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視察
開始的時候因為鬧事的村民並沒有河灣村的，所以並沒有見到徐有餘出現，此時不知怎麼就冒了出來。
常佔新也看到了徐有餘，招呼也不敢打，只是斜眼努嘴地暗示，希望徐有餘給多說幾句好話。
劉縣長悄聲向秦市長簡單做了介紹，後者熱情地笑道：「徐支書是吧，都說你做事有想法，是個聰明人，那你趕緊給大家解解惑吧。」
徐有餘連道不敢，清了清嗓子說：「實際上這次幾個村的村民組織起來鬧事之前，也找到過我們河灣村，只是我們村沒有參與，但透過村民們的專屬，我對他們的想法多少有些了解；再加上我父親在藍藝做事，可以說雙方的情況我都知道一些，更能客觀地看待問題。」
秦市長聽得眼前一亮：「你的父親在藍藝做事？老人家那麼大年紀，做些什麼啊？」這後半句，是問陳思順的。
思順笑了笑，答道：「秦市長，徐支書的父親是我們廠兩個大工匠之一，也算是我半個師父呢。而且不光父親，徐支書的女兒也在我們廠，是高級研究員。」
秦市長一聽，搖頭讚歎道：「大工匠？這麼厲害！等會兒可得跟我好好說說，不過，現在咱們先說村民們的事。徐支書，請講吧。」
徐有餘呵呵一笑，也不謙虛，對著會議室的領導和一眾同僚侃侃而談：「這件事確實是因污染而起，但污染只是表象。大家想想，按照陳廠長的話來說，三期工程才投產一個月左右，就是有污染，應該也不會很嚴重，而且我個人還知道，靛藍作為一眾植物染料，對人體危害不大，而且是可以自然分解的，污染性並不是很強。」
「靛藍的污染性這個我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不過，危害小可並不能成為推託的理由啊。」秦市長強調道。
徐有餘點頭表示明白，一邊繼續說道：「但是就這麼一件事，卻被村民們迅速抓住，並且在短期內完成聯合，一下聚集起來周邊五個村的三四百人，其中兩個村還不在大清河流域，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早有預謀啊！」
這句話就像個重磅炸彈，直接引爆了會議室的氣氛，一些相關的村支書臉上變了顏色，搶著道：「徐支書，這話可不敢亂說啊，怎麼說到現在，倒像是村民們在訛詐印染廠一樣？」
秦市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先聽徐有餘繼續說下去。
徐有餘看了看一圈神情緊張的同僚，憨厚地一笑：「你們別急，我可沒說什麼訛詐，他們也絕對不是為了錢。要我說，你們呀，眼光還沒村民們遠呢。」
一句話倒把大家說樂了，其中一個村長丟了根煙到徐有餘身上，笑著道：「都知道你是『小諸葛』徐三亮的兒子，鄉里鄉親的你就別跟我們這裝聖人了，快說說是咋回事。」
徐有餘接了煙，瞅瞅秦市長，也沒敢抽，只是笑道：「要說這事兒啊，還得怪陳思順陳廠長。」
「怪我？」思順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懵逼。
「是啊，誰讓你那印染廠發展太慢了。」徐有餘笑著道：「我聽徐瓏說，你整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里，也太不了解外面的情況了。還有佔新支書，你都不知道，周圍十里八村的，有多少人羨慕你們村有個藍藝印染廠。」
徐有餘不再賣關子，這一說就打開了話匣子：「身邊有這麼個廠，就近掙錢不說，就天天回家團聚這一條，都不知道羨煞了多少鄉親。你們回憶一下，今天過來的，都是多大年紀的？」
徐有餘不說大家還沒感覺，這一說，大家這麼一回憶，似乎還真是五十歲左右的村民居多，年紀更大的甚至六十來歲的都有。
這麼一尋思，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啊。
徐有餘看了看大家的樣子，知道他們心裡多少有了譜，於是繼續說道：「農民們外出打工，有的一年才能回來那麼一兩次，留在村裡老的老小的小，能不想得慌嗎？再看看你們溪頭村，藍藝一開，在外打工的呼啦一下回來了一大半，村民們每天小日子過得其樂融融，遭人『嫉妒』啊！」
說著，徐有餘又轉向陳思順：「可是我聽說陳廠長一直在壓制著印染廠的產能，無論如何不願意拓展，所以用工需求一直也就上不去，有沒有這回事？」
陳思順先是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情況，接著又想辯解：「情況是這樣，可是……」
話一開口，就被徐有餘張嘴截了下來：「你肯定有你的難處，但咱現在先說今天這個事。另外還有一條原因，就是佔新支書。」
「我？」常佔新一愣，這咋還跟自己又扯上關係了呢？
徐有餘一樂：「對，就是你！跟個看門狗似的，死死把著藍藝的大門，啥好事都得緊著溪頭村。我們河灣村還是因為我爸和我閨女的面子，才佔了你們五分之一不到的用工名額，其他村那是想都別想。你說，他們能沒有怨氣嗎？」
秦市長聽完徐有餘的一些話，撫掌大笑，對著眾人道：「看看，這才是聰明人說的聰明話。你們啊，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遇事可不能被表面現象給迷惑住了。」
徐有餘這一番話分析得有理有據，聽得陳思順是從心裡往外那麼佩服，心說徐家徐三亮、徐有餘再加上一個徐瓏，這祖孫三代個個都不是一般人啊。
思順這邊正想著，沒想到秦市長卻把話題又轉到了他的身上：「我想，接下來咱們大夥一起跟著陳廠長去看一看，這個讓那麼多村民心心念念的藍藝印染廠，究竟是個多麼神奇的地方。」
一行人以秦市長為首，在陳思順和常佔新的陪同下，浩浩蕩蕩地走到了藍印印染廠。
進門還是那個寬敞而平坦的小廣場，不過上次正川商社來考察的時候，還只有一側有建築，而現在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廣場已經三面都蓋起了高大的廠房。
「嚯，陳廠長，都說你這藍藝是個小廠，我以為多小呢，現在一看，還蠻有氣勢的。」秦市長站在工廠大門口，從右往左環視了半圈，滿意地道。
常佔新在一旁呵呵笑道：「秦市長，您有所不知，藍藝建廠還不到一年。當年剛開始運作的時候，可是只有一期工程，也就是最右邊這一排廠房，工人連一百名都不到，那是名副其實的小啊。」
「不到一年時間，能發展成這樣，陳廠長，你還真是能夠給人驚喜。」秦市長拍了拍陳思順的肩膀，笑眯眯地道。
這一幫大大小小的領導在一旁談笑風生，可陳思順還惦記著污染排放不達標，還有村民們鬧事的事情，憂心忡忡地怎麼都放不開。
徐有餘在旁邊看見了，忙安慰道：「思順啊，不用擔心，我看今天這個事，藍藝說不定還要因禍得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