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向日葵女孩

南時因為約了易星染吃晚飯，即使是帶有強制意味的，莫南時一整個下午的心情都非常好。

「報告！」

正當莫南時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警衛員肖宇走進來。

「首長，季程玄季首長到了，正在會客室。現在是否準備開會？」

莫南時手一頓，「季程玄？這麼快就到了？」

肖宇筆挺的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回答，「季首長說為了早點回去陪老婆，所以就趕在今天下午的飛機來了。」

莫南時嗤笑，陪老婆，他現在也要去，好嗎？

「現在是下班時間，告訴季首長，說我下班了，會議明天再開。」

「首長，可是您說......」

「怎麼了？難不成季首長剛下飛機連口水都沒喝就讓人家工作？這是咱們的待客之道？」莫南時板起臉，嚴肅起來。

肖宇默然，心中腹誹，這話難道不是我之前對你說的嗎？你不是說身為軍人要以公事為主嗎？

「是，首長！」肖宇立正，「首長再見！」

還沒等肖宇出去，季程玄進來。

「老莫，怎麼，著急去見女人啊？」

「怎麼？不行啊？」莫南時笑著問，滿面春風，洋洋得意。

「什麼時候帶出來見見，我明天晚上就走了，下次見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季程玄和莫南時是同一期出來的軍人，年長莫南時兩歲，兩人是戰友，也是兄弟。對莫南時心裡有一個女孩兒的事，凡是和莫南時交好的人多半都知道。只不過，只是聽說，卻沒見過。

「等等吧，」莫南時眼裡閃著光芒，「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她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定會讓你們見上一見。」

季程玄看著此時的莫南時，提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嘴角一直都是上揚的，搖頭失笑。他們是同樣的人啊。想到家裡的妻子，好吧，他現在想見她了。

「不說了，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先走了。」還沒等季程玄回應，人影已經不見了。

下午的工作並不繁重，再加上和莫南時有約，易星染早早地就在寫字樓的門口等著。

一輛車賓士停在她的面前，隨後，莫南時下車，為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著他新換的車，易星染髮現，莫南時，很低調。

「久等了，我們走吧。」

易星染點點頭，坐上車。

「餓了嗎？」莫南時邊開車邊和她說著話。

「還好。」易星染回答，她能說，其實她並不是很餓嗎？中午和葉輕語吃的太飽了，現在還沒怎麼消化呢。

莫南時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在遇見易星染之前，就沒怎麼和女生接觸過，遇見易星染之後，身邊更是連只母蚊子都沒有。而易星染除了在葉輕語、路楊和沐雅的身邊開朗之外，在他人面前就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所以，兩個人一人一句，所謂的聊天就結束了。

莫南時帶易星染去的地方離城區較遠，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堵車，行駛的時間自然就長了一些。因這兩人的沉默，易星染不知不覺中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遇到紅燈時，莫南時把車停在路邊，定定的看著易星染。

他還記得，他們的第二次見面，是在江城郊外的一大片向日葵花田裡。

那天，莫南時是和他的幾個發小去給一個朋友過生日，偏巧那天易星染的學校里組織郊遊活動，正好來到這裡。

莫南時因為多喝了點酒，打算出來清醒一下，剛走進向日葵園裡，就看見易星染。

她還是穿著那個藍白色的校服，頭髮紮成馬尾辮，正一個人坐在向日葵花里。

在遠處看去，那就像是一幅畫，女孩兒安靜地坐在花叢中，太陽的光輝和金色的花瓣交相輝映，灑在女孩兒的身上，甚是美麗。

莫南時靠近的腳步聲引起了易星染的注意，易星染回頭，陌生的看了一眼他，然後又轉過頭去。

莫南時眉頭一皺，心底瞬間湧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不記得他了。

「小妹妹，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不太自在的問候，是莫南時始料未及的，他沒想到，和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小姑娘說句話，自己竟然會緊張。

