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戰鬥！

身為陳拉斯的火霧戰士。

曾經有一個想法。

希望永遠在一起，不要消失。

對，多少曾有過這個想法。

一直有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造成恐懼。

足以讓武士大刀忽地停下的恐懼。

然而，我是陳拉斯的火霧戰士。

這是我自己的要求，所以才有現在的我。

這就是一切。這就是我。

這是我自己的要求，所以才有現在的我，這是我的選擇。

選擇戰鬥。

可是，那個「密斯提斯」會怎麼說呢？

會開口求救嗎？

如果那個「密斯提斯」求救的話。

我會怎麼辦呢？

放心，我會以火霧戰士的身份，戰鬥。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說的的呢？

「在乎啊，所以我會反擊啊，但失敗的話，也就失敗了啊。」

那時他淡淡的說著，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真好。

「而且，反正我不是已經死了嘛！」

他居然這麼說。不過，我接下來是怎麼回答的呢？

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

我沒有回答。

沒錯，就是這樣。

這是我自己的要求，所以才有現在的我，這是我的選擇。

選擇戰鬥。

原本是這樣沒錯。

其實，我很害怕。

害怕，我居然會感到害怕。

既然害怕，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已經準備好，迎接戰鬥。

我是，陳拉斯的火霧戰士。

這是我自己的要求，所以才有現在的我。

戰鬥？

我想說什麼？

我要戰鬥啊？

可是，胸口好痛。

為什麼？

楊沖…………

某商業大廈頂

連接商業區域住宅區的大鐵橋一旁，有一座比周圍建築多出一個頭，高高聳立的百貨公司。

正確來說是間舊百貨公司，現在惟一繼續營業的，只剩與地下街相連的食品賣場而已。地面部分因總公司撤資而被迫關閉。不景氣的情況下再加上招募不到新廠商進駐，僅以高聳取勝的大樓整個成了空城。

不過，這是以人類的角度而言。地上高樓從中段以上，全部塞滿了法利亞格尼一伙人搬來的無數玩具，以及各式各樣的道具。平時在大樓的空隙以及上方，都有「磷子」到處飄來飄去，現在則完全封鎖在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聚集在頂樓空蕩蕩的遊樂場。

破爛的圓形帳篷、生鏽的鐵軌、腐朽的手推車、積滿雨水的冰箱……在這些快樂的廢墟之中，有一座已經拆掉背景牆的表演舞台。

站在這作位處最頂樓，到處坑坑洞洞的舞台，可以把代表活力的商業區、象徵團圓的住宅區、車燈熙來攘往的御崎大橋以及橋下波濤滾滾的真南川，整個一覽無留。

在這座可說是位於御崎市最高點的黑夜舞台上，有一群排列整齊的物體。

是一群假人模特兒。

不用說，他們正是法利亞格尼的「磷子」。個個輪廓深邃、身材姣好，穿戴著各種不同款式與色系的新娘禮服。

假人模特兒穿著極盡華麗之能事的禮服，在晚風中一動不動，一語不發並排在一起的模樣，猶如一場么夢魘中的服裝秀。

映照著它們的夜景燈火隨著時間的流逝，微風吹拂，逐漸稀疏零星。

只有夜色悄悄地轉深。

楊沖坐在露天舞台的一隅動也不動。

靈火已經快要熄滅的他，只是動一下，就會消耗大量的能量。

他獃獃地望著從這群非人類的牆縫隙，透出的燈火已經有幾個小時了。

他甚至沒有受到捆綁。

對一個靈火已經將要熄滅，就連清醒都難以維持的密斯提斯來說，這種東西只是多餘而已。反正跑也跑不掉。

法利亞格尼對他未加提防，他目前仍然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昏迷之前，其實他已經做好準備，體內的寶具馬上會被取出，然後被消滅。

然而法利亞格尼俯視著他，面帶冷笑如此宣布：「我要在你面前殺了那個丫頭，或者相反也說不定……無論如何，單純的戰鬥是不夠的，一定要讓你們其中一個嘗嘗阻撓我的報應與除此之外的痛苦，否則我不甘願……」

冷笑的另一端，不斷散發出烈焰般的怒氣。

紅世使徒，果然與人類不同。

而對於此，楊沖只能這麼感嘆了。

反正如果是他站在對方的位置，早就先把自己滅掉，然後帶上儲備的人偶一通轟炸把火霧戰士也清理掉..

不過，如果這麼做的話，法利亞格尼也就不是獵人了。

除此之外，毫無波瀾。

甚至對於自己在那個火霧戰士面前被殺掉什麼的

楊沖也毫無感覺。

真的毫無感覺

因為他對自己的生命，其實並不是太過在意。

尤其是聽說了自己消失后，所有人都會忘了自己的時候。

這樣真好啊，這樣的話，所有的人，就不會悲傷了。

少年，甚至有點開心的這麼想著。

可是..

