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魚頭領

太陽再次升起，遊了一夜的昆羽隨著水流向前飄蕩，河道的深度在逐漸加深，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溫暖的陽光再也無法穿透水面照射在身上，只有偶爾抬頭看著泛著光的水面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胸腔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昆羽又吐了一串泡泡來緩解身體的壓力，周圍開始出現陌生的魚群。

新的水域到了。

頭微微揚起，有力的雙鰭用力向後一推，身體迅速的竄出了水面，寬大的雙鰭展開在空中滑行一段距離，雙眼迅速的觀察這片水域。

他是沿著河道游的，大體方向是自西向東，河道的兩岸開始出現一些不高的峭壁，岸邊也出現了大片的樹林，樹林中偶爾傳來一聲奇怪的獸吼。

再次落入的水中，昆羽停下了身子，他準備在這片水域試試自己能不能完成進化，他要為即將到來的河道匯流做準備，儘管他的體型現在也不算小了，但遇見成年的大鱘魚還是有危險的。

在延伸到河水裡的山體中找到一處不大的缺口，游進缺口嘗試的擰動了一下身子，剛好能容下身子。

縮在洞中的昆羽在等。

太陽已經伸到頭頂，一直身體狹長沒有魚鰭的奇怪魚類晃悠悠的從缺口前游過，一動不動的昆羽突然用力擺動尾巴飛快的竄出缺口。

晃悠而來的怪魚也是個老手，在昆羽剛竄出缺口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如同水草般的柔軟腰身波浪般的擺動起來，一陣扭動，從昆羽張開的嘴中躲了過去，身體隨後壓縮成彈簧狀，奮力向前一頂彈射而出。

沒有吃到嘴的昆羽並沒有失望，停在原地看向遠處的水草魚，轉身游回了缺口，繼續等了起來。

太陽緩緩西斜，正在發獃的昆羽敏銳的感覺到水波的晃動，身體微微一動，全身的肌肉開始收縮。

中午的那條水草魚又晃晃悠悠的遊了回來，只是這次不僅是它，身後還跟著一隻眼角鼓脹，頭嘴巨大，身體短小的大臉魚，水草魚似乎對這條大臉魚很害怕，躲在一旁不敢遊走。

躲在缺口的昆羽收回視線，往黑暗中收了收身體。

不久，兩條魚晃蕩到洞口，水草魚停下身子吐了個泡泡，一旁的大臉魚咧開了嘴，滿嘴如同剃刀般利齒露了出來，擺動了一下尾巴，向著昆羽藏身的缺口遊了過去。

縮在黑暗中的昆羽眼神冰冷的看著慢慢把半個腦袋探進洞中的大臉魚，沒有動。

很快大臉魚將整個腦袋都伸了進來，腦袋轉動，眼神在黑暗中四處查看。

瞅准機會，昆羽長大嘴用力的咬在裸在外面的鼻腔上，瞬間，鮮血橫溢，大臉魚反應迅速用堅實的頂額用力的一挑，擺脫了昆羽的嘴巴，向後一撤脫離了缺口。

黑暗中的昆羽緩緩咀嚼著嘴中的嫩肉沒有追出去，一絲熱流從胃囊發出遊走全身，有些許疲憊的身體迅速的恢復。

大臉魚也沒有再探頭進來，雙方隔著缺口對峙了許久，大臉魚一甩尾巴，轉身離去，一旁的水草魚跟著迅速的遊走。

昆羽又沉寂了下來，他剛到這片水域，與其自己費盡的去找這片水域的最強者，不如自己等在這讓它來找自己。

看著已經遊走的大臉魚，昆羽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食肉魚對於領地意識非常強烈，一旦自己的領地有其他肉食魚入侵，雙方必然要做一場，守著缺口的昆羽先天佔有一些優勢。

太陽還沒落下，靠近山壁這邊的水域突然暗了下來，如黑夜降臨。

昆羽探出半個身子向外看去，眼前的一幕驚得他迅速的向後一縮。

整個河面都被密密麻麻的魚群擠成黑色，清澈的河水變得渾濁不堪，那隻缺了一隻鼻子的大臉魚打頭前游，各種魚跟在身後迅速的將缺口籠罩起來。

魚群陣勢擺開，然後緩緩的讓出一條道，一隻比周圍的魚要大兩圈的巨魚從後面遊了上來，碩大的臉完全將缺口堵住，費力的拿眼瞅了一眼缺口裡的黑暗，吐了個泡泡。

縮在黑暗中的昆羽冷汗都流了下來了，他覺的玩脫了，自從重生一來他就覺得這裡的魚都有些不對勁，這些魚的智商和自己記憶中的完全是兩個概念。

今天，這如同大哥帶小弟找場子的場景讓他明白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智慧不一定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不過很快，昆羽冷靜了下來，幸虧他在找事之前先選了一個不大的缺口，這個一次頂多能游進來一條魚的缺口給了他接下這一戰的勇氣，否則他現在就該想著怎麼跑了。

在外面的巨魚頭領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看昆羽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擺動了尾巴轉身讓開了洞口，下一刻魚群中游出一條和昆羽差不多大的黑魚，箭一般的飛速衝進缺口，很快缺口裡飄出了鮮血，一隻只剩半截的魚頭從缺口飄了出來，正是剛剛竄進去的黑魚。

