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私生子（二）

艾德里德立刻上前，輕輕地撫摸著凱瑟琳隆起的肚子。她羨慕地道：「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天使！」

「是啊，讓那些即將到來的議論都見鬼去吧！」凱瑟琳幸福地道：「她將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發誓我會好好愛她的！」她望了望艾德里德，忽然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啦，公主殿下？」

「其實我知道你很喜歡天選者，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凱瑟琳幽幽地道。

「您......您可別胡說！」艾德里德立刻垂下了頭，逃避著凱瑟琳的目光。

「這並沒什麼，艾德里德！心裡喜歡誰是一個人的權利......不過我很感激你，儘管你喜歡他，但你很會把握分寸！」

「......因為您是我最好的朋友！」艾德里德抬起頭，目光真誠地道：「如果不是您，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謝謝你，艾德里德！我認為我不是一個好妻子，經常亂髮脾氣，既不會照顧人，又不會替他著想，甚至......甚至拋棄了我和他之間最美好的感情！」

「您別這麼說！您這麼做，都是為了埃拉西亞！您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您有權力得到您最想要的幸福！」

「你覺得我現在很幸福嗎，艾德里德？」凱瑟琳嘆氣道：「每次面對羅蘭德的時候，我都感覺到特別愧疚，備受煎熬......因為我心裡愛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艾德里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你最適合做天選者的妻子......」

「您......您究竟在說什麼啊？」艾德里德驚訝地叫了起來：「即便穀子清醒過來，他也應該是塞亞女王的丈夫！」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艾德里德！」凱瑟琳緩緩站了起來：「雖然塞亞也很愛他，但他曾率領亡靈大軍攻城掠地，殺了埃拉西亞無數的百姓，埃拉西亞是不會接受他的！」

「但那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只不過是被死神貝勒里恩蠱惑了......」

「好吧，那我舉一個例子：你我都是帶兵打仗的人，當一個士兵在酒後失憶的情況下失手打死了人，你覺得他能以喝醉為借口逃避處罰嗎？」

艾德里德不做聲了。

「只要塞亞妹妹還繼續當埃拉西亞的女王，他們倆就註定無法在一起，否則她將面對著人們反對的浪潮！」

「據我所知，塞亞其實並不稀罕這個國王之位......」

「是的！但如果她不當國王，那誰去當呢？我們總不能讓糊塗的肯達爾再去當吧！」

「其實埃拉西亞的國王應該是您，公主殿下！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您一直在朝這個目標努力！」

「做為羅蘭德的妻子，我只能成為迪亞的皇后，而不是埃拉西亞的女王！」凱瑟琳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是埃拉西亞和迪亞兩國結盟的一根紐帶而已！」

「難道埃拉西亞和迪亞就不能作為一個統一的國家而存在嗎？」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歷史上一個國家要將其他國家統一起來，唯一的手段就是戰爭！」

「這麼說，塞亞女王和天選者不是註定要分開了嗎？唉，可憐的塞亞女王啊！」

「也許這就是我們艾恩法斯特家族女人共同的命運！我們家族的每一個女人都活得很辛苦，註定要孤獨終老！」

艾德里德也嘆了口氣。是啊，艾恩法斯特家族的女人好像沒一個幸福的，遠的不說，就說前攝政女王、凱瑟琳公主的母親勞蕾爾，還有塞亞女王的母親太后陛下，好像都活得非常累......

