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進入中段
又等了一天，狀態調整到最佳昆羽在第三天日出時分帶著小肉球出現在了分界線旁。
在分界線旁盤桓了一圈，身後逐漸有魚群在集結，只要在前端的生物都知道有這條分界線，不是沒有生物嘗試突破分界線到達另一邊，成功者少之又少，能硬闖過去的都不簡單。
今天，在前端這片水域獨領風騷的昆羽要嘗試突破分界線，這對其他的生物來說是件大事。
匯聚的生物越來越多，一些已經回去休息的肉食生物也出現了，曾經和昆羽在匯流口一起捕獵的獵食生物們也匯聚過來，還有很多根本沒見過的大型生物也悄然的出現在最後面，分界線前已經擠得黑壓壓一片，所有生物都自覺的和前面的昆羽保持著安全距離。
昆羽在分界線前已經轉了四個來回了，他每過一段就把頭伸進去感受一下刺痛的強弱。
因為地形的原因，刺痛感分佈的不是很均勻，有些地方剛把頭伸進去就痛的眼前發黑，有些地方則往前游一段距離才有明顯的刺痛感。
太陽完全升了起來，昆羽停下了身影，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前面，試到現在也就這裡是刺痛感最弱的地方。
在原地轉了一圈，看了眼停在後面等著自己突破的生物們，默默的調整著狀態。
一隻缺了半個身體的黑背鱘魚突然吐了一個泡泡，下一刻圍觀的所有生物都吐出了泡泡，所有的泡泡匯聚在一起飄向水面。
昆羽的身體調整到了最佳狀態，默默的看了眼身後的這些生物，這裡面有些是敵人，有些是掠食者，有些是被掠食者，可是在這一刻相互之間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所有生物都默默的注視著昆羽，他們等這一刻太久了。
嘴裡緩緩的吐了個泡泡，沒等泡泡跑飄起，昆羽轉過身去尾巴開始擺動起來，一個小漩渦開始出現，隨著尾巴擺動的越來越快，旋渦逐漸擴大，河底的泥沙被攪動了起來。
就在泥沙即將遮住眾生物的眼睛時，昆羽陡然放開雙鰭，分界線前的金色身影化為一道金光穿過了分界線，進入了兩邊分界線中間的水域。
後面等待的所有生物同時抬起了身子，眼神緊跟著金光向前閃動。
剛突進兩個身位，昆羽腦袋突然一抽，熟悉的刺痛感猛然傳來，雙唇用力合緊，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前面的水域中模糊的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影，接著黑影的身後又竄出來一隻稍小的黑影，像開了閘般，後面不停的出現各種形狀的黑影，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前方。
身後的前端生物們同時上前頂在了分界線前，盤踞在隊伍最後的一隻臉上滿是傷痕的鯉魚王長大了嘴，無聲的吼了一口，一個巨大的泡泡出現在前端水域分界線前，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大泡泡沒有上漂反而是懸停在水中。
對面的黑影看見了這個泡泡后，整齊的隊形有些許騷亂，頂在最前面的巨大黑影同樣回了個泡泡，然後所有的黑影集體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此時被痛的眼前發黑的昆羽沒有看見雙方的對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昏迷之前到達對面，那些黑影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中段水域的分界線。
大腦的刺痛越來越重，從一開始像針扎般到現在如同電鋸直接在腦子裡割，神經已經綳到了極限，大腦中的金色液體在飛速消耗，腦海中的晶瑩剔透的魚珠也在飛速旋轉，幫助金色液體遊動全身。
通紅的雙眼看了眼前方，剩下的理智測算了一下，還有一半的距離，作用在精神上的刺痛開始反饋到肉體上了，血液順著鱗片的縫隙向外飄散。
自我保護機制開始作用，眼前朦朧一片，昏睡感不停的傳來，嘴唇被咬破也沒有感覺。
大量的鮮血開始向外流淌，穩定擺動的尾巴也降速了，只剩下寬大的雙鰭在機械的前後擺動給予身體動力。
金色液體已經消耗一半了，泡在液體中的魚珠旋轉的都出現了殘影，遊走在周身的金色液體已經完全替代了血液，只是儘管這樣，金色液體修補也跟不上身體衰竭的速度，心臟的跳動已經開始減緩。
又向前遊動了一些，昆羽兩眼一黑，周圍的刺痛感消失了，身體越來越輕，黑暗中傳來一陣疾呼，是已經有些遺忘的人聲。
刺耳的喧鬧聲傳進了耳朵，費力的睜開了眼，眼前一片光亮，自己飄在半空中，周圍是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跨江大橋？
低頭向下看去，一群人正在大呼小叫的向江水裡奔去，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江水裡沉浮，身旁還有一輛自行車。
那個是我么？
記憶的閘門被打開，原本封存在記憶深處的場景又浮現了出來。
很快，漂在江中人影被一群人拉住，用力的拖上了岸。
一個女人推開了人群，看了眼躺在地上蒼白的人影，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媽？
