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無名

今無名

幾天後,半獸人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身體有一股暖流緩緩涌過,緊接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最後燒灼感伴著疼痛感席捲全身。

被劇烈的痛感驚醒的他難以忍受,止不住地在地上打滾,翻轉的翅膀扇得老樹屋東搖西晃,吱呀吱呀地發出年邁的聲音。

夙白闕在睡夢中被驚醒,飛快的起身動作暴露了他一絲未顯露在明面上的驚慌,他先是來到小女孩的屋裡,只見她已經轉醒,略微有些驚恐的看著四周,見到夙白闕的朝她奔來,不自覺地張開臂膀。

夙白闕一把將她抱起,溫柔地拂了拂她的腦袋,對著她微微一笑。

眉眼淡笑之間,兩人瞬間出現在半獸人的房中,翅膀扇動爆發出的強大的勁風推著他們往後挪去,不能靠近半步。

夙白闕揚起袖子擋在小女孩面前,袖子竟如鐵塊般,任憑風力如何之大,竟紋絲不動,倒是木老爺子大聲哭訴起來,「哎呦呦,我的老命哦,都給你們給折騰完了。」

只見老樹屋內的案幾像隨風飄動的柳絮,被扇得從東飛到西,又從西飛到東,牆壁上的樹藤葉子被吹落下來,滿屋子開始亂飛。

半獸人疼得到處亂滾,滾到哪,哪裡就會被撞出一個大洞來,他毫無方向感地四處亂撞,撞到老樹屋的門框上,門一下子「哐啷」一聲,連同著一起掉落下來摔得碎碎的。

夙白闕一看,不好,木老爺子的大門牙被這貨給撞掉了,在這樣下去,他們肯定就要露宿街頭了。在九丘,木老爺子這裡可是最大級別的豪宅了,要是傳出他們幾個將木老爺子的屋給倒騰壞了,到時候這九丘有誰敢收留他們。

想到這,夙白闕右手袖袍迎風一揮,瞬間一隻快要撐破老樹屋的翅膀伸展了出來,他輕輕一拍,便一掌將半獸人從破敗的門口給送了出去,至於送到哪裡,他可不管,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結束木老爺子的悲劇,至於又成了誰的禍害,這個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這九丘上的都是非正常人類——不好惹的主兒,比如說下面這位。

半獸人被夙白闕重男輕女的本色「送」出來之後,重重地砸在一棵樹上,要是說牛頓是因為蘋果落地砸中了他的腦袋發現了萬有引力,那麼半獸人就是因為凰女砸中了自己而被燒掉了全身的毛髮。

倒霉是真的倒霉,半獸人正巧撞上了正在樹上睡覺的凰女白薇,她一個趔趄從樹上摔下來,砸在了他身上,白薇爬起來后,火冒三丈,一言不合,掌心生出一團紅色的火焰,朝半獸人身上打去,這下好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半獸人遭受了非人般的內外折磨,頓時像個火球般地到處亂滾。

周圍的鳥獸看到這個易燃易爆的東西,驚得到處亂飛,長在地面上的樹木因為挪不了地方,紛紛低頭祈求著這個火球不要「幸運地」粘上自己。滾著滾著,「刺啦」一聲,只見遠處的湖面上冒起一陣白煙。

白薇搖身一變,化作一隻鳳凰朝著老樹屋飛去。

待白薇走後,她棲息的那棵大樹發出一聲嘆氣聲:「苦命的娃啊!」

看著險些就要化作一堆斷壁殘垣的老樹屋,夙白闕深感抱歉,尤其是對木老爺子的那對門牙。

「哎呦,哎呦喂,我的牙呀........」

木老爺子沒了大門牙之後,風簌簌地從門口灌進來,屋中嗡嗡作響,一下子冷了許多。夙白闕:「木老爺子真是對不住了,這小子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那我的牙怎麼辦呀?」木老爺子說著,礙著夙白闕的神族身份,他的無名之火併沒有發作,但語氣里顯然已經很不滿他們幾次三番折騰他這把老骨頭了。

「我看呢,這門已經被蟲子蛀掉了不少,正好,您老可以換一副新牙了,你看怎麼樣?」

木老爺子一聽,感覺這買賣划算,便應承了下來。

「最近,我也會給你多澆點水的,對了,還有有機肥。」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唾罵聲在夙白闕身後響起,一聽這「溫柔」的聲音,不用轉頭,夙白闕也知道來者是何人,他腦袋瞬間有些疼,不過他還是笑臉相迎:「凰女大人......罵得好。」