易星染回頭，盯著莫南時看了一會兒，好像在確認他是不是壞人一般。這期間，莫南時不自覺的使自己看起來更和善一些。

「我們待會兒就走了，我想多看看向日葵，以後再看到就不容易了呢。」

「怎麼，你很喜歡向日葵嗎？」莫南時坐在她一旁，兩人並肩而坐。那一刻，莫南時突然很想了解她。余光中，看到她胸前的學校掛牌，上面是她的名字，明希。

「對啊，」易星染沖他笑了笑，「我最喜歡的花就是向日葵。」

「為什，」莫南時剛開口就及時止住，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這樣會嚇到她的。然後用手虛掩著嘴，咳了一聲，接著說。

「為什麼啊？」

「因為向日葵的花語是帶代表著信念、光輝、高傲、忠誠，而在我看來，還有光明、陽光、希望，對生活和夢想的熱愛。」

易星染看著莫南時笑了笑，接著說，「我喜歡向日葵，看見它，就好像看見希望和光明一樣。」

「哥哥，你也喜歡向日葵嗎？」

莫南時怔怔的看著女孩，喜歡向日葵的女孩。她臉上洋溢著的是是陽光的味道，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像星星一樣閃著希望的光芒。

「嗯，」莫南時眼睛緊緊盯著易星染，然後看向眼前盛放的向日葵花海，「我喜歡向日葵。」很喜歡，喜歡喜歡向日葵的女孩。

那一天，莫南時並沒有和易星染待多久，等莫南時反應過來要告訴她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易星染的老師已經過來找她歸隊了。

分別的時候，莫南時還未來得及說一聲「再見」，倒是易星染在拐角轉身的時候回過頭看他一眼，沖他微笑。

後來，莫南時想，他後來極盡所能的的努力，全是為了第二次見面時，易星染陽光般的微笑，那是他夢裡最美好的場景。

紅燈停，綠燈行。莫南時收回思緒將易星染帶到了城郊的一家農家飯館。隨著車子停穩，易星染也漸漸清醒過來。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有些尷尬，這已經不是易星染第一次在他的車上睡著了，在易星染的記憶里，除了她的那三個朋友，是沒有人能夠讓她在不經意之間卸下心防的。

莫南時下車，為她打開車門，等她出來的時候，在關上車門的瞬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車門上。

「沒關係。」此時的兩人靠的很近，易星染可以聞到來自男子身上的味道，一股獨有的男子的味道，不難聞、不討厭。

「但是，是我就沒事，如果換成是其他男人，你可不能這麼放心，知道嗎？」莫南時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耳語，嘴裡吐出的氣息盆栽易星染的耳朵上，聲音極具魅惑。

「放心！」易星染推開他，「不會！對你也不會！」

莫南時自嘲一笑，「沒關係。走吧，我們去吃飯。」

莫南時帶易星染來的是一家農家樂，從停車場出去到農家樂的途中，是一大片花田，其中，也有向日葵。

易星染看著一大片的金黃色的向日葵，腳步隨著對向日葵的注視也停了下來。莫南時看到，她眼中的驚喜，臉上的陽光。

「這是一種名叫『陽光微笑』向日葵，是一年生的植物。」莫南時看向她，「怎麼樣，喜歡嗎？」

「當然，」易星染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這是莫南時最想看的。「在所有的花中，我覺得向日葵，是最熱情的一種。」

易星染遙望著這片金色的花田，說道，「在我看來，向日葵向日而生，代表著追求、光明和溫暖，當然，還有熱烈的希望。」

「那你知道嗎？在我看來，向日葵還代表著一種感情。」莫南時故作神秘，看著正看向自己疑惑的易星染。

「是鍾情。」

「鍾情？」易星染疑惑，等他接下來的解答。

「對，就是鍾情！」莫南時眼睛盯著向日葵，眼眸深情，「在我看來，它向日而生，追隨陽光，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入眼無別人；無你時，誰也不見。一生追隨，只為相守共白頭。」

而我喜歡它，只因為你喜歡，只因為，它是我對你最好的告白。

易星染看過易池對葉凝的愛，百般呵護，千般守護；她也聽說過葉晴生身父母樓承之和谷雪的故事，愛至悔極，一生未娶；她也見證了路楊和沐雅，捨生為愛，終生錯過。

可是此時，她突然就覺得，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子，鍾情無比，深情似海。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回應他。

「星染，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莫南時突然問道。

沒有等到易星染的回答，莫南時看著遠方，紅日西移，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相信，因為，只需要一眼，就像是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一般，陷了進去，再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