楊沖輕輕閉上了眼睛。

最後一眼所看見的那個少女的表情，不斷在腦海中盤旋。

明明先砍了他，然後再保護體內的那個寶具不被法利亞格尼搶走，這樣不就好了嗎？

是啊，這是最正確的選擇，她也應該是這樣做的

為什麼停了下來？

反正自己只不過是個火炬罷了。

充其量，就是體內藏有寶具、名為「密斯提斯」的突變火炬。

說穿了，就是如此而已，可是……

武士大刀停了，停了下來。

為什麼，會停下來呢？

楊沖，不明白。

如果是他的話，會毫不猶豫的揮出那一刀。

所以，就算被殺掉，也不會有怨恨，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那把刀，停了下來。

為什麼會停下來。

楊沖，第一次，感受到了..

心亂。

在這個世界上，楊沖一直有種遊離的感覺，所以能夠影響他的心緒的事情其實很少。

第一個是千草。

在千草身邊，楊沖感受到的那種包容一切的寧靜。

這大概就是媽媽吧，所以即使內心再空洞，因為有千草，所以不會煩躁。

第二個是殺戮。

在殺戮的時候，那力量流遍全身的滋味，如同罌粟一樣迷人。

那灼熱的力量好像將那冰冷的心也點燃了一樣，在殺戮中，沐浴著血與火，能夠感覺到存在感。

而第三個，就是那個女孩。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內心被注入了力量。

楊沖有時會想，如果真的存在命運的話，那麼在命中注定之中，他應該是與她在一起的。

那是一種特質的吸引。

可是，他在一開始就有些排斥這種感覺。

因為這會讓他莫名其妙的做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

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討厭這種感覺。

也許他就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寧願在外面吹著冷風扮酷，也不願意進入那個敞開房門的溫暖屋子。

明明，那麼渴望著溫暖的。

可是

為什麼，卻放棄了？

楊沖想著那停下來的刀鋒，想著那張複雜的面孔。

他，突然有點懂了。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灼熱，與強大。

可是，因為他，她改變了。

明明已經那麼的想要避開，但還是做了多餘的事情，於是，讓她改變了。

……她之所以改變，是他的責任。

是他改變了她。

責任在於讓她露出那種表情地自己身上，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楊沖閉上眼睛，回想著那時對方的表情。

她當時的表情是什麼呢？

那是

對於自己的本質產生動搖這件事感到訝異

對於改變的自己感到憤怒

對於改變自己的那股力量感到恐懼

以及對於自己所採取的行動深感懊悔與失望……

從她的表情可以感受到這些情緒。

比起做出或者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來得令人深受打擊。

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地自己，是到如今對她，是否有應該負起的責任？

有。

就是，讓她恢復成她自己。

讓身為火霧戰士的她，恢復成火霧戰士。讓她好好做自己，從此以後也能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至少要告訴她……

忘掉我，好好生存下去！

是的，只有這樣，你才會變得強大。

他眼中的光漸漸收縮，一層淡淡的暗紅開始瀰漫。

對，要這樣做，因為，我會害死她的。

不能心軟啊，反正你也沒有心不是嗎？如果有心的話，就更不要接近她啊。

溫柔什麼的，一點用都沒有，你以為自己為她擋住了陽光是為她好，是給了她陰涼，卻不知道，她只有沐浴著陽光火焰才能生存。

所以，不要靠近她，請遠離她，至少沒有你，她能夠活的好好的。

請不要害死她好嗎？

你，已經害死一個人了啊。

你已經害死她了..

所以，不要再害死她好嗎？

楊沖看著那天空的明月，眼眸空空落落。

那些思緒，是從哪裡出現的呢？

我害死過誰？

不知道，不記得。

可是記憶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他頓時如遭雷擊，即使面對死亡也面不改色的他這個時候小指都不由顫抖起來。

一片鮮紅的世界里，皸裂的大地上。裂縫之中鮮紅的岩漿涌動，但在這種大地上，一朵朵鮮紅的花朵開得燦爛。

然後突然那些花朵都凋零開來，將這個世界淹沒在一片鮮紅的花雨之中。

喂喂喂，這是那裡拍攝的畫面啊！他有看過嗎？

可是他的他的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不知為何。

巨大的悲傷就如同子彈一樣，洞穿他的心臟。

啊，原來他的心，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碎掉了嗎？

從那時開始，心中就多了一個永遠無法修補的缺口。

於是所有的感情，都從那裡流走了。

從此，是無心人。

「……怎麼還不來……？」

傻傻的吹了半天的冷風，法利亞格尼看著夜空，心中有點煩惱了。

不過作為一個優秀的獵人，他很有耐心，這點時間還不至於讓他失去耐心，不過

還是有點不爽啊！

瑪麗安附在一個身穿白色新娘禮服的假人模特兒身上，用著那幼嫩的聲音說道：

「主人。會不會在先前的爆炸中被炸死了……？」

法利亞格尼對著假人模特兒，泛起心醉神迷的寵溺表情答道：「瑪麗安，千萬不能小看對方，對方可是『那個』亞拉斯托爾的火霧戰士，所以一定還活著，比較可能的是，該不會早就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吧……根本不管這個東西的死活，喲呵，瞧這傢伙，還哭了呢！」

