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他臉上很臟
陳上擰著眉說道,「他是我弟弟。」
梁氏氣得面色黑沉。
「他是你弟弟,我還是你媳婦呢!」
「我不允許你去,要是你硬要去,我就不給你生這個孩子了!」
「你自己選擇,要孩子還是弟弟!」
陳上並未被唬住。
「你都用孩子威脅我多少次了?」
「能不那麼卑鄙,每次都用孩子來威脅我嗎?」
「你除了這個手段,就沒有別的?」
梁氏呵呵冷笑。
「這次沒跟你開玩笑,以前也沒跟你鬧著玩!」
「要不是你總是做些讓我生氣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在我的感受,我至於用孩子來威脅你嗎?」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最低,所以從來沒有用哭鬧來解決問題。
萬幸他還是在乎孩子的。
若是他連孩子也不在乎了,那她還有必要跟這個男人耗一輩子嗎?
林氏出來打圓場。
「大兒媳婦,你現在懷著身孕,彆氣壞了身子,我不讓老大去就是了,讓他爹跟老二一起去。」
陳鐵生也沒什麼意見。
「老大,你媳婦兒懷孕八個多月,再有兩個月就要生產了,你這時候就別到處亂跑了,好好兒陪著她,讓她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梁氏面色好了些。
「只要他不在這種時候到處亂跑,我就不生氣,好好兒安胎,保管給你們陳家生個大胖小子!」
陳上的眉頭高高地皺起。
他真的很厭煩這種感覺。
每次媳婦都用孩子當擋箭牌,偏偏爹娘還就真的吃她這一套。
真是給慣的!
陳下沒想到自己差點兒讓家庭矛盾爆發。
他面上沒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就就偷偷溜走了。
……
洛水縣蔓延的瘟疫總算緩下來。
連續五天。
一直有人往瘟疫所的人送葯。
這葯是用血和其他藥材熬製成的,喝起來還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
染了瘟疫的人,知道有治療瘟疫的葯后,終於不再東躲西藏,紛紛主動跑到瘟疫所,排著隊等著喝葯。
陸陸續續有痊癒的人。
陳大夫年紀大了,每天放兩碗血已經是極限。
江岸每天要放三碗血。
他們每天都要喝補血氣的葯,吃很多補血的食物,身體卻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羸弱。
再這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江岸停止了放血,也阻止了陳大夫繼續放血的舉動。
「我們先休息兩天,剩下的人等兩天後再救。」
陳大夫面色發苦。
「每耽擱一天,就要多死幾十個人。」
「瘟疫所里還有七百多個患者,我身為醫者,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江岸眉頭微微蹙起。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就算把自己拆了,骨頭都用來燉湯給他們喝,也救不活那麼多的人。」
「總有人要死的,那是他們的命。」
「我們已經儘力了,還要讓我們怎麼辦?」
「你的命是我爹給的,現在就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聽明白了嗎?」
陳大夫還有些猶豫。
「可是多放一天的血,就能多救幾十個人。」
江岸不耐煩繼續跟他扯下去。
「總之聽我的就行,把消息放出去,所有染了瘟疫的人,自己挺一挺,兩天之後才能有葯。」
他沒有那麼偉大,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陳大夫嘆了一口氣。
只得出去把公子的決定通知下去。
這個消息對於患了瘟疫的人來說。
猶如晴天霹靂。
有些人知道自己熬不過兩天,紛紛跑到江府門口跪地求葯。
「縣令公子,求您給我一條活路吧!」
「我還不想死啊!」
「我還有一家老小要照顧,要是我死了,他們估計也活不了了!」
「求求您,給我一點兒血吧!」
所有人都知道,藥引子是縣令公子的血。
官兵們將江府圍住。
以防被這些人闖了進去。
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在府門口,面對著所有病患,表情悲憫又氣憤。
「你們為了活命,都不要良心了嗎?」
「少爺為了救人,每日放三碗血,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你們還要逼著他放血,當真是自私得可怕!」
「你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救!」
兩個官兵忽然對視一樣,將這個稱公子為少爺的人抓住。
他們是喝了解藥的人。
已經不會再被染上,所以也不怕接觸染了瘟疫的人。
小四被拖著往府里走的時候,表情還有些茫然無措,等反應過過來是怎麼回事後,立馬蹬著腿想逃走。
「你們放開我,我又沒犯事,您們抓我幹什麼?快點兒放開啊,我染了瘟疫,小心把你們也染上了!」
兩個官兵根本不把他的狠話放在眼裡。
小四開始慌了。
「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你們真的抓錯人了!」
「我……」
他還想說什麼,卻忽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個官兵把人送到公子面前就鬆了手。
「公子,這個人稱您為少爺。」
「剛剛在門口對求您賜血的人一通大罵,我們懷疑他就是您要找的人,就強硬地把人抓進來了。」
「他臉上很臟,看不出來本來樣貌。」
「不如用水沖一下?」
他們面無表情說著自己抓人的心路歷程。
順便還給出了自以為很好的建議。
只要少爺一聲令下。
他們立馬就去打水,把這個比叫花子還髒的人涮乾淨。
要不是怕這個人一副隨時都要死的樣子,耽擱太久的時間或許會讓他死在被涮洗的路上,他們才不會讓這人這麼髒兮兮地就來見公子。
小四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渾身都在發抖,生怕自己被發現。
江岸走到他面前。
緩緩蹲下來,把他緊緊地抱住。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以後別到處亂跑了,不然本公子打斷你的狗腿!」
「這些天你躲到哪裡去了?」
「我每天都派人找你,自己也在街頭滿大街地找你,可就是找不到,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要是連你也死了,我在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他一邊放狠話,一邊又說著溫柔的話。
有點像瘋子。
小四的眼淚不住地掉。
「少爺,是小四沒用,原本想出去給您找點兒吃的,卻在本路上暈倒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身上的斑點,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染上瘟疫了。」
「少爺您已經好了,不能再被小四拖累。」
「小四隻是個小廝,不值得您為小四傷心。」
「您放小四離開吧……」
江岸背對著小四,從衣袖裡抽出一把匕首,撩開寬大的衣袖,在傷痕遍布的手腕上再割一刀。
他把手腕懟到小四嘴邊,語氣有種病態的溫柔,「喝了就沒事了。」
小四驚恐地為少爺捂住傷口。
「少爺,您幹什麼?」
「小四就是立馬去死,也不願喝少爺的血!」
「你這樣只會讓小四死也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