女娃娃打了一拳。」
「連個娃娃都打不過。」
...
李子大聞言，怒火中燒，很是丟人，氣的他抽出身後半人高的降魔劍，朝百靈揮去。
『叮！』
李憶安見狀立刻提起小木劍，在半空中用劍尖抵住了那降魔劍的劍身。
「諸位，諸位，莫要動手，在下林少鵬，是這林府的家主！就是在下委託官府發的榜文，只要能我林府捉妖的，都重重有賞！」
「哼，娃娃，不跟你們一般計較，到時候別被妖怪嚇哭了！」
李子大沖著林少鵬抱拳道：「再下降魔師，李子大，願為林家主除妖！」
實際上，李子大是被李憶安的力量所驚訝，他是受氣揮劍，力量並未刻意去控制，可李憶安卻能用劍尖抵擋，且紋絲未動。
此時見林少鵬發話，李子大立刻就找了個台階下。
「好說好說，裡面請，裡邊請！」
見李子大被請了進去，又有好幾個踴躍舉薦了自己。
「唉，這些外鄉剛來的，不知道又要死幾個了...」
「是啊，前幾日不是也有一批人進去么，豎著進去，第二天就橫著出來了，死狀還極慘」
「媽呀，對對對，跟，就跟被活活嚇死一樣。」
百靈鼓著拳頭，似乎還在為剛才李子大質疑李憶安而生氣。
如今一聽到周圍的人如此談論林府的妖怪，也有點擔心。
「師傅，要不，我們還是不去了吧，聽起來很危險，就讓那個李子大去吧。」
李憶安收了小木劍道：「去啊，為什麼不去，這白拿的錢呀！那算個屁的降魔師，無非就是有些蠻力，那降魔劍倒是有點用處。」
李憶安帶著百靈，牽著小毛驢來到了林府門口，卻在林府的門口被攔了下來。
林少鵬見過此前李憶安用一柄小木劍擋住了李子大半人高的降魔劍。
但心想，也許是那林少鵬純粹只是嚇嚇他們兩個孩子而已。
想到此次妖物作祟，他的兩個孩子都是被其害死。
此時看到李憶安百靈，心有所感，柔聲對他們說道。
「你們呀，不要胡鬧，剛才我看到你擋住了那降魔師的劍，那是人家讓著你，怎麼可能對一個孩子下手呢！你莫要以為自己真有了那降魔的本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府中的妖物啊，不是普通的妖物，我的兩個孩子，都是死在了那妖物手中。」
林少鵬說著說著，不禁有些傷感。
李憶安見狀，也是拱手說道
「林家主，莫要為我師徒二人擔心，我等自有分寸。」
師徒？你這屁點大小的小破孩，怎麼當的師傅？
難道這兩人是什麼仙宗的門人？真有那除魔的本事？行吧，那就讓你們試試。
「行吧，那你們進去吧，到時候若是害怕，你們與我說，我會安排人儘快送你們出去。」
「多謝，林家主」
隨後，有僕人來到李憶安面前，牽走了小毛驢，並帶著他們二人去了大堂。
「嗯？怎麼來了個娃娃？」
「就是啊，這是幾個意思啊？」
...
那李子大也是看見了李憶安，撇過了頭，裝作沒看到。
他試過李憶安的能力，要是再比上一把，他真說不準能不能贏。
百靈見周圍的人對李憶安指指點點，有些惱怒，被李憶安拉住了小手，讓她莫要衝動。
活了數萬年，若是被這種小事所擾，還踏什麼修行之路。
不久后，大堂又來了幾人，隨後林少鵬也是入了這大堂，吩咐了幾個傭人，開始上些茶水點心。
隨後，林少鵬細細地說到了那妖物的所作所為。
...
