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鐘寺

第2章 金鐘寺

微微小雨,籠罩了整個金甲城。金鐘寺是京內最大的寺廟,放在往日香客總是絡繹不絕的。

「今日的香客,不多呀。」

「唉,每到陰雨天,反而是更忙累。」

「不知為何一到下雨天,方丈就要召集寺內所有的僧人去正殿念經,連洒掃的人都要比往日少一半。」

「恐是往日香客太多,怕我們延誤了功課,才待到陰雨天讓大家抓緊修行吧。」兩個小和尚說完悄悄話,就要拿著掃帚回屋,剛轉身便看見了身後的來人。

一衣袈裟在身,鬍鬚花白,手持念珠,臉上帶著慈笑。

小和尚見來者,忙羞愧低頭,支支吾吾才吞出兩個字。

「方……方丈」

老方丈沖他二人點點頭,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小和尚們嘴裡應著「是」便急忙跑開。

這時,一年長僧人走來,道:「師父,貴人到了。」

老方丈望著這淅瀝的小雨,道:「今日來了?你先去吧,我隨後就來。」

「是。」

禪房布置的簡易舒雅,爐內燃著好聞的檀香。

蒲團上盤坐著一婦人,她面容華美高貴,身著錦服綵衣,年約三十多歲。

小几上備好了上等的清茶,她的目光落在牆上的字帖,微微發獃。

老方丈輕輕叩門。

她眼神未動,只從口中傳出一聲:「進。」聲音卻滄老沉厚。

老方丈進來后,關好禪房門。雙手合十,沖眼前的夫人行禮,恭順道:「太后。」

太後點頭,再開口道:「今日的誦經聲還是同我上次來一樣好聽,我在小屋內也能隱隱聽見。」

「是,您老人家偏愛陰雨天出門,只能勞累這些小傢伙們在正殿誦經,省得他們隨意走動擾了您的清凈。」

太後面容嚴肅,疲累道:「近日煩心事太多,哀家覺得宮裡悶,便上你這裡透透氣。」

老和尚點頭附和,不多說一字。

「無尤,近來你的金鐘寺香火可還旺盛?」

無尤師父手中念珠輕捻,道:「皇上親政一年,民安國富,這金鐘寺自然香火旺盛。」

太后瞧著茶杯里的茶沒了熱氣,問道:「是么?當初群臣參本要求皇帝親政,那奏摺累了好幾層,哀家覺皇帝歲小便沒同意,可最後,還是你勸動了哀家。」

「皇上十六年華,正是男兒大好時光,有太后輔佐聽政,再好不過。」

「再好不過?」太后目光微涼,執起涼茶一飲而盡。

無尤面色淡然,一副見慣模樣。

這二人,一人坐在蒲團,一人站在屋內,看著好生奇怪。

茶杯輕輕放下,太后才道:「可那些老傢伙們,卻不覺得好。」

無尤師父知道太后說的是朝中大臣,太后不肯放權,還賦予鷹衛重權與朝廷相抗衡,皇上在位猶空,朝中大臣怕戚太后掌權至最終戚家獨大,荒廢先帝河山,最後拱手送與外人。

無尤只能轉移話題,道:「老衲聽說,梁尚書要離京歸田。」

太后挑眉,疑惑道:「哦?這消息都傳到廟裡了?」

無尤老和尚輕輕笑道:「香客們上香莫過於求財求子,近來老衲發現好多香客求出行平安符。」

太后輕哼一聲,面色平靜。

無尤察言觀色后,繼續說:「有寺內小僧好奇便尋香客問道,原來是送與梁大人出行用。」

太后這才出聲,道:「皇上強留又有何用,這幫老傢伙只顧明哲保身罷了。」

無尤道:「阿彌陀佛,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揉著眉心,不再言語。

無尤將茶壺放在手裡,茶水還燙,便替太後續上一杯。

他瞧著這雍容華貴的夫人,本該是盛年佳華,卻滿臉倦容,心裡只覺嘆息。

「太后,可還想聽老衲誦經?」

太後點點頭,道:「哀家這頭痛喝了好些葯都不管用,偏偏聽你誦經能緩解一二。」

老和尚雙手合十,笑道:「自是太后佛緣深厚,我佛庇佑。」說完,他便拿了蒲團盤腿而坐,手捻佛珠,開始念經。

聲音溫和醇厚,讓人心安氣平。

五千字《金剛經》誦畢,無尤和尚才停頓,睜開眼睛。太后已在小榻上安睡過去,無尤雙手合十,微微行禮,想先退出去。可起身便聽見了太后的咳嗽聲,無尤道:「太后,您沒睡嗎?老衲再誦一遍便是。」

太后閉著目,擺擺手示意他不用。

無尤道:「太后今日如此煩憂,可是為那幅山水圖。」

太后驀地睜眼,神色凌厲,語氣寒人:「你竟知道此事?」

無尤和尚無懼太后的質問,安然道:「向大人不擅作畫,卻偏偏畫了一幅畫讓太後頭疼。」

……雨停了,寺內栽了好多長生竹,雨後再看讓人眼前一新。

賀公公一身便衣候在禪房外,臉龐上落了樹上掉落的雨點,也未察覺。

黑夜裡,巷深無人,一男子穿著常服,手持錦盒在夜間行走。

風揚葉落,茫茫暮色里多了一絲殺意。

男子抱緊錦盒,忍不住回頭張望,卻聽一聲冷魅輕笑。

他回過神時,冰涼的暗器已抵在他的脖間。

霎時間,有幾名黑衣人從空中落下,將男子圍裹起來。

黑衣人微微示意,便有人搶走了男子手中的錦盒。

男子後背發涼,頭卻不敢一動,滿臉怒色道:「何人如此大膽?」

他一開口,黑衣人便都愣了一下,他的嗓音太過偏細,但都未回答他,唯有用暗器要挾他的黑衣人,推了男子一把,道:「帶走!」

男子剛想慌張大喊,黑衣人便手疾眼快點了他的啞穴。

男子想怒視一下,一抹黑布罩在他眼間。

片刻后,男子被帶到一間密室。

黑衣人取下他眼前的黑布,他忍不住眯眼,再睜開便看見石牆上懸著巨大的蠍子標誌。

而上座坐著一男人,年約三十,男人身材修長,相貌卻不英俊,坐姿也痞得不行。

黑衣人將錦盒交給頭目,男人打開一看,果然滿滿的一盒珠寶。

頭目揚起下巴,黑衣人便解了男子的穴道。

頭目道:「鄙姓賴,你可稱呼我賴某。」

被帶來的神秘男子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賴某不以為意,道:「是你,給我下的單子?」

神秘男子輕咳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我出去。」

賴某敲敲桌沿,指著地上的死屍,問道:「這是你的人?」

神秘男子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一死人,他心裡一驚,想後退還是強忍下來。

賴某觀察他的神色,道:「你派人給我伏蠍下單,卻不肯親自露面,這便是你的誠意?」賴某臉上的鄙視一閃而過。

神秘男子只想裝聾作啞,可地上的人死得太過慘狀,他只覺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腥味,便下意識掏出手帕掩鼻。這舉動卻引起賴某的懷疑,他這才仔細觀察這神秘男子。

男子雖著便服,舉止卻露出一貫的養尊處優,年紀看上去四十多有餘,皮膚卻保養得細膩光滑。而且他掩面的動作和說話的嗓音……

「你要殺梁仁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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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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