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估計是趙子龍帶來的二十多個人的事了。我讓葛喜忠去監控室查看一下昨天下班後到今天早上八點這段時間的錄像，我懷疑這批人已經分批進了公司大樓。我想知道確切的人數，這樣才能知道趙子龍在外圍有多少人，對趙子龍的計劃才能一目了然了。

為不引起對方的注意我沒有去監控室，我也沒用對講機，而是改用電話給葛喜忠，叫他將發現的圖像資料拷貝下來，我叫他支開監控室值班隊員，在電腦上設置一下，讓幾個攝像機鏡頭自動進行備份存檔，以防將來被對方刪除掉。這幾個機位都是有可能出現趙子龍手下人身影或明、後天戰場的，為了保證我最後的反擊成功，我還不能多派出幾個人守著這監控室，只能採取這種方式了。

臨下班前，王輝出來通知大家：明天、後天因是周六和周日，集團召開年度大會，除物業部門、保安部人員外，其他員工不得進入大樓加班。我本來就有此意，顯然對方也考慮到了，趙子龍的想法跟我一樣，想控制在可控制的範圍內，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就是得了李氏集團又能怎麼樣呢，最終還是逃不脫法律的制裁，畢竟在我們這個國家用不正當手段或違法犯罪途徑獲取的東西，代價是巨大的，不管你是誰。唉！看來在這事件發生之前，我沒能和趙子龍會上一面，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遺憾，至少我想說服他的願望是沒有機會實現了。而有可能促成這一切的趙雅，現在不知身在何處。趙雅！你在哪兒呢？

因是周六的原故，錢塘茶樓今天生意很火，幸虧預訂了包廂，要不然是沒座了。來的時候我是打車來的，一路上注意看著後面有沒有尾巴，要是換成我的話，我會安排人盯住對方的主帥，不過趙子龍好象沒有這樣做。按道理這個時候他應該懷疑我會有所動作啊，在公司內部時如此，下了班也是如此啊，不按常理出牌，還是他真是個老玩固啊，鐵了心看不入眼我，認為我這個對手不堪一擊？

坐下后，給李瑞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

「張哥送我到了新區一家酒店，我在和幾個朋友吃飯呢。周哥，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李瑞好象已經喝開了，還是那付無憂無慮樂天的樣子。這種小孩子也應該讓他接受些血淋淋的教訓，才會成長起來，但願這次事件能夠有這種功效。

「張強現在在哪兒？」

「我讓他回去了，晚上朋友會送我回去。周哥，你要不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啊！」李瑞好象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兒啊，都說有危險了，還在外面招搖，估計還在朋友們面前吹噓我這個保鏢怎麼怎麼的。這不還想安排他們見見我，我突然決定去一下，便問了他地址和酒店名字。李瑞先是有些意外，後來是由衷的歡喜，那是假裝不來的。大戰之前，我也想跟這班年輕人去放鬆放鬆，來蘇州這麼久還真沒有出去玩過呢。

老葛不一會就到了，我問他有沒有尾巴，他下流地摸摸自己的椎尾，搖了搖頭。兩個哈哈大笑起來，大戰前大帥和大將都是這般舉重若輕，想來那趙子龍敗也敗得心甘情願了。我簡單地跟他交待了幾句，讓他先跟其他幾個人商量一下整個計劃，等我回來后再議。

打車五分鐘就到了，這酒店很知名，司機幾乎是眼睛閉著開車。門口的漂亮服務員直接把我帶到富麗堂皇的包廂，幫我敲門開門，這服務可比我上次去的園區那家強多了。

包廂的大桌上坐了八個人，三男五女。除了李瑞外，其他人看上去都是受過很好教養，衣著得當，年紀也要比李瑞大些。

李瑞看到我來，忙起身叫我坐到他邊上，我叫他介紹一下幾位朋友。自然地是先從男人開始，一個臉色白凈、很文氣的年輕人站起來，向我伸出手：「你好，周哥！」我伸手握住，臉轉向李瑞，怪他不作介紹。李瑞擺擺手，連說：「得了，讓他們自己說吧。」抓起筷子，挾了口菜，送進嘴裡。

「我叫蘇安，是李瑞的老師。」

我知道李瑞在一家貴族學校讀高中，明年要高考了，不過這老師也太年輕了些吧。那這一桌的都是教師嗎？我一臉孤疑地看看其他幾位，四位女孩子已經笑了起來。

另一個男的起身，向我伸出手，說：「陸小龍，李瑞的體育老師，很高興認識周哥。」我有力地握了握他的手，他握力很強，好象還在加勁。我不動聲色地看看李瑞，這小子來了勁兒，吹上陸小龍，說道：「陸老師是拳擊運動員出身的。」言下之意是跟你有得一拼。

坐在陸小龍邊上的一個長得特豐滿的女孩子，扯了他一下左胳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看樣子是他女朋友了。

