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魄掌門

一座小院內，正房門大門外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大的是個滿臉皺紋，一看就飽經滄桑的中年大叔，小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小子，掌門房裡多久沒動靜了，不會出事吧」，大叔問少年。

「爹，你會不會覺得掌門上次醒來后就有點怪怪的」，少年道。

「掌門不是一直很怪嗎？還有，不要叫我爹」，大叔道。

「好的，爹」，少年嘿嘿一笑。

「對了，店裡誰在看」，大叔回到院子中，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少年也跟著大叔坐上另一張石凳，伸手一彈，把石桌上一隻螞蟻彈飛。

「我讓毛二幫我看著」，少年道。

「那個二傻子？」大叔道。

「繼祖啊，毛二可不傻，城裡人傳的傻子排行榜，你的排名還在毛二之上，也就我不嫌棄你，叫你爹」，少年嘆氣道。

大叔胡繼祖瞪了一眼少年道：「厚之，知道我為什麼幫你起名厚之嗎？我這是忠，不是傻，現在人心不古了，把忠誠當傻」

少年胡厚之擺手道：「得，愚忠是吧，愚不是傻嘛，我不聽你每日教子，回去看店了」

胡繼祖看著胡厚之離去的背景，臉上掛著笑容，這小子，比我小時候機靈。

「吱呀」，正房的門開了。

胡繼祖有些詫異快步迎上前，今天開門前居然沒有巨響或爆炸聲，很不正常。

抬眼細看，還好，掌門還算正常，除了臉色有些慘白，這是一個月足不出戶造成的。

「掌門！」，胡繼祖道。

出來的是一位青年，二十來歲，臉上有些黑點，像是墨汁什麼的，眼睛有點紅，頭髮有些蓬鬆，衣服有點臟，近了有些異味。

再沒有什麼缺點了，模樣還算清秀，打扮一下，青樓也許會收。

這位就是思歸派第九代掌門胡威武，一個月前剛接任的。

「今天有人來收帳嗎？」胡威武問。

「是的，黃少幫主要東門那間店抵帳，我已經答應了」

「東門？我們東門有幾間店？」胡威武道。

「一間」，胡繼祖根本不用思索。

因為不僅東門，整個夷州，思歸派也只剩一間店。

「繼祖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什麼都可以賣，就是這間店要留著，這間店可是我們東山再起的希望」

胡繼祖一臉無奈道：「少主，可是所有能賣的我都賣了，只剩這間店了。野狼幫已經放出話，如果不給店，三天後他們就來抄家，到時不但店保不住，我們現在這裡都沒了」

胡威武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門內的人還留下多少？」

胡繼祖低頭看著地面，語氣有些乾澀：「門內除了你我，靈器店還有小胡在看店...」

胡威武等了許久，不見胡繼祖繼續，抬頭看了看面目平庸的中年漢，詫異道：「沒了？」

胡繼祖臉色更灰暗了，訥訥道：「是的，少主，就我們仨了」

胡威武再次無語：「聽說上次藍教讓小胡回去，你攔住了？」

「我看那小崽子傻得很，除了看店什麼也不會，沒讓他回去」

「傻？嘿嘿？」胡威武翻個白眼，心裡想到，7歲開脈鍊氣，12歲築基，如今14歲已經築基中期，這夷州有這進度的少年天才不超過一隻手掌，這樣的人你居然說他傻，看來果然不是親生的。