看到楊沖臉頰上殘留的淚痕，法利亞格尼頓時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一樣，變得興緻勃勃~起來。

他露出了猶如頑皮小孩般，布滿惡作劇的表情，然後敞開白色綢帶降落在了楊沖面前，以一種賤兮兮的樣子湊了過來

「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他晃動著右手上的東西，那是一把手槍。

然後惡作劇般，將握在右手的槍管抵住楊沖的眉間。

楊沖眼神空洞看著他，一臉平靜。

「嘖，人類不都會被槍嚇到的嗎！？」

看著對方那一副『心如死灰』（法利亞格尼自認為）的樣子，法利亞格尼感到有點無趣的收回了手槍。

然後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哈哈，當然你也不用怕，因為根本沒有子彈！」

他刻意往旁退出彈閘，六個洞孔的另一端可以窺見法利亞格尼的表情。

「不過，這把槍的外形只是一種方便表現射擊動作的設計罷了，有意射擊的人拿這把槍，想開幾槍就可以開幾槍，而且效果……你認為是什麼？」

他又對準楊沖，笑眯眯的說道。

「提示一下哦，這個可是我真正的壓軸好戲。來自數百年前，威力驚人的寶具。名叫『幸福扳機』……是我的愛槍。」

楊沖依然一副死魚眼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想聽到楊沖的回答，法利亞格尼的臉上堆起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手腕一轉將彈閘重新裝回。

「其實……這把槍對你是沒有用的哦！」

他臉上又露出了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模樣，「這把槍，是對付火霧戰士的寶具……哈哈！」

楊沖默默的看著這個使徒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又想著他那千變萬化的顏藝，心中再次將【紅世使徒=神經病】的等式加重了一些。

這時法利亞格尼的表情陡地轉為嚴肅。完全不考慮對方，只為了自我滿足而加以說明：「火霧戰士亦即合約人必須從『過去現在未來』當中自己原本應該佔有一席之地的存在全部奉獻給『魔王』，相對的『魔王』會將自己的力量，整個灌輸給成為空殼的合約人這個器皿里。」

對於楊衝來說，這個話題意外地引發他的興趣，雖然他依舊毫無表情。

「經由這種方式獲得『魔王』力量的合約人，憑藉自身的意志力與個人本事，在這個世界發揮『魔王』的力量，而在進入這個軀殼之際，『魔王』會進入休眠狀態，以便讓自身的存在完全被這個軀殼所容納，不過這把『幸福扳機』能夠打破這個休眠狀態，到時會變成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法利亞格尼猛地在楊沖眼前撐開緊握的右拳。

「磅！軀殼破裂，合約人炸死……很好玩對不對？」得意一笑，法利亞格尼把槍口從楊沖眉間移開，直指天際，就好像是放煙花一樣從嘴裡發出了一聲『磅』的聲音。

楊沖並未理會，但法利亞格尼仍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然後，『魔王』就會逼不得已在這個世界現身，然而他們並未擁有能夠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之力』，因此擔憂兩個世界的平衡會遭到破壞的他們會立刻返回『紅世』……如此一來就代表我的大獲全勝！」

忽地，原本自鳴得意的笑容轉為苦笑。「不過呢，要是在大馬路上這麼做就糟了，因為小鬼頭體內是那個『天壤劫火』陳拉斯，一旦隨隨便便讓軀殼在鬧區炸裂以迫使他現身，到時候定會發生一場大爆炸，毀掉我大半辛苦設置的火炬，所以說，我才特地指定決鬥地點，這裡的話就算引發爆炸，對商業區的損害也可以降到最低……」

伸出空著的手抬高楊沖的下巴，「順便也把你這個，可以引誘她們的誘餌給抓來。如此一來，不必遭受火攻，以一擊致命的我篤定會大獲全勝。」

隨即表情一轉，拉下嘴角，語氣放低，「本以為依照那個小鬼頭的性格，肯定會馬上追來，實在太掃興了……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看來法利亞格尼主要是想詢問這個問題，當然楊沖根本無法回答。

不過法利亞格尼並未多作期待，啪的一聲手一彈，遠離楊沖。

是這樣嗎？

可是

楊沖微微閉上眼睛，似乎是有點累了。

可是，在他的感應之中，那個波動，那個特有的，灼熱的，好像就連心都要化掉的灼熱波動，一直都潛藏在這裡。

奇怪，明明都快死了，可是那種感應的力量卻好像被解放了一般，他不用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全世界。

看到那一朵朵搖曳的火焰。

可是，我又能做什麼呢？現在的我，還不如一個普通人的力量強大。

沒有力量啊。

沒有力量。

他慢慢睜開眼睛，瑰麗的異色瞳已經暗淡了下去，腦袋無力的靠在柱子上，他遙望著那輪明月。

月色如水。

Ps：葉曉空：「強到扭轉生死，強到逆轉時空，強到將一切握在手中！」

再Ps:葉曉空：為什麼我可以扭轉生死，卻偏偏救不了你？1

為什麼我可以逆轉時空，但過去沒有了你的痕迹？

我只想抓住你，可是現在我握住了整個世界

卻偏偏抓不住..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