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一次大選(二)

第254章 第一次大選(二)

陳衛東得到的第一份推選,是成為選舉委員會中的一員。

三十名政治委員,將有十八個人被推選出來,每個人將負責一個省——每一個省將會作為一個選區,而他們的任務,便是負責所負責的選區的選舉宣傳、推廣工作。

雖然大選的事情早在幾個月前就在全國宣傳,對於歐洲移民來說,自然是見慣不怪,但對於絕大多數來自滿清的移民來說,選舉在他們眼裡卻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字眼。

對於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得上他們的小日子重要呢,至於說誰當官,還有那個啥議員,重要麼?只要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他們根本可以不當回事。

所以說,為了把第一次選舉徹底的落實到全體選民身上去,穿越眾不得不親自帶隊下鄉,負責各自選區的宣傳工作。

而陳衛東負責的選區,則是剛剛成立才一年的京東省,即西雅圖之東,相當於後世蒙大拿州的位置。

而劉宇很悲催的被分到了全國第二大人口大省和第一大經濟大省——金山市。雖然十分的不情願,但杏貞卻很興奮。這裡可是她曾經任教的地方,要是能再舊地重遊,而且是作為劉宇的夫人,讓杏貞姑娘別提多開心了——所以,哪怕是剛替劉宇產下一位千金,她也堅決要跟同去——倒是讓杜慧娘失望了,沒有她希望的兒子作為自己的嫡子,只怕,人家杏貞姑娘也沒有生上十個八個的打算,只怕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了。

劉宇還算幸福的,而陳志成才真正的悲催,他的任務是首都西雅圖市,這裡不但人口最多,而且共和國的頭頭腦腦都在這裡,可謂經不起出不得任何差錯。

雖然見到陳善圻的時候,陳志成十分的不自在,不管怎麼樣,是他搶了人家的媳婦的。不過,好在陳善圻順利的同傅善祥喜結連理,見到魏秀均的時候,不但沒有一點難為情,反倒落落大方的給他們倆送去了祝福,這樣也好,陳志成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不要擔心會被人挖了牆腳了。

可當他收拾停當,來到首都的第一站,已經升級為縣的懷宋縣和望廈縣時,看到的卻讓他大失所望。

不但沒有馬上要舉行大選的氣氛,甚至連宣傳大選的大字報宣傳標語都不見到一個。他詫異了,這還是穿越眾領導的新生的共和國么?

好吧,就算十萬個不願意,為了給領導們留個好印象,也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能行,咱陳志成豁出去了,也學著前人的樣子,微服下鄉,就想著一個個突破。

他下去的第一站,是以原珠江口上望廈村民為主體的望廈縣。

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原先望廈村的兩千多人,早已在這近六萬人的縣域里毫不起眼了。但因為這裡多是依附他們陸續移民的福建沿海,如廈門、漳州、福州一帶的移民,所以,這望廈縣的經濟、政治大權,仍在望廈舊人們的手上。

新生的望廈縣,一片安靜祥和。雖然冬天裡特別的冷,刺骨的寒風不住的鑽到人的脖子里。但田野里還是到處是人——人們要趕在大雪封山之前,把地耕翻一遍,這樣,在大雪的時候,它就能吸到足夠的養分了。

來到望廈縣的,大部分都是移民至少有兩三年的國民了,這裡離著首都近,不過一百來公里的地兒,所以也是最先開發的地區。因此,這裡的選民比例,也將近達到七成——基本上不是選民的,都是未成年的。

經過近十年的開發,望廈縣周邊許多田地都得到充分的開發。而勤勞的中國人民再次將他們的努力發揮到極限——哪怕每個人口20畝的田地都不能讓他們充分滿意,趁著冬天裡,不少人還在努力的開墾著山邊田邊的閑余空地。對於中國這個農耕文明的國度來說,樸素的人們,大多是想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更多的財富,而不是象西方人一樣,守著比中國更肥沃的土地,一心想的就是通過海洋去別人那裡掠奪。

