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毀畫
「那好喝嗎?」良玡問道。
「嗯,好喝。」碧紫笑道,「良玡你沒有喝過天地四季嗎?」
「沒有。」良玡簡短的回答。
「我下次可以請你嘗一下,李牧大人說了他要送我一壇天地四季。」
「嗯……你為什麼這喜歡喝酒呢?是不是逍遙子教給你的?」
「咦,你怎麼知道的?確實是逍遙子師兄教我喝的。」
「是不是小時候他還是老是欺負你,為老不尊?」
「嗯,你怎麼這個都知道?」
「都是猜的。」良玡這時看著碧紫的眼睛說道,「因為跟人接觸久了,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那……。」碧紫話剛開口,可是她看到良玡冷漠的表情,她又把話給咽回去了。
「怎麼樣了?」
「沒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恨我,甚至害怕我,這一個月之後,你或許就有報仇的勇氣。」
「良玡,現在我有些相信你說的話了,這個世界沒有善惡,只有人心。」
「你長大了不少。」這是良玡對第一次誇碧紫。
「良玡,我給你請講一講我小時候的事吧。」
「嗯。」良玡難得露出一絲輕鬆的笑。
廊外,陽光戲鬧滿地的花卉,風兒前來幫忙,吹拂著它們跳起了歡快的「舞」,散出自然的紛芳擾動了熱烈的陽光使整個夏日的景象變得柔和起來。
廊里的良玡依舊冷酷,但是少了一些威嚴霸道的氣勢,因為旁邊有一位謫落凡塵的仙子為他安歌。
過往的太監宮女見到太子紛紛拜跪行禮,目光卻集中在太子旁邊的這位仙女上,似難以置信又覺得理所當然。
……
他們走了半個時辰,才回到了落雲閣,良玡將門推開,並沒有進去,轉身對身後的碧紫說道:「記住了落雲閣的位置了嗎?」良玡的語氣柔了很多。
「嗯,記住了,以後我喝酒會喝少一點的。」碧紫笑道。
「好的,我先走了。」良玡將手放到了碧紫的臉龐,摩挲著碧紫嬰兒般的肌膚,傳到碧紫的感覺如絲水,如溫玉。
碧紫沒有後退,沒有露出異樣,反而露出燦爛的笑容:「嗯……但是以後我能不能來你聊天呢?我現在一點也不討厭你。」
良玡的心中突然湧出一種無法被描述的感覺,他笑話道:「嗯,髒兮兮的,把自己打扮得漂亮,」
良玡說完,身體一動,離開了落雲閣。
「良玡。」碧紫默念了一聲他的名字,張開雙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傾倒眾生的笑顏。
所謂的絕望,好像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良玡飛落在太子殿的門口,大門緊緊關閉著,四周都很寂靜。
「良玡推開大門,陽光射進有些昏暗的太子殿,良玡一眼冰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憐兒,她正冷冷看著自己,一隻手放在鴛鴦枕下。
「你回來了,跟那賤女人在一起吧,不……我或許得叫她太、子、妃了吧。」憐兒譏冷的嘲道,眸中全是濃濃的怨毒之色,一張絕色的臉此時也顯得有些扭曲,與平常時候的憐兒完全判若兩人。
「當初我叫你收她做側妃的時候,你心裡是不是蠢蠢欲動?玡,當初你當初說過你會一直愛我的,天地合,乃敢與君決!這是你說的!」憐兒將指甲掐進肉里,死死咬著嘴唇。
良玡眼神一陣晃蕩,最終嘆然的點了一下頭:「我說過,我也一直愛你。可是憐兒,你不要這麼敏感了好嗎?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好。」憐兒語氣稍加緩和,又問,「說……那前夜,你一夜未歸,是不是待在那個臭女人的房間里。」
「嗯。」良玡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那是交換。」
良玡說出這個理由,突然自己覺得都有些可笑。
「果然……交換……交換什麼?玡……你心裡最愛的根本就不是我……可是為什麼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要跑來塞外來招惹我,你這個騙子。」憐兒流出了痛楚的眼淚,傷心的成了淚人。
「憐兒。」良玡看見憐兒流眼淚了,心裡頓時一痛,連忙向憐兒走去,想要安慰他。
這時憐兒從鴛鴦枕下抽出自己的手,一個小草人被她拿在手中,上面扎了數根刺眼的銀針,這個小草人是……宮廷里的禁忌,專門詛咒別人的詛咒娃娃!
