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打退堂鼓

儘管遲鈍，宋思思卻是個標準的行動派，主意一定，行動也跟著出來。摸清他的路線，再定下了一個相遇方式，在巷口等他騎車經過的時候，告訴他：「你的吉他聲太響了，影響我做功課。」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腦鈍，想不出更好的妙句來。

然而，這句毫無美感的話宋思思到底沒機會說出口。就在他的車子將要拐彎的時候，後面的工地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宋思思猝然一驚，本能得蹲下了身緊緊抱住了雙膝。迎面而來的司之琛料不到拐彎處還蹲著一個人，車子就這麼直直的撞過來。

一場邂逅變成了事故，卻也得到意外驚喜，憑著被擦破的手心和不知怎麼掛了道口子的裙子，宋思思有了登堂入室的機會，由此認識了司之琛。

司之琛向來喜歡安靜，在葉頌夏的允許之下，搬出來住，低調地生活，旁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當他是留守兒童，並未注意。

她司之琛其實從一搬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對面窗戶緊閉的窗帘。他原以為裡面沒有住人，即便有，應該也是很少來。直到那一天下午，他在陽台上撥弄著吉他，莫名得感到一股視線停在自己身上，一睜眼，竟然奇迹般捉到窗帘后一雙晶晶亮的眸子。一閃而過，差點以為是錯覺。

他沒有想過居然還有機會與她相識，車子照常拐進巷子，已經放慢了速度，還是翻車了，坐在地上的小女生抱著膝側倒在地，身體還在瑟瑟發抖。他原以為她是因方才的衝撞害怕，之後才知道，原來不是。宋思思的母親去世的時候，她聽到了這樣的聲響。自此之後，每每聽到與工地相同的聲響，她便會縮在一團無法控制得發抖。

那麼羸弱的身軀，小得令人心疼，竟深深地印在他的腦子裡，有生之年的夜來夢回，

灰色寬身毛衣，紅色斜格短裙，搭上一雙淺灰皮靴子，露出的半截小腿纖細而漂亮，頭髮雖不長，可是搭上小小雪白的臉蛋顯得分外可人，十六歲的宋思思，身體發育得已經相當好，胸前鼓鼓的，撐得衣裳弧線優美。有男生吹了一聲飛哨，她轉過頭一笑，齒如編貝。

然後，她的頭就被一張大掌掰了回去，耳畔傳來一句冷冷的聲音：「你的牙齒里有菜葉。」

她本能合唇去舔，隨即反應過來，一掌拍向某人的背：「瞎說！我又沒吃東西，哪來的菜葉，要有也不會等現在才發現。我又沒那麼遲鈍。」

某人掃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不咸不淡丟下句話：「你本來就是。」

宋思思在原地愣了下，本想發怒，隨即想起自己有事相求，硬將怒氣壓了下去，跑上去親昵得挽住他的手臂，諂媚得朝他笑：之琛哥哥，幫我個忙？

這個時候的宋思思，腦袋發育的程度遠遠比不上身體的，她不懂現在的自己對情竇初開的男生吸引力有多大，更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優點。就像此刻，她一靠近，甜甜的香氣就繞著司之琛的鼻息，她的手臂在他的胳膊里掛著，胸前的柔軟有意無意得觸碰著他的臂彎，光是想像，臉就會發熱。

司之琛不動聲色得將手臂抽出介面便問：「你想幹嘛？」

她也乾脆：「把劉若英的唱片借我聽聽？我要《年華》那一張。」

聞言，他側頭看她，饒有興趣地問：「聽說你報名參加十佳歌手賽。這麼快就選定曲目了？」

她笑眯眯點頭：「重在參與，我都通過初賽了，決賽我選了《對面男生的房間》。」

聽完她的回答，他應得也乾脆：「不借。」

為什麼……

他挑眉發問：「你不是在說我么？」

她囧了，默然低頭，小媳婦樣委委屈屈跟在後面，他心一軟，放柔聲音說：「借也不是不可以。」

「你又要開條件！」

「你不覺得那首歌很像偷窺狂唱的？」

「瞎說！那是少女懷春！」

他不說話，扭頭繼續，宋思思只得繼續退步：「那你說唱哪一個？」

司之琛蹙起眉頭想了想，肯定道：「《後來》。對你來說難度更低。」

宋思思嘟著嘴，他的表情已有不容拒絕的意思，拒絕的話搞不好什麼也沒有，只得不情不願得點頭。順道將自己安慰一番，後來就後來吧，好唱，煽情，勝算也更高。

見她妥協，他這才鬆開眉頭，拉了她一把說：「該回家了！」

夕陽西下，拉出兩道長長的黑影，時而糾結，時而分開，最後最後，終究隱沒在一片黑暗之中。

十佳歌手賽的那一晚，學校特意放了一晚上的假來應景。天還沒暗，禮堂就聚滿了人，鬧哄哄的，吵得後台的人心裡更加緊張。宋思思的手心已經沁出細細的汗珠子來，心跳頻率快得都要承受不住。進入決賽的人不多，但是她的位置很靠後，中間還有那麼長一段時間來緊張，她都不知道捱到最後自己能否上得了台。

正糾結得卷著手中的號碼牌，驀地便被一隻手抽走。一扭頭，司之琛已經坐在她的身邊，認真得將號碼牌壓平整，小心幫她別到身上：「這個怎麼能這麼玩，是要戴在身上的，印象分也很重要。

宋思思吁出一口氣：「我都不想參加了。」

「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二十八號。」她指著身上的牌子。

他立即會意，旋即笑：「我等你上台再離開。」

聞言，她真真鬆了下來。有人作陪要比一個人忐忑不安好得多。

暢談不知時光過，他使盡渾身解數給她解壓，直至小臉笑容微露，主持人突然報出她的名字。宋思思手忙腳亂得整理好，拖著盛裝沖向前台，衝上台的那一瞬，她看到他在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

清脆的鋼琴聲響起，原本平復的心跳又加快了數拍，燈光直直朝她的眼射過來，幾乎看不清台下黑壓壓的人影，只能閉著眼，心緒反而更混亂。就在她暗自哀叫之際，伴奏帶忽然就沒了聲響，歌詞才唱到一半，她傻了眼，怔怔站在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手足無措之際，一個身影竄了上來，宋思思定睛一看，竟是司之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