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強者的思維

收攏光線之前，季無命思考了一個問題：什麼是最強者的思維呢？

或者說，最強者在想什麼呢？

季無命首先想到了「引力」，如果自然是最強，為什麼它要這樣思考「引力」呢？

緊接著他想到了「記憶」，如果最強者是「差異」，為什麼它要如此設計「記憶」呢？

季無命還想到了：「道」，「未知」，「存在」，「虛無」，「我」……

最後，季，得出一個結論——他能想象的全部，都不如[斗]！

季無命能想象的，做到的。[斗]也可以。季無命不能理解的，未知的。[斗]也可以不能理解，也可以充滿未知！

哪怕季無命抑鬱，自閉，憤世嫉俗，[斗]也可以抑鬱，自閉，憤世嫉俗！

季無命不如[斗]，[斗]也可以不如季無命！

季無命驚恐的發現，正反邏輯居然對[斗]這個層次人毫無作用！

比強你比不過他，比弱你也比不過他！講道理你不如他，勿攪蠻纏你也不如他！

他比你強，比你弱。你要怎麼勝？不對？敗？也不對！你既不能贏他，也不能輸給他！

你要和他一樣！

但是絕對不能一樣啊！

季無命全身顫抖，他很害怕，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想到了華夏古代的道家，想到了他們的思想：人既不能戰勝天，也不能敗給天。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這個做法！一個人可以打敗玉皇大帝，可以打敗如來佛祖，可是他能打敗這個——「？」嗎？

對於季無命來說，[斗]既不是邏輯的，也不是反邏輯的，更不是非邏輯的。而是——「無」。亦是——「全」。

天人合一，還有「我」嗎？

季無命第一次幻想到了巔峰文明之上的戰鬥。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意識形態。

那是像數學一樣純潔的戰鬥：小於我，等於我。大於我，等於你。

此刻，季無命遠遠小於[斗]，他宿命的最高點，便是等於[斗]。或者說成為[斗]。

什麼？你說要保持自我，不願意成為他人？抱歉，你是完全自願的，而且是你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斗]完全沒有干擾季無命的思想，即便從最微觀的尺度到永恆宇宙的尺度，[斗]都沒有去干擾季無命。

王陽明說過：心即理。

吾心即宇宙。

然而還有下一句，他沒有想到：理即心。

宇宙即吾心。

人類的所有思想，都是自然環境塑造的！包括一切虛無縹緲的幻想！

季無命在這個世界，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細胞的振動，每一個量子的能量交換，都必須運用這個宇宙的自然法則！

活著就是適應，活著就是學習！

季無命的身體，心靈，每時每刻都在適應這個宇宙，在向這個宇宙學習！也就是向[斗]學習！

所以說，小於我，等於我！

如果[斗]的境界下降無數個段位，是一個充滿野心的人類。那麼季無命與他的戰鬥：活著就是失敗！死了連失敗都沒有！

即便是千錘百鍊的季無命，也忍不住吐槽：宇宙好可怕，我想回地球。

現在想想，文學作品里的苦主實在是太幸福了。什麼剝皮拆骨，什麼戰爭瘟疫，什麼圈養人類，什麼上古黑暗，什麼末日浩劫，什麼被壓在山下500年，什麼下18層地獄，什麼背叛羞辱……

季無命剛走出家門口，就遇到了反邏輯的[虛]，人家根本就不講道理！能量，法則，情感，時間……統統無效！你說我能怎麼辦？

現在剛走出村門口，又來了一個[斗]，這回連「不講道理」都不講了！活著就是死亡！

熱血的戰鬥，快意恩仇，真摯的情感，求道的艱苦，勇氣的讚美，高尚的品格……

一切的一切，在季無命的人生里，統統沒有。也沒有用。他走得太快太快了，靈魂都快被甩飛了。

數「數字」是數學，但是「數字」不是數學。讀「文字」是文學，但是「文字」不是文學。

人類是生命，但是名字不是生命。

永恆宇宙，這個名字不是哪個智慧生命命名的，而是宇宙本身自己告訴全部的智慧生命的。

這是它付出的代價，為了一個目的：封印每一個人的名字。

被封印的名字，只要本人不想說，任何手段也不能獲取。

第二天，季無命的腦海中了一個銀河系大的光子矩陣，三維立體的光子矩陣內蘊含了10的81次方個光子。

每一個光子，都代表了一條數學公式，它們正在全速地為季無命「數數」！

季無命把數學公式寫進了大腦，把運算寫入了靈魂中！

有人說文學是最具有想象力的，「戰爭」，「歷史」，「傳承」，寥寥幾個字就描繪了一場千年的畫卷。

然而，數學才是最有想象力的。人們想到「神」的時候，會浮現「超能力」，「巨大」，「全知全能」，「飛行」……諸如此類的不可思議的人類影像。但是當人想到數字「1」的時候，人居然可以聯想到世間萬物！

一粒沙子，一個杯子，一灘水，一陣風，一個月亮，一個太陽，一片星空……

「咚——」的一聲。

一滴水掉落到季無命大腦的中心，明明沒有撞到東西，卻發出了聲音。

這是一滴實體的水！

是真實存在的三維物體！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一」。

「一」是季無命有生以來煉製的第一件法寶，它既是真實存在的物質，又是虛無縹緲的數字。

「一」小於任何物質及概念，當一根頭髮經過「一」時，「一」會變得比頭髮小，當一粒光子經過「一」時，它會變得比光子還小。當一個想法，一縷思念出現時，「一」會比這個想法，思念還要微弱。

季無命腦海中的水滴，其實是宇宙中的光線發現了比自己更小的物質，從而自發地向下突破，變成更細微的存在。這個過程發生的規則躍遷，會影響周圍物質的穩定，從而形成新的物質形態。這便是三維水滴的由來。

準確的說，水滴不是「一」，而且它在宇宙中的倒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地球人類的智慧，所思考的，是純粹的宇宙。只有最純粹的宇宙才能「道生一」。季無命出生的地球，自然界已經被生物改造得面目全非了。地球圍繞太陽的軌道也從圓變成了橢圓。連圓周率也變成了無限不循環小數。此時此刻，道生不了一，只能生渾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