「替我照顧好他，艾德里德!」凱瑟琳拉起了閨蜜的手：「我會祝願你們幸福的！」

「哎呀，您快別說了！」艾德里德緋紅著臉，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記住，讓他換一個新的身份！」凱瑟琳在背後補充道。

心慌意亂的艾德里德只顧著埋頭小跑，在帳外卻差點撞入一個人的懷裡，幸好腳步剎得及時。

那人笑咪咪的，正張開雙臂，似乎很期待艾德里德投懷送抱。

「走開點，你怎麼攔在我面前呢？」不是別人，正是老冤家哈特。

「我早就站在這裡了！我還以為你準備來擁抱我，而且已經做好了準備！」哈特調侃著道。

「去你的！」艾德里德白了他一眼：「這麼晚了，你來這幹什麼？」

「我想找你和公主殿下商量事情......」

「公主殿下正準備休息呢，有什麼事你就對我說吧！」

「我們已經快修整一個月了，戰士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還不進攻，儘快結束這該死的戰爭！」

「把頭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哈特很聽話，立刻將頭顱伸了過來。艾德里德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真的？」哈特聞言立刻跳了起來。

「當然！現在你應該明白我和公主殿下為什麼要你們修整了吧！」

「這是個好主意！」哈特忙不迭地點頭道：「讓他們內耗吧，等他們鬧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再一舉收拾他們！」

「好了，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現在還早呢，艾德里德！你瞧今晚的月色多好啊，大家一起走走吧！」哈特邀請道。

艾德里德停了下來，仰頭望著哈特的面龐，很認真地道：「哈特，你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不過請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

可憐的哈特撓了撓頭道：「為什麼？艾德里德，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

「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只要是女人，她們都會想方設法嫁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而你們男人呢，只要哪個女人漂亮，心裡就想著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也不全是這樣的！」哈特爭辯道：「比如我吧，除了看重女人的外表之外，還看重女人的內心！」

「我跟你明說了吧，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是誰？難道是約克？」

「我對他也沒有感覺！」艾德里德望著天上的圓月，喃喃地道：「你們以後會知道的！但願他能早點清醒過來......」

這人是誰啊，難道已經昏睡了很久嗎？哈特不停地嘀咕著。

在迪亞邊境被擊敗的克勞維斯退回了索斯班達。他四處派出斥候，要求各地的亡靈守軍迅速向他靠攏，試圖集結龐大的集團兵力，與凱瑟琳公主在平原上打一場決戰。

毋容置疑，他想打大規模集團作戰的想法在迪亞邊境上沒有實現。那裡山高林密，反倒更適合游擊。不熟悉地形的他自然吃了幾次大虧，於是主動撤退，將戰場擺在了廣闊無垠的平原上。

對於手下將領們近期的表現，他非常不滿意。首先是山德魯的逃跑事件，這讓他想憑藉山德魯的詛咒鎧甲和鬼王披風去抗衡凱瑟琳公主天使聯盟神劍的願望最終落空；最可氣的是，無能的史蒂夫率領一個軍團去捉拿山德魯，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山德魯推下懸崖摔成齏粉！該死的，這群亡靈巫師里難道就沒有一個能幹的嗎？

「那兩個賤人還沒跟過來嗎？」克勞維斯扭頭問道。

「賤人？哪兩個賤人？」手下們暈了。

「蠢豬！我說的是凱瑟琳和艾德里德！」克勞維斯生氣地道。

「哦！她們還呆在邊境呢，好像還沒有進軍迪亞的意思......」

「她們會跟進來的，除非她們不想收復迪亞！」克勞維斯喃喃地道：「不過她們在等什麼呢？」

「據說凱瑟琳那個賤人快生小孩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我可不會這麼想！」克勞維斯搖頭道：「她們詭計多端，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好在她們沒有進軍，否則我就只能用五個軍團跟她們決戰了！他媽的，到現在為止，那幾個軍團長怎麼還沒趕到索斯班達？」

「聽說他們都呆在這裡不動了！」手下們用手指著地圖道。

「難道他們想違抗我的命令嗎？」克勞維斯惱羞成怒：「把幽靈鬼龍大隊的指揮官給我叫來，明天我將親自去那裡看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當數百頭幽靈鬼龍盤旋在亡靈大軍聚集的林地上空，心懷鬼胎的亡靈巫師們開始擔心起來。

