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他來了

如今，加雅黑暗大陸上，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加雅帝國。

季無命，艾落落帶著伊特眾人返回加雅帝都之時，亡靈大軍已經包圍了城牆。

亡靈大法師派信使迎接艾落落，黃蜂人信使恭敬地跪在艾落落面前：「尊敬的墮落騎士冕下，吾王氬達沙即將攻克帝都，成為加雅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您若能助我等一臂之力，日後……」

季無命掌心迸發吸力，將其吸入手中，扼住其咽喉。黃蜂人頓時呼吸困難：「墮落騎士冕下……救我！」

季無命指了指他的腹部，說道：「昆蟲的呼吸系統不是在這裡嗎？」

同一瞬間，大量的關於昆蟲的生物學信息，以季無命為中心，光速傳播到加雅大陸的每一個智慧生命的神經中樞。

除了極少數人會心一笑，大多數人都是一副錯愕的表情。

戰爭，死亡，恐懼，痛苦，榮譽，仇恨……這些東西已經佔據加雅人的內心，突然有一直黃蜂闖了進來，它是那麼地突兀，它不代表黑暗，也不是光明和希望。

它是……真實！

是的，為了全人類得到幸福的偉大理想可以激發人類的無窮鬥志，但是有一種力量在其之上！當世界各地堅定信念者突然接收到黃蜂的信息時，他們居然動搖了！

他們內心突然爆發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這種感情比赴死的決心更堅決，比隨心所欲的逍遙更自由。

大部分在下一秒就向他們的記憶和身體妥協了。但是有那麼極少極少的一部分人，走向了從未走過的道路。

季無命繼續說道：「你不是黃蜂，其實你是人對吧。你是為什麼放棄作為人的呢？」

季無命鬆開了手，黃蜂人大口呼吸，忿忿地說道：「當然是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季無命：「人類在自然界中，身體素質頂多是中等，那麼為什麼人類能成為大陸的主宰，不正是因為人類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嗎？這也是你改造了身體，依舊保留大腦的原因不是嗎。人類強於智慧，這一點你是打心裡認同的不是嗎？」

黃蜂人：「少跟我說些大道理，你根本不懂無權無勢，沒有力量的人類是多麼弱小。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懂的我們的痛苦，無奈！」

季無命：「在你眼中，那些強大的戰士，魔法師，皇帝，大臣，他們就沒有傾盡全力也打不到的敵人嗎？

哦——我懂了，他么向命運低頭了，妥協了。於是……你明明那麼痛恨他們，卻也向他們學習了。

你從心裡認為，既然他們比你富有，有聲望和力量。連他們都不能對抗更強大的力量，你又怎麼對抗他們呢？你從心裡，把他們當作了你的信仰，人生導師，理想豐碑。

到了最後，你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用改造人體這種方式來『殺死』自己，喚醒自己沉眠的微弱的勇氣。

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勇氣嗎？你眼中的王和曾經的皇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季無命手指一彈，空氣震蕩起一圈圈波紋，黃蜂人的黃蜂基因變成了外骨骼結構，黃蜂基因由寄生者變成了共生者。

空氣波紋在戰場擴散，無數的骷髏士兵頭顱內燃燒了一團淡藍色的火焰，一個小個子的骷髏人發出了第一聲骨振動：「麻麻，我想回家。」

2個小時內，除了幾百個好戰鬥的骷髏人，其餘的骷髏人都各回各家了。像縫合怪和骨龍之類的聚合生物，靈魂之火內跟菜市場一樣熱鬧，大家都為身體的控制權爭論不休。

氬達沙整個人都懵了，他現在的情況就像工廠的老師傅造了一台拖拉機，然後拖拉機成精了，會說話了！

他跟誰說理去啊！

通過監測魔法發現亡靈大軍異樣后，加雅帝國迅速做出反應，準備以雷霆之勢「凈化」這個邪惡的亡靈。

帝國內部魔法陣發出耀眼的光芒，隨後一股冷空氣從魔法陣中央射向天空，雲朵中大量的氣體凝結成冰雹，並在雲層中有序排列，超巨型天空魔法陣正在由這些冰雹一點點構成。

白色的雲層內部浮現無數金色的冰塊，方若鑲嵌了星星。美麗光彩普照大地。

聖光撒下，人類士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身體，亡靈則去夏天的積雪一般消融。

大量想要回家，和家人團聚的亡靈，死在了沖向帝國的路上。

季無命和艾落落混跡其中，他們從容不迫，像是在自己的後花園閑逛。季無命身體沒有反應，艾落落的身體冒出大量灰色的氣體，彷彿一股狼煙，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不久后，有人認出了艾落落，帝國方人員滿是凝重，亡靈大法師氬達沙則是喜上眉頭。

一個3米的巨型騎士跳下城牆，他是如今最強的騎士：尤博。

「艾落落閣下，你已經忘記了昔日的榮光了嗎？難道你已經捨棄了騎士的尊嚴了嗎？」

季無命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使用全力戰鬥了呢？

你的天賦明明比她高，為何如今的你，卻連她當年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呢？

我剛剛檢索了一下你的生平，你20歲打遍天下無敵手之後，居然因為無敵寂寞選擇了當一名將軍。

我覺得可笑，非常可笑。」

季無命向前幾步，走到尤博的面前，抬頭仰望著他，繼續說道：「30天不吃飯你會死，火山口待一天你會死，停止呼吸6小時你會死，帝國內已知的毒藥，有30%能瞬間殺死你，魔法也可以輕易殺死你，長時間的孤獨也會抹殺你的精神，細胞的自然衰老也會讓你死亡。

我不明白，你明明如此弱小，為何選擇止步不前呢。你知道嗎，因為你在帝國人類心中，是當之無愧的最強的人。

所以，你就是天下的桎梏。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超過你，只能拚命地接近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去拚命地超越自己呢？

你只是單方面享受天下最強的榮譽，卻沒有去承擔天下最強的責任。這一份天下桎梏太沉重，沉重到你想不都不敢想。」

大到一個國家的皇帝，小到一個班級的第一名。任何團體，任何領域的第一名，都應該具備更廣闊視野，無與倫比的勇氣。

季無命很不滿意這個最強騎士尤博，就像當年不滿意金庸筆下的獨孤求敗。

一個劍客，如果他死去的瞬間不是他最強的時刻，那麼這個劍客毫無疑問是一個失敗的劍客，弱小的劍客！

季無命左手抬起，真紅色的符文化為血色蒸汽。

「一生一世愛種花！」

右臂斷口處的黑煙化作一條漆黑的手臂，緩緩從左手拔出了血色唐刀！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