陳志成百無聊賴的走在望廈縣東郊鎮的空曠的田野,雖然他今天特意穿普通一些,但身上的氣質,又豈是這身衣服能遮蓋得了的。所以,走在路上,路過的人們也只敢遠遠的打量他一眼,並沒有人敢上來搭話。

一陣牲畜的糞尿味撲面而來,陳志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遠處,一個壯漢正費力的拉著一兩輪板車,試圖爬過前面的山坡。車後面,一個老漢和一個中年婦女費力的推著。可就算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車子仍是紋絲不動。

「爸,我早就說過,叫小二子過來,他年輕,力氣大,有他哥兒倆,這坡早就上去了。這不,你捨不得使他,說是要好好讀書以後考學堂。可就他弔兒郎當的樣,能考得上個學堂么。再說了,現在學堂里出來的,未必就能當官,進到廠里,照樣要做事,就他那樣,誰敢雇他。」中年婦女嘴上不憤地說著,手上卻絲毫不敢卸勁。

「兒媳婦,我知道,咱們家這些年是虧待你了,小二不是年紀還小么,打小就沒了娘,你做大嫂的,多擔等著點。」老漢面帶愧色道,但說起這個小兒子,雖然覺得對不起大兒媳婦,但小兒子讓兒媳婦這樣說著,他臉上也是十分的難堪。

陳志成家裡就他一個,沒有兄弟姐妹,自然不知道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他自己想想,要是他也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也攤上這樣一位任勞任怨的大嫂,他會不會也是這樣呢。他想,以他疏懶的性格,只怕還會過。

那麼,如果有著這麼一個勤勞的哥嫂照顧著自己的飲食起居,自己會不會有些許的不好意思呢。只怕是不會,因為90后本來就是來這世界上享受的嘛,至於其它人,他們都是應該替自己這樣付出的。

就在陳志成思緒這一剎那,他的隨從,那個從滿清時候就一直跟著自己的、憨厚的吳添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超過了他,靜靜的搭上了板車的一角,幫著那幾個農夫,開始推車。

多加了一個人,車子小小的往前開始移動了,但這段路面剛剛經歷過一陣小雨,有些濕滑,車子仍是走得很是艱難。

若是以前,陳志成早就避而遠之了,這是畜牲的糞便呢,多麼骯髒的東西。但現在,他不能這樣做了,一方面,人成熟了,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緒了,另外一方面,他現在已經算是身居高位了,有些東西,可以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所以,咬了咬牙,盡量讓自己屏住呼吸,他也將手搭上了板車,在他們合力的推動下,板車終於輕快的向前移動。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似乎鑽入鼻孔的糞尿也不是那麼難聞了。

「大爺,這是趕著往田裡施肥啊。」陳志成找話說。其實車子走起來之後,倒不需要他費多少力了,他只是應景的將手搭上車沿就行。

「是啊,這老天,說不定哪天就會下雪了,」老頭一口濃厚的閩浙口音,長嘆了口氣,「也只有抓緊時間儘快把肥料施下去了。等過了這個冬,到地封凍的時候,就怕來不及了。」

「嗯,這種地的事情,確實是不能耽誤,俗話不是說得好嘛,人勤地不懶的。」陳志成裝模作樣的說,立即就想把話題轉到自己的來意上去,「大選,過年這幾天就要大選,這個事情你知道吧。」

「大選?什麼是大選?」老爺子的話,讓陳志成立即產生了欲哭無淚的衝動。

「好象是聽說,要選出新的鎮長和議員,」老漢的兒子瓮聲瓮氣的插話道。

「鎮長和議員?那關我們什麼事情,我們要交的稅已經交了啊,再說,欠下政府的貸款,我們也在還啊。」陳志成發現,自己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

「大爺,不是這樣的,」儘管十分鬱悶,陳志成還不得不耐心的解釋,「讓大家選出鎮長和鎮議員,和納稅交糧不是一回事的。選出大家都支持的鎮長和議員,以後就有人來為大家說話了,也不敢受人欺負了。」