「不要擔心！」吸血鬼王卓庫勒安慰他們道：「我們在林地里，幽靈鬼龍只有在曠野里才能發揮優勢！」

「指揮官們，死神使者要求你們去林外見他！」一名負責警戒的亡靈巫師趕過來稟報道。

「他的神態怎麼樣？」卓庫勒邊走邊問。

「好像很生氣......」

「看來他是特地趕來質問我們的！」卓庫勒點了點頭：「如果他敢亂來，那我們就撕破臉吧！我們這麼多人，應該能夠抓住他！」

「我們應該稟報山德魯大人嗎？」一名亡靈巫師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應該叫他死神！」卓庫勒立刻糾正道：「他悉心研究前任死神貝勒里恩留下來的手稿已經三天了！誰都知道，在他開始研究的時候嚴禁任何人打攪！」

「好吧，那就干吧！」亡靈巫師們開始摩拳擦掌：「抓住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克勞維斯正站在林外，身畔俯著一隻巨大的幽靈鬼龍。他用眼睛冷冷地盯著朝他走過來的一群人，看得他們不敢直視，紛紛低下了頭。

「你們好大的膽子！」克勞維斯終於說話了：「戰場抗命的後果你們知道嗎？」

「我們對您的命令有異議！」卓庫勒道：「您不應該把所有兵力全部放在索斯班達城堡里，而應該象這樣互為犄角！否則一旦被圍，只有長著翅膀才能飛出重圍！」

「你應該無須擔心這樣的問題！」克勞維斯冷笑道：「他們才會有這樣的擔憂！如果你們有其他看法，可以向我提出建議，但在我發布命令之後，你們必須無條件地執行！」

「那我們現在就給您提這樣的建議吧！」

「現在已經晚了！我命令你們，立即把你們的軍團帶回索斯班達，否則我將執行戰場紀律！」

「我們不會跟您去的，您那是將我們所有的軍團帶入死地！您的指揮的確存在問題！在您沒來之前，我們亡靈軍團戰無不勝，而您一來，我們就連吃幾個敗仗！」

「看來你是他們的頭，卓庫勒！」克勞維斯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背後的亡靈巫師們道：「現在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你們必須立刻選擇站隊，跟我走的請立即站出來！」

可是並沒有人移動。氣急敗壞的克勞維斯開始念動咒語，身畔的幽靈鬼龍立刻站了起來，喉嚨里發出尖銳的唿哨聲。

「抓住他！」卓庫勒開始發動了！他躲過幽靈鬼龍帶有尖銳骨刺的尾巴橫掃，而克勞維斯已經躍上了龍脊！

卓庫勒手裡拿著一截龍骨，那是他剛從幽靈鬼龍尾巴上折斷的。眼望著幽靈鬼龍高高騰起，他頓足責備道：「你們怎麼不幫忙？」

「您這下太快了，我們還來不及反應呢！」

卓庫勒很想罵他們蠢貨，好不容易才方壓抑住內心衝動的想法。

幽靈鬼龍們全部騰空，密密麻麻地遮住了一大半天空！它們尖嘯著開始俯衝。

「快進密林！否則會被它們開膛破肚的！」卓庫勒兩縱三縱，立刻就躲進了林中。

「我敢說，它們的尖嘯聲也能殺人......我聽得都快斷氣了！」一個亡靈巫師緊緊地捂住耳朵。

一個黑影從草棚中走了出來，手裡駐著一柄黑色長鐮。他抬頭仰望著天空，透過樹葉間的縫隙，他時不時能看到幽靈鬼龍掠過的身影。

「怎麼回事？」黑影來到了亡靈巫師們的面前。他的聲音不大，但顯得非常威嚴。

「克勞維斯想來抓人！」卓庫勒率領亡靈巫師們躬身道。

「結果呢？」

「我們沒有抓住他！」

「你們沒有說出我嗎？」

「沒有，他應該還蒙在鼓裡！」

「很好！」黑影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我們不得不採取行動了！你們來吧，我教給你們如何控制幽靈鬼龍，還有其他一些有用的黑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