「一會兒我要多敬周哥三杯。」陸小龍不甘心地坐下去了。

蘇安右邊的女孩子站起來，左手按在蘇安肩上，大大方方地把手伸過來，自我介紹說：「周哥！你好！我是張曼！」

看樣子又是一對兒，那不就是只剩下李瑞單人嗎？那餘下這三位女孩子當中，就有一個是李瑞的所要追求的了。是哪位呢？目前肯定是在追求過程中，從坐位上可以看得出來。李瑞不可能追求他們老師啊，那女孩子年紀可能就會小點兒了。我眼光落在三個女孩子中間的那位身上，十有八九就是她了。既然來了，總得幫李瑞出點兒力啊，雖說是份外的事情，這種好事還是做得的。

我端起酒杯，掄了一圈，到了那三女孩子前停了下來，問蘇安：「這三位是？」

蘇安指了指坐在我右邊的女孩子介紹說：「李妤，李瑞的英語老師。」停了停，又補了句：「我們的校花。」老師也能當校花嗎？

「你好！」李妤端起倒著牛奶的杯子輕輕跟我碰了一下。果然有校花的風采！不經意間的一瞥，卻讓我似乎看到另一個趙雅。

「李瑞的同學，李敏！」蘇安指指中間的那個女孩子對我說。

那女孩子也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很清秀的臉羞紅著，低著頭，輕輕站起來，端起牛奶杯子，也不看我，也不碰杯，只是看著大家的杯子。現代版的林黛玉啊！單看這女孩子這份氣質和舉止，我估計李瑞這小子是沒戲了。

坐在陸小龍女友邊上的那個女孩子，自己站起來，嗓門很大，大大咧咧手伸向我自我介紹說：「你好！周哥！我叫黃小柔！認識你很高興！」我輕輕握了她一下手，心想：看樣子你一點也不會溫柔。

「我來晚了！我敬大家一杯！自罰三杯！」第一杯跟大家碰杯后喝下了，我自己又喝了三杯。反正是啤酒，還不是當水喝啊！只是今天喝多了，再也不會出現上次的那一幕了！

陸小龍當然是不肯放過我的，體育出身的人跟我們部隊出來的人，還是有些共性的，表現在酒上，就是喝個痛快。不過這小子顯然不行，倒是那蘇安主動要求加入戰團，明顯地比陸小龍強多了。

席間聊的些話題主要還是圍繞李瑞的學習情況，他們學校的情況，往高了說聊些國家教育體制，社會辦學等。我一直用視角看著李妤，她和李敏一樣，靜靜地聽著我們的神侃，偶爾喝口牛奶，吃口菜。這李妤跟李敏不一樣，李敏是羞澀，這種情況下是不會多話的。李妤從外表上看有些清高弧傲，隱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這一點又跟趙雅有了幾分相似，但不知是不是如趙雅般外冷內熱。她是李瑞的外語老師，那一定是英語老師了，應試教育下也只有這一門外語。只是不知道李妤在學校學的第二外語是什麼，我知道我學的外語中以英語為最好，還考了個四級證書，但以我在執勤過程中經常與老外交流的經驗，我的實際水平可能遠遠高於一般的高材生。其他的日語和韓語也不錯，交流沒什麼問題。

也許是學習這些英語的時候，強迫自己多與高手交流的習慣吧，不由自主地找上了李妤。在確認她是教英語后，我開始與她用英語交流。桌上的幾個人除了李瑞和李敏外，我想這英語水平都能達到四級以上，日常會話應該能聽得懂，但是我們剛才聊的話問題如果用英語聊開，他們不一定能聽得懂了，而且是在我們語速很快的情況下。

李妤顯然有些驚訝！有些不信！也許從一始她就覺得我像是大老粗或是一個武夫！但是我們用英語交流后，隨著交談內容的深入及幾次目光的對接后，她終於有了種平常人的說話語氣和心態，臉上也有了些許的笑意，我偶爾講一個笑話，她也會捂嘴笑起來。

座上的黃小柔不答應了，非要我們講中國話，說我們兩個人在講私房話，鬧得李妤紅了個臉，作勢要打黃小柔。

搞笑間，李敏起身要出門，邊上黃小柔正要起身陪他去，我向她示了個眼色，讓她坐下，左手拉起李瑞，這小子也不笨，連忙跟到李敏身後，李敏有些不好意思，黃小柔向她揮揮手，起身推他們出去。

李妤先是嗔怪地看看我，又盯了盯了黃小柔，黃小柔不甘示弱地對著她用手指指我，李妤臉又紅了。

陸小龍和蘇安有些怪怪地一會兒看著我，一會兒看看李妤。本來看樣子今天李妤是充當李敏的保花使者，陸、蘇兩人的眼神里卻是說你李妤還是看好你自己吧。李妤哪能不知，羞紅著臉借故跟陸小龍的女友說起話來，眾人聽到的一句是：「回去治治陸小龍。」

陸小龍端著酒杯走到我身邊李瑞坐的空位上，坐下來，跟我碰杯，舌頭有些大了說：「周哥以前是在哪兒當兵？有沒有練過拳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