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斬三屍
老道一看二人反應,大漢大概是三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魁梧,貌似也沒受什麼傷,卻是被嚇得魂不守舍,搞得一身腌臢污穢,應該就是個普通的販夫走卒。
而這小叫花看著年歲不大,應該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只是身體瘦弱不堪,應該是長期飢餓所致,但方才的所作所為,特別是在剛被已經受了蠱惑的大漢毆打一番,臉都毀去半張的情況下,危急時刻,竟然能不計前嫌,不顧危險挺身而出,擋在大漢身前,以一截破木樁對抗那殘暴至極的彭躋,雖說是螳臂當車,但那視死如歸的悲壯,確實讓老道有些動容。
但老道雖說動容,但心中卻也起了幾個疑惑,這個小叫花,絕對不簡單。
一個普通人,遇到方才那種兇險,即便不像草堆里的大漢一樣被嚇破了膽,也不至於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況且,這小叫花方才明明已經見識過老夫的手段,這偌大一個怪物老夫都能將其磨滅,你一個小叫花居然還敢問我這種問題,膽量實屬非同一般。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方才大漢受到蠱惑之後,實力已非常人能企及,即便是江湖上的高手,只要不上二品,必定要遭了毒手,而這小叫花竟能與之纏鬥半天,雖然不敵,最後卻還能拼得一個同歸於盡的形勢,至於一截破木樁插入彭躋喉嚨,時間、角度、力量拿捏之准,絕非一個簡單的小叫花能夠做到。
老道沒有立即回答鍾夜白的問題,思索一番之後,向鍾夜白反問道,「小兄弟,我方才見你被他毆打之後,連半張臉都毀去了,竟還能捨身救他,是為何啊?」
鍾夜白一撇眉,這老道竟不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一定有鬼!
但方才自己的性命確實是他救下的,雖然問題要搞清,但要直接頂回去,肯定不行,況且人家實力確實不俗,即便是穿越之前,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剛才我喝了他的酒,還他個人情!」
「就這麼簡單?」老道顯然不信鍾夜白說的話。兩口酒就換一條命,說給鬼聽鬼也不信。
「當然沒那麼簡單,若他真是個壞人,喝他十口酒我也不可能幫他!」
「這麼說,是因為他是個好人羅?」老道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鍾夜白點了點頭,總不能把自己穿越之前是個軍人,就是死也要守護老百姓生命的職業習慣說出來吧?
當然,說出來別人也不會信。
穿越這種事,只能是自己遇到,不然誰會相信?況且,萬一真有人信,產生的負面影響是自己不能收拾的呢?
「貧道看小兄弟身手不凡,以前應該是在哪裡練過吧?」老道提出了新的問題。
鍾夜白一皺眉,這可不好答呀!這格鬥術是在部隊練的,但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自己都還不清楚,不好解釋啊!
索性腦子一轉,答道,「晚輩之前曾遇到一位大善人,見小叫花孤苦伶仃,便教了幾招做防身用,臨走之前,大善人還告誡我,以後遇到好人,也要上前搭救,並給小叫花留下了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既然是編,既然是圓,不如把前面那個問題也一併編圓了罷!
說道這裡,鍾夜白都不禁佩服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了,穿越之前身在行伍,便是退伍之後,加入的也是科考隊的武裝組,從來沒編過謊話,此時竟發現自己還有這等能力,這是打開了一片新天地啊!
老道聽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一摸頜下山羊鬍子,跟著鍾夜白沉吟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敢問這位大善人姓名?」
鍾夜白搖了搖頭,滿臉遺憾道,「大善人不肯說!」
卻見老道突然一把抓過鍾夜白的右手,食指中指按在鍾夜白右手參商穴上,一股能量涌動,竟進入了鍾夜白的身體,順著血管和經絡飛速流轉。
半餉之後,老道終於放下心來,「體內沒有真元,也沒有修鍊過的痕迹,不是精怪所化,亦不是修道之人,雖說魂魄元神有些怪異,但應當是個人族無疑!況且方才所答,亦無明顯破綻,應該是個善良的孩子。」
「方才你問我,為何那泥塑道人與貧道一模一樣,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老道終於開始正面回答鍾夜白方才提出的問題了。
「人有上中下三處丹田,上丹田位於頭部,又名祖竅,中丹田位於腹部臍下,亦名丹田,下丹田位於足部,又名足躋。」
「貧道當年修道誤入歧途,投機取巧,為迅速提升修為,便在其內各放置一三屍蟲,讓其隱遁其中。」
「貧道姓彭,於是這三屍都姓彭,只是這三屍蟲雖然能迅速提升修為,但壞處卻也不少,居在祖竅之中的,使人雜念叢生,居無定所;寄居在丹田之中的,令人好吃懶做;寄居在足躋之中的,令人好色貪財,性格暴戾。」
「貧道當年性格暴戾,殺心極重,凡是斬妖除魔,只思除惡務盡,斬草除根,不留半點活路,皆無慈悲之心,寄居於我足躋中的彭躋,不斷汲取我的殺意和被我斬殺的那些精怪怨氣,壯大己身。」
「當我斬殺三屍之時,卻被它提前知曉,提前逃了出來,並盜走了貧道的佩劍,貧道雖多次追蹤斬殺,不料它狡猾至極,屢次被它逃走,並在這深山道觀就此藏匿,不敢現出真身,逃避我的追蹤,並化身泥塑,專門在此禍亂過往行人,蠱惑他人為其狩獵。」
「這大漢便是因為剛進道觀便拜了它,讓它有了感應,因此受它蠱惑,邪火攻心,殺意驟起,辛虧貧道及時趕來,才沒有釀成大禍。」
說到這裡,老道從袖中掏出一個青白瓷瓶,倒出一粒淡黃藥丸,用手一捻,便成了粉末,鍾夜白頓時感到葯香撲鼻,精神好了不少。
但見老道以熟練的手法將藥粉塗在鍾夜白毀去的那半張臉上。
鍾夜白只覺得那疼得火辣辣的半張臉突然變得涼颼颼的,藥粉如有靈性,竟主動沁入被打得稀爛的肌膚,然後一陣奇癢,竟是血肉皮膚生長的感覺,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鍾夜白往臉上一摸,那半張被毀去的臉竟復原了。
而且皮膚之嫩滑,又如嬰兒,簡直吹彈可破。
當真奇葯也!
這葯要是能弄到配方,穿越回去后開個公司,還不得賺個盆滿缽滿,當然,最重要的是人民群眾有福音了,多少因毀容和失去正常生活的人能重拾信心啊!而且,自己有許多在戰鬥中毀傷了皮膚的戰友,若是也能用上這葯,那該多好?
誒!不對,方才聽老道說為提升修為給自己種下了三屍蟲,這葯奇效,不會也和這三屍蟲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