「虛偽!」白薇一副不屑的樣子。

「凰女大人,今日又是何事造訪?」

「不知哪來的小畜生驚了我的休息,害我從樹上摔落下來?」

夙白闕一拍腦袋,哎呀,竟然把這貨給忘了,「這小畜生在哪,我替凰女大人收拾他去。」

「不用了,替你收拾過了。」

聽到白薇這麼講,一陣涼意劃過夙白闕的心間,這要是被火爆脾氣的凰女收拾,那還得了,少層皮已經是她最大的恩賜了,「你.....你把它怎麼樣了?」

「燒了!」

夙白闕是最怕白薇的火了,燒起來沒完沒了的,沒有水滅不了那種,今晚不是要吃燒烤大鵬鳥了吧!他轉身欲走,不過突然想到什麼,對著凰女道:「嗯,燒得好!」說完一臉哭唧唧的表情去尋那被自己拍出去的東西了。

通過詢問這場慘絕人寰事故目擊者的描述,夙白闕來到湖邊,望著平靜的湖面,有些發愁,這麼大的湖怎麼去找個人出來,要麼找凰女來將水燒乾,當然夙白闕只是想想,他哪敢這麼做,不是殃及池魚嗎?

算了,還是自己出馬吧。

他凝神聚力,背部生出龐大的翅膀,頓時周圍風雲變色,飛沙走石。隨著翅膀往湖面上一拍,只見千丈水簾平地而起,散落的水珠如雨點般飛濺開來,如漫天飛舞的精靈。

千丈水簾中間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夙白闕用翅膀一撈,將水簾中的人影給撈了過來,隨手丟在平地上。

「哐」的一聲,水簾落下,湖面上盪開一圈又一圈的水紋,湖裡的水漫出來,拂開岸邊之人臉上的黑髮,一張俊秀的人臉若初升的朝陽般顯露出來,那人從頭到尾光著身子,皮膚上卻還顯露著燒傷的痕迹。

夙白闕長嘆一聲,「哎呦,這女人真是狠心啊!少兒不宜,少兒不宜。」他遮住小女孩的眼睛,撈起岸上的男子消失在岸邊。

回到老樹屋,夙白闕給男子上了些葯,又給他穿了一件乾淨的衣裳。然後坐在一邊,邊研著墨,邊鋪著紙張。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姬梧莜三個字,提筆於另一張紙上,欲落筆時,卻神思一滯,想了一會兒,鼻尖上的墨已經有些乾澀,他又蘸了蘸墨水,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這時,地板上的少年醒轉過來,剛睜開眼的他神情有些恍惚,眼神有些獃滯,似乎在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他反覆翻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把袖子聊起來,把胸前的衣服撕開,這完完全全已經是一具人的身體,他有些高興。

突然還有一個關鍵部位還沒有確定,他揚起雙手往頭上亂摸一通,臉上顯露出些許笑容,又有些不確定,他往四周亂看著,想找著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究竟是何模樣。

他跑到屋外,朝地下一看,地面上映照出自己的面龐,自我感覺良好,他雀躍不已,一下子竟笑出來了人話:「哈哈哈哈哈。」

夙白闕望著外面的他,「變人之後聰明了不少!」

半獸人,哦現在應該不能叫半獸人了,反正他在外面高興完了之後,被夙白闕叫到了屋內,他命令道:「坐好,聽課。」

兩人乖乖坐好,聽著夙白闕發話。

「在世間行走啊,每個人都有一個特殊的標記,那就是名字。我一直沒有給你們取名字,是因為,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個取名字的意義.......」

剛起了個頭,有人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在那邊玩弄著自己垂落在兩邊的黑色長發。夙白闕沉下臉去,拿起毛筆朝著半獸人戳了過去,結果毛筆在他頭上繞了幾圈,將他的頭髮全部束了起來,扎在後腦勺上。

半獸人有些不滿,結果一開口就不自覺地說了人話,「你個魔鬼!」之前半獸人說的是「嘎嘎,」他想著反正他也聽不懂,他想說啥就說啥,偶爾當著夙白闕的面罵罵他解氣。

可現在一出口,就是人話,一不小心就把罵人的話飈了出去,他嚇得趕緊捂住嘴巴。

夙白闕臉色愈發陰沉,給半獸人施了定身法,還禁了言。這下半獸人感覺渾身上下難受的跟有千萬隻螞蟻再爬一樣。

夙白闕重新回到正題,「現在我已經把你們的名字寫在紙上了,你們今天就照著練習自己的名字。」

「呶,給你。」夙白闕將紙送到半獸人面前的案几上,「以後你就叫今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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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昭華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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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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