「這個,鎮長什麼的,不是一直是上面派下來的人嗎?」老漢似懂非懂的答道

「以前是上面派下的是不錯,可是,他到底幹得好不好呢?上面也不知道是吧,他究竟為大家做了什麼事沒有,也只有大傢伙才看在眼裡吧。所以我們說,要讓大家選出來的鎮長,這樣他們才會一心一意的替自己做事了。大爺,你說,你對現在的鎮長,滿意么,」陳志成淳淳誘導。

「不知道,我不知道,」老漢茫然的搖搖頭,「我只知道種我的地,不拖交國家的稅款就行了,鎮長是誰,我真不知道。」

「可是,現在你不知道鎮長幹得如何,可以後如果鎮長看上你家的地了,要把你家的地圈了去給開發商蓋房子,你怎麼辦呢?」

「是啊,怎麼辦呢,怎麼辦呢。」老漢立即慌了,「再說,我們小百姓的,哪敢惹他們啊,再說,我們就是想要上告,也不認識上面的人啊。」

這就是中國的百姓,這就是善良軟弱到令人氣憤的中國農民。或許他們有種種的缺點和不足,但他們又是如此的堅韌善忍。只要當官的不去打擾他們,他們就會一直老老實實、任勞任怨的這樣勞動下去,從來不敢怪責誰。哪怕就是當官的欺壓到他們頭上,只要日子仍活得下去,他們就將繼續忍受下去。

他們或許真的渺小卑微,他們或許是小民,但他們絕對不是某些雜種口裡說的賤民,也絕對不是刁民。他們孱弱而又可敬,不就是他們的一貫的堅持,讓我中華的血統,能一直綿延下來么。

「你們,不怕要惹他們了,也不要上去告了。你們只要選舉真心為你們做事的人就行了,要是他幹得不好,不如你們的意,你們就可以把他選下去,不讓他們當了。」

「我們…真的…可以…把他們選下去,不讓他們…當了?」老漢吃驚的問道。

「是啊,所以我們都要去參加投票,一定要選出個能為大家做事的人出來,絕對不能讓壞人當選了。」

「爹,我前幾天聽說,隔壁村的孫二黑,好象就說要去競選鎮里的議員,原來說的就是這位大人說的事啊。」那壯漢一直在默默地聽著,這會終於忍不住說道。

「哼,憑啥讓他那個狗東西當議員,」老漢急了,「不學無術、偷奸耍滑,不務正業的東西,老天爺果真讓他當選了,真沒天理了。」

「爹,不能,不能讓孫二黑當選了,他不是個人,他不是個東西。」那婦女也忍不住插嘴了。

「為啥?」老漢不解的問道。

「他…他不懷好意,他居然…居然想耍流氓。」女子吞吞吐吐的說。

「他…他沒怎麼了你吧。」那漢子一聽就急了。試問哪個男人一聽說要影響到自己帽子顏色的事情,能不著急呢。

「沒有,沒有的事,」女子回答得很堅決,好似生怕自己的男人多心,「我那次給你們送飯,他喝醉了在半路上攔住我,想要毛手毛腳,我跑得快,沒讓他追上。」

陳志成有些啞然失笑了,這位孫二黑,看樣子真的繼承了我天朝村官的優良傳統:坑蒙拐騙、欺男霸女,怪不得說,在天朝當官,和在天朝混黑社會其實是相同的,只要夠黑,夠厚,就能混得開了。

「可是,不選他,我們又能選誰呢。」老漢猶豫道。

「只要獲得15個選民的提名,只要是共和國的合法居民,誰都可以當選。」陳志成立即答道。

「真的誰都可以?」那女子突然緊張的望著陳志成,可一看到陳志成那堅決的表情,似乎又平靜了許多。

「當然,誰都可以,只要他能人代表大家的利益,為大家說話,還要有一顆為公眾服務的心,他就可以當選。」

「那麼,大人,我要是也去參選,也可以么?」女子突然定定的盯著陳志成,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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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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