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交流會
2021年,1月2號。
中午12點整,季無命打開了直播間。除了邀請的一萬作家,觀眾也是可以寫作的。每一章被選為正統,該作家立即獲得1萬元!
12點整,季無命開始寫第一章:
〔我已經在青藏高原漂浮了一天,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固體的山峰變成了液體,為什麼變成液體依舊維持固體的形狀。
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想見我的兄弟。它是一隻公雞的打鳴聲。而我,是一隻母雞剛下的雞蛋30分鐘那一刻反射的光。〕
以上,就是季無命第一章的全部內容了。相當無聊的內容,如同他的人生一般。
文章一出,全體作家集體吐血,主角一個是聲音,一個是光。這什麼?寫量子力學嗎?
不一會,一位女作家寫出了第二章:
〔打鳴,蛋反。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當初說好的你留守在故鄉,我獨自前往昆崙山尋找一線生機。奈何造化弄人……〕
觀眾:「666,打鳴,蛋反,瞧瞧,有文化的人取名字就是不同凡響。根據聲音會被牆壁吸收,光線可以射出天外,一個留守,一個外出,合情合理。」
不一會,數千文章上傳到季無命的直播間。有玄幻懸疑的,有驚悚神話的,有科幻的,有幻想,有系統流的,無限流,洪荒流,黑科技流……
其中寫得最好是「光與聲的邂逅」:
〔石頭滾下山崖,哦,我又錯了,它現在叫瀑布。
它的聲音很暴躁,不似鳴的溫柔婉約。
如今雖落得這般田地,我卻沒有半絲後悔,再給我一萬次,我我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只是苦了鳴兒……〕
短短2000餘字,將一個背負重要使命卻不得不拋棄最愛的人勇往直前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
一個小時過去了,季無命又開始寫第三章:
〔哦——我還沒有死。
我被「恐懼」救了,它來自一種草履蟲被鹽水滲透時的刺激,它問了我一個愚蠢的問題:
弧呼湖胡?〕
時間慢慢推進,季無命的文章越來越離譜:熱,情感,發獃,回憶,逃跑,醉,虛空……無論是名詞,動詞形容詞,甚至是:的,了,個,吧……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的詞,都變成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體。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讀者開始混沌了。
例如:「我走了」,「我」可以是生命,「走」也可以是生命,「了」可以等同「我」和「走」的孩子,也可以是「我」曾經做過的一件事。
簡而言之,季無命把所有字的定義全部混亂了。
「豬」可以是「狗」,也可以是「鋼管舞」,也可以是「嘆氣」,也可以「2」……
作家和觀眾被噁心壞了,就連無往不利的噴子,鍵盤俠都失去了戰鬥力。因為「垃圾」的定義已經變成了「火山噴發的第一塊冷卻的岩石」。
因為季無命修改了所有參與者的輸入法,當作家輸入「我」這個詞的時候,電腦可能出現「發光」,「搞不懂」等2萬個不同的詞的其中一個!
有時候,輸了一個「七」,電腦上會直接彈出一本十幾字《世界歷史》。
季無命直接在電子數據層面上,讓人的思想發生了混沌。
90%作家殺毒,申請重新開始,9%的作家變成了觀眾。只剩下1%的為了錢繼續被噁心。
即使剩下的一百人還在堅持,文章也越來越噁心了。
諸如:荔枝打了天真一拳,打在他們中間很難受。
這樣的句子數不勝數,而且這樣的句子已經是非常人道了,其他的和亂碼幾乎沒有區別。
混沌文學,神文,宇宙通用文字。三者是同一物。季無命並不指望地球人能用一個字寫完地球的全部信息。他只是給地球人帶來一場啟蒙運動。
實際上,現在的季無命也不懂神文,他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而已。
這場「鬧劇」下午6點結束。
事後還引發許多「儒雅隨和」app的出現。該類輸入法,會自動把對方罵人的話轉變為誇獎的話,吧自己稱讚的話轉變為罵人的話。(多種功能,自由組合)
「儒雅隨和」出現后,噴子門檻就變得很低了,小學生只需要輸入一個「1」,電腦上就能立刻出現一萬字罵人文章。此產品標誌了噴子正式從手工業進入機械化時代!
一時間,網路上罵人的事件瞬間減少了90%!當辱罵文字可以批量生產時,其攻擊力就變得微乎其微了。這種現象其實很好理解,本來是兩個人激情對噴,突然有一個人牽了一條狗,會說話的狗來和你對噴。
你能怎麼辦?罵狗?你也只能買一條會說話狗,用魔法打敗魔法。
於是乎,仇恨轉移了。人的仇恨變成了機器狗的仇恨,然而機器是死物,於是仇恨憑空消失了。
當然,這一切和季無命沒有關係。他的意願不過是給一部分人以啟蒙,順便為自己在地球上來一場聚會。
權當是……臨行前的送別酒。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天下沒有不聚的宴席。
季無命內心像海浪一樣澎湃的直覺不停地告訴他:
回來了,回來了,他們要回來了。
自己終究沒有走完自己剩餘的人生,人生總是不能如願。
當年26歲普通的地球人是這樣,如今的季無命也是這樣。
人生到了關鍵時候,總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無量]!
季無命全身的量子開始運動,信息場從宇宙邊緣向季無命收縮。
這一次,季無命沒有穿越,他是在召喚。
穿越無窮宇宙次元,化作雕像的智人季無命突然睜開了眼睛!
另一個宇宙,正在無盡殺戮的季紅邪也抬起了頭,「剛好一半,可以走了。」
季無命的身體在地球突然消失!
過去了7秒,季無命又再次出現在原位。
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瞳已經變得血紅。左手上畫滿了真紅色的符文。
「我回來了。」聲音很輕,卻是從地球上每一個物體上發出。無論是石頭,還是水滴,落葉,動物和人的聲帶……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句話: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