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篇 第四章,糖葫蘆什麼的最好吃了
chapter4.貪快活,塤落新編
幾萬年之後的我憶起如今的這樁事兒當真是覺得那般不可思議。
我竟是與他看了場活。
萬年後的我早已是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跟別人解釋介紹著這一日我同他看到的場景。
可是,如今的我方三萬多歲正是稚嫩的不能再稚嫩的年紀,沒見過後來的雲商之亂,也沒見過紅鸞礽冬。
我與他,皆是紅了臉卻仍是刺激的不行的不願離開。
橫樑之上地方狹小,能容得下的一個人已是奇迹,我再是怎麼縮小身量與他在那裡共處也只得貼的緊緊的。
我能感受他的氣息,從鼻腔里發出的熱熱的,撲在我的臉上,氤氳了雙眼。
或許是這屋內的主人公魚水之歡之後的曖昧氣息,又或者是我同他午下飲的酒此時起了後勁。
我的頭好暈,暈的迷迷糊糊的。
我戳了戳他的身子,手別的很是難受,「我們能不能離開了?我好熱,我想出去透透氣。」
他沒有理我,不曉得可是我戳的不夠使勁,還是我根本沒有戳到他,因為我的手是別著的,如果他的衣服穿的多了些那麼是根本察覺不到我是觸碰了他的。
知道這個事實的我瞬間有些乏力,就像一個掉在了海里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使勁的遊了好久卻發現游得是反方向,離那個岸越來越遠。
離生存越來越遠。
我現在熱的很,暈的很,難受的很,很想他帶我出去,很想他做那個浮木解救我。
可是,他毫無反應。
我的力氣漸漸消失,四肢也越來軟,像雲,又像是水,軟趴趴的再也勾不住橫樑的兩端。
在摔下去的那刻,我雙眼忽然清明,瞧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竟也覺得他有點小小好看。
他伸出了手,在我掉下去的后一刻,速度很快,可是也沒趕上我摔下去的速度。
我緊閉著雙眼等著屁股與地面狠狠親近的那一下。那個親近我原是體會過的,四哥由來喜歡捉弄我,在我四百歲,牙齒尚未長齊的時候便將我扔在了樹杈上,那桂花樹立在月宮前面幾萬年了,早就成了個老古董,也成了月宮的標誌性建築物。
某天夜裡不知何來的酒醉6的登徒子不調戲我這月宮裡十來個容貌絕色的姐姐,卻專門看上了那棵桂花樹,日復日,夜復夜的砍了半邊枝丫,露出光禿禿的不帶有樹皮的截面。
而那時的我正是被四哥放在了那截面之上。
桂花樹已然數萬年,長得枝繁葉茂的,雖是被砍了,但是那截面也足夠大,是足以躺下一個成年神的,可是我不是啊,我才四百歲,心智尚未長全,整日里只會咿咿呀呀的,流著口水。
被猛然的放在那個截面上,尋不著四哥我自是害怕的四處尋他,一來二去的我便離了四哥起初放置我的位置,一來二去的我便自己挪的掉了下去。
那疼痛之感當真令人此生難忘。
今次,我原想著我會再次體會到那感覺的,卻不想落入那個溫暖的懷抱。
落入懷抱的那一刻我便立馬睜開雙眼,見接住我的那個不是他有些微微難過立馬從他懷中掙脫開來。
怎麼竟不是他么?活本子里說的當真唬人,什麼嘛,哪有的英雄救美啊!
