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絡腮鬍

鄭玄改裝的車子停在一處拐角，這是一輛軍綠色的大皮卡，車身加裝了防彈鋼板，車斗也經過改裝，與後座形成了一個面積不大的藏身處。

兩側擋風玻璃掛著焊接的鋼條，前擋風玻璃上同樣也有鋼條保護，雖然駕駛視野會狹窄很多。

輪胎、發動機等一些大大小小的零部件自然也都經過了改裝。

在這輛車上，鄭玄花光了原身接近三分之二的積蓄。這傢伙是個X二代，每個月國內都會打來數萬乃至數十萬刀的生活費，加上各種信用卡透支額度，短短半個月時間，鄭玄就造掉了接近三百萬刀。

這次重生帶來的優勢不僅是單純的啟動資金，還有其他好處，比如這輛改裝車，換做上一世，哪怕給兩倍價格，也沒法順利的改裝成功。

鄭玄在車前駐足，沒有車鑰匙，他有備用手段，但現在車輪上掛著鎖鏈，大概是FIB的手筆。

左右看了看，搜尋消防斧一柄，咔嚓幾下給鎖鏈劈開。

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另一邊的野鴛鴦驚呼了幾聲，跟著就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朝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hey！你個小混蛋，快來舔我的XXX！」

黑人大漢抖著膀子大步過來，腦袋上裹著頭巾，顯然是個黑幫分子，身上的紋身也相當嚇人。

見鄭玄探身進車，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鄭玄的肩膀，嘴裡一連串的F，S開頭的饒舌。

鄭玄轉身，手上提著一把步槍，槍口塞進了黑大個的嘴巴，饒舌被迫中止。

「後退，後退，對，慢點別摔著。」鄭玄用槍推著對方，黑大個高舉雙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一聲女人刺耳的尖叫迴響不斷，黑大個的女伴叫完之後就十分熟練的趴在了車上，並未試圖逃跑。

「別動好嗎？」

鄭玄推著黑大個也趴在了車上，從他腰間搜出了一把手槍，又從車裡搜出了另一把槍和幾個彈夾。

臨走時，黑大個緊張的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要緩和氣氛：「Yo，兄弟，你真的很酷……」

但他話還沒說完，鄭玄扣動了扳機，一梭子子彈將他頭頂的燈給打爆，同時還打響了刺耳的警報聲。

「快滾吧！別回頭，滾遠點！」鄭玄做了個手勢，這對野鴛鴦頓時鑽進了車子，一陣燒胎后，砰的一聲撞上了正前方的柱子，掉頭時又撞上另一根柱子，來回折騰了半晌才順利開車走人。

鄭玄笑了笑：「以後得改改習慣了，在這裡弄到這些東西要簡單得多。」

帶著搜獲的物資回到皮卡車上，鄭玄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大雨依舊。

鄭玄車技很穩，但轉瞬就是一個急剎，前保險桿正好頂在了絡腮鬍探員的肚子上。

「該不該讓他上車？」

這是一個選擇題，鄭玄果斷掛倒擋，車子向後，絡腮鬍同樣很果斷，朝著車輪開了幾槍。

事實證明鄭玄花了大價錢改裝的防彈輪胎性能十分優越，當然車輪擋板也起到了該有的作用，總之鄭玄打算繞開絡腮鬍。

「城市被封鎖了，所有出口都被戒嚴控制，你出不去的！」絡腮鬍沒有再開槍，轉而朝鄭玄大吼。

雨水將他的鬍子攪成一團，車燈下能夠清晰看到他的右手不正常的耷拉著，鮮血雨水混為一體，血的顏色沒有那麼鮮艷，在黑衣服的底料下，宛如精緻的絲綢花紋。

「你被感染了。」鄭玄搖下車窗，目光冷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能讓你順利離開這座該死的城市！」絡腮鬍給出籌碼。

鄭玄面無表情：「我為什麼要離開這裡？」他在猶豫。

絡腮鬍沒有再開口，只是眼神平淡的與鄭玄對視了一陣。

鄭玄扔出了一副手銬：「你的東西，你應該知道該怎麼用。」

絡腮鬍當然很熟練，先將手槍扔了，自己拷上並且轉過身給鄭玄看清楚，鄭玄這才打開了車門。

在他上車后，一個口塞球掛在了他脖子上。

鄭玄溫馨提示道：「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了，記得打聲招呼，我會讓你多活那麼一陣子。」

絡腮鬍低頭看了眼小球，又目光複雜的看著鄭玄，咳嗽了兩聲：「你什麼都知道，果然是條大魚，只可惜我們動手太晚。」

「別犯蠢OK？如果不是危機爆發，你們提前抓到我，就算我什麼都說了，結局就會是你想的那樣嗎？」鄭玄發動車子，調頭，換了條路。

預設計劃A行不通，只能用計劃B了。

車上沉默了一陣，絡腮鬍開口道：「你說得對，哪怕是昨天動手抓捕，我也會把你當成企圖扮作精神病來逃脫審訊。」

「So？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要我替你照顧兒子、女兒或者某條寵物狗？」鄭玄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或許你應該給我一張照片什麼的。」

絡腮鬍搖了搖頭，「不，我不認為你能照顧好他們，我知道你為這場災難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但我還是得說，你沒那個能力！這個國家實在太大了，沒有飛機，沒有通訊，沒有石油的未來……你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他們。」

「很好，非常有理智，探員先生。」鄭玄語調平淡的說：「你知道當一個現代文明的智慧生物，被一瞬間丟到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前的兇殘原始叢林中，是會退化成原始人呢，還是會變成某種全新品種的生物？」

絡腮鬍探員沉默了幾秒，一針見血：「原始人對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但我們甚至看到了地球外面幾百光年遠的東西……」

「原始人的文明會不斷發展，因為未知，也因為繁衍的本能，從而誕生了種種情感……但未來的倖存者們，你認為會有這些嗎？」鄭玄兜了一大圈，只想說他沒有那個同情心替絡腮鬍照顧親人什麼的。

絡腮鬍自然聽得懂，反問道：「沒有嗎？」

「至少十年內，我想應該是沒有的。」鄭玄學著大鷹人的習慣，聳了聳肩。

車內再次沉默，皮卡車在大雨中穩步前行。

半晌，絡腮鬍探員問道：「我還有多久時間？我是說我大概什麼時候會變成喪屍？」

「運氣好的話，一天，兩天？運氣差的話，下一秒？」鄭玄搖了搖頭：「你應該去找科學家，我沒法給你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