良玡一眼看到了憐兒手中的邪惡的詛咒娃娃,頓時腳步一停,眼裡充滿了驚愕,萬般的苦澀堵喉嚨里出不來。
他發現自己在都快認不得現在的憐兒了,她在成為自己的太子妃之後,就變得愛吃醋愛胡鬧,敏感之極,而到了現在竟然用如此邪惡的方法來詛咒別人,憐兒,怎麼越變越讓人覺得可怕,她真的是……
良玡喉嚨動了好久才說道:「憐兒…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說過我會一直愛你,碧紫的事是我的錯……但是你怎麼用詛咒娃娃來詛咒別人?」
在良玡的心裡,憐兒一直是純潔善良的,如青蓮一般的女子,可是實現中的憐兒一直在偏離著自己印象中的她……
「呵呵,怎麼,不可以嗎?我就是要扎死她,玡,我把一切都交給你!你只能屬於我!!」憐兒看到良玡一副失望的表情徹底癲狂了,從詛咒娃娃身上拔出一銀針然後跟瘋子一樣狠狠的扎著詛咒娃娃的頭顱,嘴裡如夢魘一般念叨,「碧紫,給我死,給我死,長得漂亮又何,玡只能屬於我。」
「憐兒你給我住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瘋狂!」良玡再也看不下去了,看到憐兒這般瘋狂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心痛與憤怒了,於是他怒中帶痛的疾步到憐兒的面前,就要奪下她手中的詛咒娃娃,讓她正常一起來。
憐兒子被妒忌充滿,被良玡所傷的憤怒疊加在一起,哪裡還有清醒的意識,直接如兇狠的母豹一般甩掉良玡伸過來的右手,直接走到床尾,怒目圓睜的盯著掛著在牆上的那幅醜女的畫,正是讓良玡經常痴迷,最唯喜愛的一幅畫。
「玡,你心裡藏著的女人不止是碧紫吧,還有她!這麼醜陋的女人你也喜歡,你這輩子能愛的只有我!」憐兒如痴魔一般說完,下一刻,直接用雙手將牆上這幅醜女的畫給扯了下來。
良玡完全沒有想到憐兒會這麼做,腦海像被一道驚雷給劈中,又驚又傷。
這幅畫是他的愧疚,是他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他存活的目地,也是為了畫中的女人,良玡苦咽:「憐兒……把畫重新掛上去……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呀。」
憐兒低頭看著向手中的畫,喃道:「玡,只有毀掉,你才能真正的愛我!」
「嘶!」憐兒將手中的畫給撕成了兩半,良玡能聽中畫中的女人傳來痛苦的悲鳴,良玡的心碎了兩半,睜睜的看著「她」死去。
良玡呼吸緩慢了,有些痛苦的閉上眼,身與魂沮喪的像已經死去。
「憐兒……確實……在你十五歲那年我不該招惹你的。」良玡對憐兒的失望不言而喻。
「玡……。」憐兒一聽猛的一愣,而這時良玡轉身朝門外走去,腳步有點輕浮。
「玡,你在說什麼,我愛你,你也應該愛我!」憐兒帶著哭腔就要朝玡追了過來,想要抱住良玡的後背。
可是良玡身體一動,化作一道殘影,移出了太子殿,只留下憐兒一人跌坐在空空蕩蕩的太子殿里,往地面上滴著傷心欲絕的眼淚。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只是在維護自己的愛而已……
「玡。」憐兒失魂落魄的叫著他的名字。
良玡出了太子殿,心中的苦悶與酸楚依舊濃郁,如同一把把刀在刺痛著自己的心。
良玡遙望無邊無際的天空,無比蔚藍,自己的身後卻如此昏暗。
良玡心中無比的煩躁與狂悶,化作了一道殘影駛向了西邊,那邊正是落雲閣的方向。
……
時間在指尖中被碾碎,碧紫將手放在護欄上,面前的蓮花群兒在漆黑的夜裡散出陣陣的清香,池水在月光的親吻下折射出羞澀的白光,微波鱗巡,花香飄溢,碧紫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良玡站在在遠處的屋頂躊躇良久,踟躕不前,一雙桃花眼內斂著光,盯著屋檐下的碧紫,眼裡與一個幻夢中的身影在慢慢重合。
良玡心裡一陣晃忽,再也抑制不住內心中如火山般噴發出來的情感,心中一片苦悶,消愁便找她傾訴一番吧,盡量告訴自己別無他想。
碧紫感到身旁一道清風拂過,嗅到一股古龍般的香味,心中便映出了一個偉岸的人影,她轉過望去,果然是良玡來臨了,此時,他站她的旁邊,扭頭正看著她。
「良玡,你怎麼了來?「碧紫眉間含笑。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我應該來找你。」良玡將雙手趴在護欄靠著身子,轉頭看著眼前的荷花,「有些東西知道是錯的,但還是想去做,有些東西明知道是對的,可是就是不想去做,我想,我所做的,所想的還不夠透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