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該怎麼忘記

莫南時接到了自家大哥莫軒北的電話，說是二嬸宣雲突然暈倒在醫院急救，讓莫南時趕快回來。莫南時心急，只得連夜坐飛機趕回江城。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在醫院的病房裡，莫謙坐在床邊，無奈的看著自家老婆，誰知道這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玩起這個來了。看著床上一臉尷尬又自帶歉意的宣雲，無奈的搖搖頭。

莫軒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莫南時，從他進屋發現宣雲是在裝病開始，就坐在那裡盯著宣雲，一言不發。這個弟弟在家裡向來隨心所欲，也只有在遇事的時候才會嚴肅起來。

「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莫軒北實在無法忍受病房裡的沉寂，安靜可以，可他明天還要工作，才沒心情陪著他們鬧，說完就走。

隨著關門的聲音落下，宣雲也直視起莫南時，左右不過是晚輩，他還能吃了她不成？

「南時，你說你好不容易放假，你跑臨城幹什麼去？」見莫南時沒應，接著說，「回來第一天就不回家，剛回家我還沒和你說上三句話，你倒好，結果還跑了。」

這麼一說，宣雲也沒有一開始的抱歉，總覺得自己委屈，「我一開始就不想讓你當兵，進莫氏工作多好，結果你倒好，幾乎就沒回過家，你哥忙，不回家。你這可調回來了，也不著家。我這可真是白養兩個兒子。」說著，宣雲就哭了起來，沒辦法，再怎麼覺得自己委屈，也不能裝病，還把人家大晚上的給騙回來，太幼稚了。還是哭吧！

這麼一哭，莫謙就開始心疼又無奈，「老婆，現在沒理的人可是你啊，你怎麼還倒打一耙？」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這話說出來，哭的豈不是更厲害，到時候遭殃的還是自己。

「二嬸，」莫南時心微軟，即使知道這是二嬸的計謀，語氣還是放軟了，畢竟進部隊幾年不怎麼回家的是自己，況且，「二嬸」也不過是一個稱呼，在莫家上下，他們又何嘗不是母子親情？

「二嬸，」見宣雲止住了眼淚，莫南時又叫了一聲，接著說，「我去臨城，是去給你找兒媳婦，結果倒好，被你通電話叫了回來，放了人家的鴿子。」說到底，他也很委屈好不好，好不容易約好了人家，結果因為二嬸這幼稚的行為泡湯了，這委屈，他對誰說啊。

「那兒媳婦呢？」宣雲徹底悔不堪言，面容布滿了擔憂，「她不會生氣了吧？哪家的姑娘啊？臨城人？叫什麼名字啊？多大啊？處多久了？什麼時候結婚啊？你什麼時候······」

「二嬸，」莫南時無語，有些悶，「我正在追她。」

「還沒到手？」宣雲又一次震驚，突然「哎呦」了一聲，「南時，他不會生氣不理你了吧？哎呀，看我這腦子，糊塗啊——」

莫謙瞥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在說，「老婆，你才意識到？」

「她是江城人，等把人追到了，就帶回來。」莫南時眼底一片溫柔，「放心，她性子好，不會生氣的。」

莫謙夫婦對視一眼，這是陷進去的節奏啊！他們哪知道，早在那年黃昏，微風帶來的橙子味的清香的時候，那個小姑娘就闖進了他的心裡，毫無徵兆，猝不及防。從此，莫南時的人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竭盡所能、不惜一切的讓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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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間的流逝，江城也轉眼進入了八月，距離車禍那晚，己經過去大半個月，莫南時剛剛調回江城，也是有一大堆的事要忙。而易星染由於假期打工，又要照顧醫院裡正在康復的路楊，實在是把吃飯一事給忘了。

病房裡，路楊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易星染推開門就看到這樣的情景，那瘦弱的身軀，不免讓看的人一陣心酸。

沐雅，那樣好的女子，終究是離他而去了。她是臨城孟家的私生女，從小就定下了婚約，未婚夫是臨城白家的獨子白寄修。可是，偏偏遇見了身為孤兒的路楊。沐雅的父親又怎麼會同意將女兒嫁給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況且，身處豪門世家千金，聯姻，是沐雅的命運。

車禍那天，沐雅說，她要逃婚。是啊，沐雅，你可知道，你逃了婚禮，卻逃不過路楊的心啊。

「醫生說，我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路楊並沒有回頭，他知道來人是誰，只是接著說，「她在最後一刻對我說『忘了我』，小染，你說，我該怎麼忘記？」明明是一個二十二歲的意氣風發的陽光男子，如今語氣里卻透漏著一種老氣橫秋的滋味。

這對不被家庭認可的情侶，終究是落得一個令人唏噓的下場。她該怎麼勸他？叫他忘記？還是不要忘記？易星染不禁嘲諷自己，五年前去世的那個人，她不也一直都記著嗎？甚至，用了最極端的方法。

「我要走了。」路楊轉身，看向她，蒼白一笑。

易星染拿出食盒的手一頓，隨後又繼續擺飯，動作再也自然不過，像是剛剛的話從未聽到過一般。

路楊走過去，坐下準備吃飯，卻也沒動筷子，只是拿著，邊看著易星染，「對不起，我沒做到答應他的，我得離開這兒。」

易星染坐到他旁邊，神色自然，內心卻早已百轉千回，沉入深淵，這個她認識快要近十年的男子，她一直奉為家人和哥哥的人，終究要離開了。其實，她早就預見了的，從17歲的少年到如今的22歲，五年的愛情早已深入骨髓，何況，若不是為了救他，也許死的就不是沐雅了。所以，她知道，他一定會走的，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卻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