飄在空中的昆羽出現了波動，看著人群中的女人和不遠處正抽著煙打著電話的車主，張了張口。
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奮力的向躺在地上的肉身劃去，可惜越飄越遠，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一輛120疾馳而來，為首的醫生上前做了一些措施，結果遺憾的搖了搖頭，一塊白布覆蓋在蒼白的肉身上。
我，還沒死啊！
在半空中的昆羽奮力的扭動著身軀，突然一股強烈的刺痛感傳來，眼前場景猛然扭曲，渾濁的河底在眼前逐漸放大。
回過神來的昆羽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魚，正在穿越分界線水域。
已經閉合的腮用力的張合一下，氧氣再次進入瀕臨崩潰的身體，已經停滯的金色液體流動起來，繼續在血管中代替血液傳輸氧氣。
在僵硬的尾巴即將碰到河底之時，一股氣力再次傳來。
不行，我要回去，我還有家，我要回家！
不屈的意念強行喚醒了僵硬的身體，寬大的尾巴再次甩了起來，一個小漩渦出現，身形歪歪扭扭的向前躥了出去。
終點前的黑影已經少了許多，一些正在掉頭準備離去的黑影看見又動起來的昆羽都停下了身形。
似乎那一刻的回魂減輕了刺痛感，昆羽一口氣向前竄了一大截，中段水域分界線前的黑影已經能看清外貌，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深水生物，此刻這些生物都在盯著近在咫尺的昆羽。
忽然，一隻如同巨鱷般的生物張了張嘴，眼神貪婪的看向正在游過來的昆羽。
頂在最前方的巨型章魚瞥了眼巨鱷，眼神一陣閃爍並沒有阻止。
正在奮力向前遊動的昆羽看到這一幕，心中猛然一跳，他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沒有仁慈這一說，趁你病要你命才是生物本能，可是這麼**裸的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還是失算了，沒想到穿越分界線會引來這麼大的動靜。
也是他來的晚，在這片水域的老人都知道，這個分界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物穿越了，昆羽這一穿越，對於兩邊來說都是大事，否則也不會聚集這麼多。
在分界線前，昆羽停下了身形，忍著刺痛看向對面。
巨鱷準備動手，而章魚卻沒有阻攔，跟在後面的眾多生物眼睛逐漸兇狠了起來，不自覺的向前一段距離，緊貼著分界線，直勾勾的盯著前面的昆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周圍的生物煩躁的轉動著身形，有些甚至強忍刺痛把嘴伸過分界線嘗試攻擊強撐著的昆羽。
眼神高冷的章魚似乎失去了耐心，一隻碩大的觸鬚伸了起來，觸鬚上密密麻麻的吸盤冒起了亮光，一陣殘影閃過，觸鬚穿過分界線，亮光冒出形成了一個明亮的罩子將昆羽和周圍隔離開來。
瞬間的失重讓昆羽一陣閉氣的同時，身體迅速的跌落，倒灌而來的水流托起了下落的昆羽，也帶來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
巨鱷在巨型章魚出手的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從被光罩隔開的缺口鑽了進來，他要第一個品嘗美味。
已經失去身體控制權的昆羽眼睜睜的看著大嘴張開，套住了自己全身，無力的掙扎了一下。
突然，一個環形帶著光亮的水圈從昆羽的身後爆射而至，強大的動力將興奮的巨鱷撞了出去，還在半空中，頭頸就爆出了一陣血花，碎肉混合著血水灑了出來。
明亮的光照也瞬間破碎，恢復了自由的昆羽迅速的擺動身體向後退去。
巨型章魚沒有管昆羽，眼神穿過分界線看向對面把半個身體探過分界線的鯉魚王，眼神一狠，渾身的綻放出淡藍色光芒，一陣強烈的波動匯聚在周身。
對面的探出半個身子的鯉魚王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又向前挪動了一下，只是這一下，匯聚在巨型章魚周身的光芒瞬間消散。
碩大的眼睛驚駭的看了眼大半個身子探進分界線水域的鯉魚王，巨型章魚挪動著觸鬚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深深的看了眼停在自己這邊分界線前的昆羽，轉身向遠處游去，消失在黑暗中。
對面，鯉魚王疲憊的退出了分界線水域，嘴中隱含的光芒也消散了，看了眼貼在分界線上的小肉球，眼中光芒閃動，甩動魚鰭抽在了小肉球上，在小肉球驚駭的眼神中把他推向了對面的昆羽。
小肉球一進入分界線水域立刻閉上了眼，身體不斷的顫抖，但是過了一會，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奇怪的睜開了眼，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後歡喜的向昆羽沖了過去。
鯉魚王最後看了眼已經穿過對面分界線進入中段水域的昆羽，轉身擺動尾巴消失了。
這邊，昆羽回頭看了眼已經模糊不清的鯉魚王身影，眼中充滿了疑惑，隨後一個灰色的肉球從遠處飛速的沖了過來，在昆羽驚訝的目光中穿過分界線撞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