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樑柱子

菠蘿城進入了雨季，氣氛有點微涼，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苗海心中熱血滾滾，一下比一下滾燙。樑柱子拿著那玩意，仔細看了半天。說：「你不是搞生物嗎？怎麼弄出這麼個玩意兒？」

「偶爾也對物理有點興趣。」

樑柱子聽他這麼說，一邊的眉毛挑起來，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小混混了——本來就瘦得像一個猴子。「有點興趣，就能弄這個？」

「跟一個朋友買的。」

苗海只是冷冷地帶過去，其實這東西，是小櫻從M國寄給他的。苗海這個人，其實並沒有那麼地無私奉獻，他是會去平衡一些利益點的。小櫻在M國學的是計算機編程，雖然技術不怎麼樣，但還是可以勉強讀下來，但是她有一些很學霸的同學，他們可以用一些材料，捕捉聲波，轉變成電流信號，記錄下來聲音信息，可以說，「銀幣」是這個地球上，最靈敏的竊聽器。

苗海的心裡有點惴惴不安，他不知道，樑柱子會不會一直追究下去，如果自信追究下去，可能會違反一些國際之間的法律。

「行了，我聽一下吧。」樑柱子在白天的酒吧裡面，悠閑地翹起二郎腿。畢竟他活的日子夠久，又是專門搞語言的，所以竊聽器裡面這些混雜的語言，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三下兩下就聽懂了。突然，他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體。瘦猴一樣的他，另一邊的眉毛又挑了起來。

「記憶上載？」他跟說了這四個字。其實很多的東西都勾起了他的回憶，愛德華，愛娃，簡翎，這些小時候的生命中曾經留下過重要印象的人，即使發生的事情再說，想起來的時候，也會有很多暖暖的金黃色的回憶。但是「記憶上載」就不一樣了。

「怎麼了？」苗海遠遠地坐在另一條酒吧高凳上，不安地使屁股下的盤子轉來轉去。他說：「記憶上載的技術，不是早幾十年前就有了嗎？」

「但是它進化出了自己的電子神經！」

「那又怎麼樣。對了，是誰的記憶？」

「你不認識，只有我認識，從小一起長大，我最了解她。」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人的記憶而已，又能說明什麼。」苗海的腦子裡，暫時還想不到更遠的事情，同時，他也是想要刺激樑柱子一下，使得他說出更重要的事情來。

「不能說明什麼？」樑柱子突然覺得海什麼都不懂，不想跟他多說什麼。他從高凳上跳下來，走到酒櫃那裡，默默地拿了一瓶威士忌，打開製冰機，夾了滿滿一玻璃杯的冰塊，倒入威士忌。一口氣痛飲下去，只留下殘留著威士忌的冰塊。

「嘿！小孩！」被酒洗過的嗓子，清亮了許多。「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幹嘛的嗎？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

苗海被整的有點懵，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右手被樑柱子牽起來。樑柱子帶著他，掀起后廚的門帘。這時的苗海有點害怕，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樑柱子三步並作兩步。看起來很急的樣子，他似乎在髒兮兮的后廚，著急忙慌地尋找什麼東西。他依然牽著苗海的手，只是騰出另外一隻手來，收集那些瓶瓶罐罐的調料。把它們往一個陳舊的矮柜上面碼整齊，苗海什麼都沒有看清，只看到，柜子的平板上面，有一個大大小小的凹槽。

「這是入口的密碼。」樑柱子在那裡淡淡地說。然後他做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讓苗海萬分震驚的是，竟然脫下來一個人皮，更讓苗海震驚的是，他竟然就這樣隨意地仍在地上不管。整個身體的形態也瞬間佝僂起來，似乎是一秒鐘的時間，他就變老了。老得皺皺縮縮，身上一點水分都沒有。

樑柱子瞪了苗海一眼：「100多年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啊。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嘿嘿。」他們穿過長長的黑暗隧道，一絲光線都沒有。就這麼安靜地走著，苗海覺得跟走末日裝置的感覺根本不一樣。在末日裝置的隧道里，有一種瀕臨發瘋的不真實感，而在這裡，有一種歸宿感。一直走，走了很久，走到腳底都起泡了。就像原始人走出了洞穴一樣，隨後，他們就來到那個新的世界。純自然的世界。綿延的草坡，紅屋頂的木頭小房子，天藍的不像話。大自然所有的芬芳撲鼻而來。

「你怎麼帶了一個弱人來。」

還沒有踏進去，還沒有適應光線的時候。有個聲音突然這樣責備他們。苗海不明所以，還好跟簡翎接觸以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都已經見過了。他悄悄問樑柱子：「弱人？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弱？我好歹也算時代的精英啊。」

樑柱子淡定有序，他對著一片和諧，空曠的大自然，用平常的語調說：「他不是弱人，他是有靈人。他執行過使命。」

苗海疑惑地望著他，心想：「使命？到底是簡翎的使命還是他的使命？」苗海至今還沒有搞清楚樑柱子和簡翎之間的關係。

這裡的風景實在太美了，天空有好幾個層次的藍，草皮軟軟的，一切都是新生髮的樣子，跟苗海曾經接觸過的一切有點一樣，又有點不一樣。但苗海還在心裡糾結：「我真的不弱，我哪裡弱了？」

苗海不知道他說的「弱」，跟她理解的「弱」，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哎，算了，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學堂。」樑柱子緊緊拉著苗海，雖然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但顯然苗海也沒有別的辦法。

「別以為我很想拉你啊，現在你的磁場非常弱，我只是怕你魂飛魄散而已。」

他們步履蹣跚地往一個凸起來的草坡上走，苗海越往前走，越感覺自己行走在月球表面，低重力的感覺非常明顯，馬上就要飄起來飛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的是有點弱了。」苗海想。他眼看綠色土包包那裡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跟學堂有什麼關係。

但那裡傳來了朗朗書聲，他們往那裡走過去時候，天空中又傳來另外一個聲音：「檢測通過，地球紀元公元21世紀地球人，允許停留時間：15分鐘。」

「哎！」樑柱子嘆了口氣。「還是被發現了。不過好歹還有15分鐘。」

苗海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一個礦泉水般的純凈世界裡面。一切都是乾淨的的，心中的煩惱也一掃而光。但不對勁兒的是，仔細一聽那書聲，卻是一種念經般的，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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