沒有猶豫，所有魚同時擺動尾巴，像是接到統一命令一般挺動身體往缺口壓了過去，一隻接一隻奇形怪狀的魚鑽進了缺口，清澈的水變得血紅一片。

一百三十二條。

昆羽微微喘了口氣，張嘴一口咬掉眼睛如同燈泡般腫大的魚頭，有些發酸的咀嚼肌鼓動咽了下去，已經感覺不出來熱流。

又是一條從缺口進來，看了看缺口被擠得密不透氣的魚群，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一百三十三條。

魚群最後面，巨魚頭領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動著尾巴，似乎在打瞌睡，跟在身旁的缺了一個鼻子的大臉魚則眼神定定的注視著被包圍住的缺口。

明月悄然升空，明亮的月光透過河水照亮了血紅的河道，已經重新遊動起來的巨魚頭領神色變得無比凝重，圍在缺口的魚群已經減少了一半了，本來密不透風的洞口此時也變得稀疏，雖然還是有不時有魚衝進缺口，可惜剩下的魚已經有回身逃走的了。

沒有管那些逃走的，巨魚頭領張嘴吐了個泡泡，圍在缺口的魚群迅速散了開來。

等了片刻，缺口中再沒有魚游進來，昆羽長出了口氣，從一開始吃這些體型和自己差不多的魚有熱流繞著全身游過，到現在連熱流都感覺不到，也不再恢復體力，他為了節省力氣基本上都是張嘴一擊斃命然後任由水流將屍體帶出缺口。

即使如此，他也快沒力氣了，如果再這樣無止境的攻擊，他最多能撐到明天早上就要被累死。

看著魚群消散，昆羽知道重頭戲來了，迅速的開始調整身體，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和它對戰，只怕撐不過三個回合。

巨魚頭領再次遊了上來，這次沒有不耐煩，緩緩沉下身體將眼對準缺口，看著裡面正開合著嘴的昆羽，吐了一長串泡泡。

昆羽沒有睬頭領，他大概能明白頭領的意思，但是來就是不死不休的，他需要頭領的身體來完成進化，至於所謂的地盤，他完全不在乎。

頭領在缺口外又吐了許久的泡泡，發現昆羽依然沒有理會他，眼中一狠，猛然收緊尾巴，用力的抽在缺口，一陣輕微晃動，缺口安然無恙。

瞥了一眼在外面發狠的頭領，昆羽又往後縮了縮，把身體完全沉入黑暗中，繼續調息。

山壁又抖動了一下，頭領是真的被氣到了，自從他成為了這段河水的頭領后就再也沒遇到敢和他橫的魚了，今天這條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吃了，否則以後的頭領地位不保。

隨著山壁的不斷晃動，一小塊石頭掉了下來，在水中緩緩落下，在缺口中的昆羽和在外面拆牆的巨魚頭領同時看向一個新出現的缺口。

巨魚首領興奮的甩起了尾巴蓄力又來了一下，昆羽則面色瞬間難看起來，看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缺口的打開，起了連鎖反應，石塊不停的下落，漸漸的和老的缺口連上，隨著一陣巨大的碰撞聲，一個能勉強容下巨魚頭領的缺口被撞了出來。

隔著缺口，兩隻魚第一次對視，一個神色凝重，一個神色興奮。

沒有任何停頓，瓷白和漆黑碰撞在了一起，鮮血瞬間噴薄而出，圍在缺口周圍的魚群將包圍圈拉大，沒有一隻上前幫忙，這是他們的頭領交代的。

被一尾巴甩飛出去的昆羽努力擺動有些扭曲的尾鰭，劇痛刺激的大腦缺氧，本來溫暖的身體也冰冷異常，大量的血液隨著水流向外飄散。

巨魚頭領甩了甩被咬的鱗片亂飛的腹部，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轉動身體看向被抽出缺口的昆羽。

平穩身體后，昆羽面對著巨魚頭領，努力的喘息著，一絲絲熱流從身體里淌出，迅速的匯聚在斷掉的尾巴，劇痛感緩緩消失，尾巴靈活的抖動了一下。

在剛剛的戰鬥中，昆羽發現了這些熱流不僅能讓自己進化還能恢復身體的傷勢，只要不是一擊斃命他都有機會活下來。

但是代價就是會大量的消耗積蓄的熱流，換而言之，他現在餓了，餓的胃都在抽搐。

自戰鬥開始至此，昆羽第一次吐了個泡泡，巨魚頭領愣了一下，隨後張開嘴無聲的嚎叫一下，一甩尾巴，抽出了一個漩渦，炮彈般飛射向昆羽。

有了充足戰鬥經驗的昆羽並不慌張，低頭一個俯衝堪堪躲過頭領的炮彈襲擊，然後兩鰭一滑整個身體飛速的轉了一圈，用自己的腹部緊貼巨魚的腹部，下一刻，衝出去的巨魚尾巴一甩借著衝擊的速度甩向昆羽剛開始停留的地方。

成功躲過這一擊的昆羽，一刻不等，張開嘴巴用力咬在了巨魚堅實的腹部，魚鱗飛濺，一股鮮血順著傷口流進了嘴裡，瞬間化為暖流繞著周身環繞。

感受到腹部的疼痛，頭領沒有緊張，一甩尾巴飛速的衝出水面，在月色下旋轉身體，強烈的慣性將緊貼腹部的昆羽甩了出去，鱗片飛濺。

寧靜的水面出現兩個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