這妖物作祟，是從去年開始。
林家有兩個三歲孩童，某日，在那林府的湖邊玩耍。
這林府的湖，是那龍山郡的大湖，龍游湖的一部分。
平日里，湖中有人捕魚，有人遊船，從未出過什麼人命。
況且孩子身邊還有四五個傭人看護。
可誰知，那日湖中突然越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怪物，速度極快，還未看清其樣貌，便是眨眼拖了兩孩童下水。
甚至傭人都有兩個被帶入了水中。
最後，傭人被救了上來，可那兩個孩子卻不知所蹤。
當天林府就請人把那湖圍了起來，不停的派人下去打撈。
可就是沒找到那兩個孩子。
也有推測那是魚怪，這並不稀奇，因為這個世界，有仙，當然也有妖，甚至於官府都還有專門查辦此類事情的部門。
只是這個部門並不在龍山郡，在那都城附近的幾個大郡縣。
而且，據傭人所說，那半透明的人形妖物，看著像個女人，絕非什麼魚怪。
講到這裡，林少鵬的雙腿抖動的厲害，似乎接下來說的事情，讓他極為不安。
就在此事發生約莫一個月後，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林府的傭人在夜間巡視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府中的一口井中有孩子嬉鬧的聲音，嚇得他們趕忙通知了林少鵬。
林少鵬和其夫人立刻喊上了府中的護院，眾人舉了火把，圍了那口井。
果不其然，孩子嬉笑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出，在這午夜，猶如那夜貓子在屋檐上磨爪子一般，尤其瘮人。
可護院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到井中有什麼異樣。
林少鵬的夫人等不及，就衝到了井口，不停喊著她孩兒的名字，而林少鵬也是從傭人手中接過了火把，與其夫人一同朝那井口喊著孩子名字。
可這井水的水面，只浮現出了他們手中的火把，與他們二人的面容，其餘什麼也沒有。
此前孩子的嬉笑聲也漸漸消失。
但還沒完，正當眾人放棄離開的時候，井中哭聲大震。
當他們夫婦二人再次望向井口的時候，又是什麼也沒有。
可這一次，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兩具屍體突然從井水之下浮了上來。
林少鵬被嚇得一哆嗦，其夫人更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派人送了他夫人回房，林少鵬顫顫巍巍的在傭人的攙扶之下，看著護院把那兩具屍體，立刻打撈了上來。
屍體一打撈上來，就是一股惡臭，其皮膚，都已被水跑爛。
林少鵬確認了再三，終是確認了，那就是他的兩個孩子。
心中雖然悲痛，但事已至此，也是無能為力，只好差人先把屍體抬去前院，待到明日再安排後事，同時告誡府內在場的所有人，不要與其夫人說。
安排玩這一切，已是深夜。
林少鵬回了他去與其夫人的住處。
可當他開門卻發現，那些個丫鬟都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問她們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說。
他只得入房查看，還未走近他夫人的床榻，他也感覺到了異樣。
此前明明昏了過去，如今怎麼坐在床上，唱著當地的童謠，手中還抱著什麼東西，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般，背對著他。
他當時，只以為是抱著兩個枕頭，可越走進，他就越感覺到了不對勁。
連這空氣中都有一股腐爛的味道，像極了剛從井裡打撈上來的屍體。
他這一想，立馬快步上前，拽過他的夫人。
只見他夫人手裡抱著的哪裡是什麼枕頭，那分明就是兩具腐爛了的屍體。
可那屍體是林少鵬親自處理的。
......
「哎，自那以後，我夫人就瘋了，徹底瘋了！！！」
林少鵬說完，已是滿臉的倦容，無聲的嘆了口氣，看向了大堂之中的眾人。
最後看這時日也不早了，拜託了眾人後，喊了傭人前來給在場的幾位安排住處。
...
李憶安二人與一些『降魔師』，被安排在了東院的房間，也是最靠近那湖水的院子。
他抱著小木劍，蹲在二樓的門口，沒有什麼睡意，只想快些抓住那妖物，好領了賞錢走人。
百靈躺下床后，腦海之中一直回蕩著林少鵬白日所說的話，越想越害怕，也是睡意全無，拍了拍小臉，來到門口，與李憶安肩並肩坐在了一起。
「師傅，真的有妖怪么？」
李憶安此時正在閉目，聽到了百靈的聲音笑道：「有的，只是你看不見，想看么？」
見百靈不說話，李憶安突然轉頭，做了一個吃人的表情，盯著百靈。
「呀，我要吃了你！」
誰知百靈『呀！』的一聲。
『呼』的一拳招呼了他，可他沒想到的是，百靈一拳過後，又是一拳，一拳接著一拳...
好傢夥，此時百靈被李憶安一嚇，閉著眼睛就不停的招呼眼前這個『妖物』，全然沒考慮李憶安的感受，根本停不下來！！！！！！
李憶安護住了自己的頭，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
「停！停！停！停！停！」
一連說了五個停，百靈才看清了眼前的妖物是誰。
師，師傅！
百靈趕忙扶起李憶安，面帶歉意。
李憶安捂著鼻子說道：「哎喲，疼疼疼疼疼」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我以前乞討的時候，二狗就跟我說過，半夜的時候千萬不要離開院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我有一次聽到貓叫聲，我就好奇的跟著聲音出去了」
百靈一邊查看李憶安的鼻子，一邊說道。
「我找了許久才找到了那隻貓，它嘴裡還叼著一隻老鼠，而且眼睛是紅色的...」
李憶安扶著額頭，給百靈敲了敲腦袋說道：「眼睛紅色，可能是得了結膜炎或角膜炎，瞧你被嚇的。」
百靈不知道什麼是結膜炎，角膜炎還想繼續問道。
但李憶安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對著百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