看了一眼天上，太陽升得還不夠高，居然沒照進院子。

胡威武一個漢地撥蔥，飛到屋頂上：「胡繼祖，上來」

胡威武朝院子里的胡繼祖揮手。

掌門這是又瘋了，不過胡繼祖很有經驗，絕對不能反對，不然事情只會更糟，只能順毛捋。

掌門剛接接任第二天，傷還沒好透，一醒過來就讓胡繼祖去買城中最大的珍器閣買下一把靈紋刻刀。

當時胡繼祖沒答應，思歸派從來沒接觸過靈紋，買個鬼刻刀。

少掌門這種敗家子性格可不好，自己得規勸。

然後過了一夜，思歸派就少了八間店，思歸派多了一把不知什麼用的靈紋刻刀。

胡繼祖那個後悔，那個心疼，這要是自己去買，憑著自己和珍器閣的關係，四間店也能拿下呀。

從那天後，胡繼祖就深刻領悟到這個教訓，絕不會和新掌門唱反調，一定要全力配合新掌門做任何事。

不然新掌門會親自出手，掌門親自出手一般是X2效果，不是威力X2，是價錢X2.

房頂上胡威武從身後抄出一把劍，迎著朝陽，閃閃發光。

「繼祖，亮不亮，閃不閃」，胡威武對著太陽大叫。

「哇，好亮，哇，好閃」，胡繼祖面無表情喊道。

胡威武一臉得意：「再仔細看看」

胡繼祖翻手挽了個劍花，注入靈氣試了試，「似乎劍身上加了靈紋」

「來來，到院子里試試」少年拉著中年人跳回院中。

指著院中一塊黑石道：「來，繼祖，劈一劍試試」

胡繼祖看了看那塊半個人身高的黑石，輕輕一劍揮出，只覺體內靈力湧出到劍上，那塊石頭已經像豆腐一樣被一切兩半。

胡威武摸著頜下短須，滿意笑道：「如何」

胡繼祖從震驚中醒來，仔細翻看劍身，滿眼熾熱盯著胡威武道：「少主，這劍紋是你加的？」

胡威武很滿足胡繼祖的表情，故作平淡道：「不錯，這是我半月來改造的成果。依你看我們靈器店賣這種劍，生意可做得？」

胡繼祖得到確定答覆，似乎呆了，不停點頭道：「做得，做得，沒有其他店能賣這種劍，太做得了」

胡威武打一個響指，「那就去見見黃少幫主，找他談談，他在哪？」

胡繼祖忙點頭，「對，去見黃少，我這就去套車，黃少在靈器店，別讓他等急了」

說完轉身就跑去馬廄。

「唉，回來」少年伸手想拉住胡繼祖卻拉空了，「中年人做事怎麼這麼急躁，我說了要坐馬車嗎」

等胡繼祖拉著套好的車回來，胡威武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束好頭髮，理好儀容。

胡繼祖看著煥然一新的胡威武，怔了怔，悠然道：「老掌門當年在你這個時候已經接了掌門並有了少主你。少爺你的婚事耽誤了，都怪我沒照顧好你，愧對老爺」

「切，少爺我玉樹臨風，豈是你一個老奴能耽誤。別瞎扯，快出門把店保下來是正經」

兩人牽著馬車走到門口，胡繼祖正要去開門，大門卻突然響了，門外有人在拍門，聲音還挺大。

兩人詫異一對視，好久沒人上門了，就算要債的一般也只去靈器店不會上這院子來，這是誰呢。

「胡繼祖，胡繼祖，快開門！」門外響起了叫喊聲，是個年青人的聲音。

「好像是黃少幫主」，胡繼祖不確定道：「他怎麼上這來了？」

「來了來了」，胡繼祖趕忙上去開門，迎進一位藍衫年青人進來。

那年青人面目還算清秀，但一雙鬥雞眼破壞了整體。鬥雞眼身後跟著兩個跟班，一起進了院子。

年青人一進來就盯著胡威武，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像是老鷹盯上獵物。

「你好，你就是烏龜幫，不思歸幫少掌門胡威武吧。我是野狼幫少幫主黃思良。」年輕人說完，就伸出一雙手，想要摸向胡威武的雙手。

胡威武面色閃過一絲厭惡。不動聲色，閃開了。

「黃少幫主，關於債務的事情，能不能再寬容一段時間？」

「沒問題，晚上到我家來，什麼都好說」，黃思良舔了一下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