自此,那原本便沒讀多少的話本子徹底被我打入了冷宮。
待我站穩之後他才匆匆而來,拉著我的胳膊左看看右瞧瞧,「怎麼樣?可有摔到?」
我搖了搖頭,看向身旁方才接住我的那個人,那當真是個人,身上毫無靈力存在的痕迹,處人類里也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剛剛是他接住了我。」
他像是護犢子般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後,而後是看著那個凡人,「多謝閣下救我妹妹,在下感激不盡。」
我沒有關注那個凡人的表情,卻是被他的這聲妹妹氣了不行,我看的為數不多的戲本子里說的最多的男人慣用的找備胎的招數便是認妹妹,我才不要做他的備胎,更不要做他的妹妹。
忙出聲,「他說錯了,我不是他的妹妹,我是他的朋友,公子今日救了虞音一命,免了虞音的皮肉之苦,虞音很是感謝,不如虞音改日請公子吃飯吧。」
那凡人的話還未出口,我同他便察覺到裡頭原來歡好的人如今已是穿戴好朝我們走過來,起初有著屏風遮擋倒還未見著我們的模樣,如今可萬萬不能見著。
他拉我便跑,我自是沒有那般不講道義的棄了那凡人,是以,這一路是他拉著我,我拉著凡人,我們三個倒真是齊齊和樂的跑在大街上。
待覺得跑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腳步,此後回憶起這般奔跑的場景不免覺得委實丟了仙人的臉面,我可是仙人啊,隨便捻個隱身覺的便夠了,何苦這般跑,累的滿頭大汗的。
而後,他會敲我一下頭的說我,「能怪誰?誰叫你還拽了個凡人來著的,當真耽誤事兒。」
我會喝口茶,吃口糕點點點頭的同意他的說法,我確實不該拽那個凡人,如此,都怪那個凡人。
我怪的這般理直氣壯的全然忘了當初是那般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的。
夜幕之下的凡間好似與白日間的有好些不同。
看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著疑惑,「前面這是怎麼了?」
同為非凡人的白雲珂自然也是一臉懵,不過好在這兒有個凡人,倒是多了個導遊。
他聲音如珠如玉,一個個字從他口中吐出都是那樣好聽。
他說,「本月的三月十七是這齊葑席王獨女如葑郡主出嫁的日子,今兒個差不多是她曬紅妝的日子了。」
「這麼多人圍觀該是多厚的紅妝呀!」我言語里滿是羨慕。
「怎麼,小姑娘思嫁了?」
這個白雲珂,歷來喜歡跟我作對,我白他一眼,看向那個凡人小哥,這一刻我方細細的看清他的模樣。
長得雖不如我那幾個哥哥英武,眉宇里少了些許銳利之氣,不過這雙眼倒是生的極好,明亮亮的,讓人心生愛意。
「還未請教公子大名,今日救命之恩來日定當是要謝的。」
他回我半禮,「姑娘大可不必客氣,在下名叫管笙,字沫之,姑娘喚在下沫之即可。」
我合津抱禮,「管公子生的這般好的模樣,其實大可不去那紅樓之地的,想來有很多姑娘歡喜公子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他與我本是初識,實在算不得熟悉,我也不曉得我這麼冒冒然的說這一句他可會惱了我,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樣一個翩翩的少公子處在那紅樓之地總是讓人心生可惜的。
他非但沒有生氣還一臉微笑對我,「姑娘誤會了,我今次去乃為著實事兒,並為歡樂,想來姑娘今日去也是如沫之是一個意思的吧。」
「自然,自然,」我光顧著一心指教他,倒是忘了今日里最為令人不可思議的乃是自己的所作所為。
思及此不免又有些生氣的瞪了一眼白雲珂。若不是他,豈會如此。
他倒是已然被我瞪出了習慣,略微的挑了挑眉,而後摟著我的肩,似痞非痞的朝著管沫之說,
「我同阿音遊歷山水各地,今次欲在這齊葑待上個幾日,只是初來乍到的不太熟路,不知管兄近日可空,可能好好的領著我二人玩耍玩耍?」
我同他何時要在這齊葑待上數日了?怎麼突然的決定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呢?好在我也是個同伴嘛。
不過,玩嘛,我倒是樂意的,今兒這樁便先原諒了他吧。
在我思想開小差的片刻,管沫之早就應下了他,這幾日他會帶著我們好生的在這齊葑玩耍玩耍。
在管沫之的帶領下,我同雲珂倒是尋了個好地方好好的瞅瞅那如葑郡主的十里紅妝。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磕著茶小二端過來的瓜子,「這郡主的父親倒是極寵愛這女兒的。」
原以為他們也同我一樣這般理解的,卻哪知管沫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這是何意?」我雖不是凡人可是也曉得這嫁妝原是一個女子到夫君家的底氣,嫁妝足了,底氣便也跟著足了,底氣足,那那夫君家便輕易的不敢說罵女子,家底差一點的可能還會因著嫁妝而供著那女子。
嫁妝一事在這凡世里有的是定數,真真好的嫁妝不在多而在精,而那求精的人家無一不是愛女如命的。
我不是個眼皮子淺的,多多少少也有些見識,那如葑郡主的嫁妝說不得件件精品,可十件里也總有個七八件是絕佳的。
如此,那如葑郡主的父親可不視她如命嘛。我有說錯?
他被我盯得該是難受的,我這人沒別的好,唯一的好便是求知慾勝,我不知的總是喜歡問清楚搞明白了的,不過這僅限於非情感之外的事。
於情感上,我要的不過一個簡單
白雲珂又是敲我一下,而後好像是有些生氣,「你這是做什麼?這樣盯著人家,讓管兄如何說呢?」
我「哦」了一聲,重新端坐好等著他的解答。
「這故事說來便話長了。」
「說來話長?那便慢慢說。」我給他面前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茶,又隨手抓了一把瓜子,做足了聽戲的模樣。
左不過如今已是晚了,那便再晚些也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