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等候
「楊樹林，你莫不是欺騙本宮？」洛貴妃緩緩說道，冷下臉來，方才的幾分緩和也消失殆盡，不見蹤影。
楊樹林垂簾，站在陰翳之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緩聲道，「貴妃娘娘，那葯未必即刻生效，為何不等等呢？」
「你的意思，到底是要什麼時候才能生效？」洛貴妃言語不善，抬眼看著楊樹林。
「兩日之內。」楊樹林閉了閉眼，說出了個時間。
洛貴妃仔細盤算著，就算是兩日之間，楊樹林也不可能趁著這兩日跑走。
回想起來，她卻抬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楊樹林，「既然如此，等到晚上的時候你再離開吧。」
楊樹林不動聲色地長嘆一口氣，知道洛貴妃疑心，不會這麼容易便讓自己離開。
送葯的太監回來了，對著洛貴妃失望的搖了搖頭。
洛貴妃半眯著眼，狹長的眼睛上，透露著閃閃的金光，是貝殼粉研磨而成，摻雜著真的金粉，明黃色熠熠，顯得雍容華貴。
若非是知道如今後位懸空，只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以為洛貴妃就已然成為了王后。
「娘娘，臣久坐於此，實在不妥，臣先出去走走。」半晌，楊樹林道。
龍涎香的氣味逼人，已經添了第三回了，估摸著時間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王上或許會過來。
楊樹林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王上打照面，難免惹人疑心。
許是因為有了昨日的教訓，洛貴妃亦是點點頭，只是看著楊樹林遠去，就派了一個太監在後頭跟著。
想來，若是楊樹林有意逃跑，直接打暈了拖回來。
可是洛貴妃又哪裡知道，剛剛出了門沒有多久，楊樹林就一個閃身，將太監打暈了，餵了葯放置在偏僻的房間，自行離開了。
若說那等小太監，對他動手簡直就是有辱戚公子的名聲。楊樹林想。
他信步走在周圍，卻也不想朝著太醫院走過去，只是想到昨日於清影是如何從宮中跑出來的，便覺的心有戚戚。
那個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如此亂闖，若是出了什麼亂子可怎麼是好。
「您是楊樹林大人。」身後忽然傳來丫鬟疑惑的聲音。
楊樹林回過頭去，卻看一個侍女生的面相伶俐，有些年歲，應該是宮裡面的老人了，點了點頭，轉過身來不語。
那侍女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送於清影回去的，淑妃的侍女，如今見楊樹林親自入宮了，便笑了，「真是巧，昨兒娘娘救了你徒弟一命，今日她可還好？」
楊樹林心中一動，蹙眉看著那侍女，神色並不相信，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弟子生病了，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
那侍女卻拍拍胸脯，點點頭，心有餘悸道，「那倒是呢，她當時也是走投無路了，才跑入娘娘禮佛的地方，當時好幾個人追殺她呢！」
「既是在宮中做事，她也是個明白人，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楊樹林詳裝不知，疑惑問道。
侍女也不清楚為何，想來，便笑道，「大人有時間，能否也為我們淑妃娘娘看一眼？」
「自然。」楊樹林點頭，知道此處不宜說話，便隨著那侍女回到了淑妃的寢宮當中。
「娘娘看我帶了誰來了。」侍女入了寢宮，笑著說道，從籃子當中端出來午膳，皆是素食。
淑妃坐在椅子上禮佛，聽侍女的聲音，微微抬眼，正對上楊樹林一雙清冷的眼眸，半眯著眼，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什麼。
「參見娘娘。」楊樹林去放下箱子，跪下就要請安。
平日里，淑妃想來不喜旁人如此對她，自己已經是出家之人，何故還要接受旁人的跪拜？
只是彼時，她卻一言不發，將手中的佛珠放下，坐正了身子。
身上，穿著的正是黑色的素衣，頭上依舊是用布包裹著黑色的頭髮，不施粉黛，眉眼之中盡顯歲月波瀾的痕迹。
她輕嘆一聲，示意楊樹林起身，才頗有擔心道，「你那個小徒弟如何了？」
「多謝娘娘照顧。」楊樹林低聲說道，聲音沉沉，看淑妃全然沒有了一個妃子的盛氣凌人之氣，想來當年發生的兩件事情對她的打擊頗大。
「沒事就好，只是那洛貴妃太過可恨，竟然連這麼年輕的孩子都不放過。」淑妃輕聲說道，嘆息一聲，又看了楊樹林，疑惑道，「你是為何入宮？」
楊樹林啞然，頗有譏諷道，「做不過是因為今日貴妃娘娘身體欠安，弟子不能去，臣代替她過來。」
聽罷此言，淑妃卻眉頭緊皺，猛地抓抓緊了身側的扶手，瘦削的手關節突出，之間發白，微微發抖。
她似是覺得不可思議，瞪大了眼，道，「洛貴妃都已經要害死你的徒弟了，為何你還要入宮？豈非是自己淌了這趟渾水？」
「徒弟無知，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臣，只是今日她碰巧發病了，臣也才知道這麼一些事情的。」楊樹林苦笑，但就算是於清影早早兒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他也勢必會代替於清影入宮，將一切爛攤子攔在自己身上。
只因林於清影，實在愚鈍。
說罷此言，他拿出了軟墊放在桌上，道，「臣今日來為淑妃娘娘請平安脈。」
「我已經許久沒有診脈了，一條命在此處，想要如何就如何吧，何須記掛著呢？」淑妃輕聲說道，搖了搖頭。
身側的侍女卻著急了，沖著楊樹林使眼色，示意他一定要給淑妃娘娘看看身子。
楊樹林笑了笑，反倒是有些勸慰道，「娘娘何必這麼說，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若是病痛難受了，誰人能知道呢？」
他這話倒是說的沒錯，淑妃心中仍有一些事情未解開，如今聽楊樹林勸說，侍女又在一側旁敲側擊，便也從了他們。
楊樹林的手搭在淑妃的手腕上，屏息凝神，停留半晌，忽然皺起了眉頭。
收回了手，他微微欠身，道，「娘娘，您這身子，是刻意而為的？」
「什麼意思！」淑妃本是不甚在意，卻忽然聽楊樹林變了深色，說此話有如何言外之意，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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