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這不是一個玩笑:誰嚇到了誰?

七、這不是一個玩笑:誰嚇到了誰?

這不是一個玩笑:誰嚇到了誰?

祝二爺講的第二個故事。

這次的主人公成了祝二爺自己。

那一年天大旱,山裡池塘里的水早已抽幹了,還好村裡在半山腰修了一條渠道,將小河裡的水抽上來,經過渠道再放到各家的田裡去——這是一個漫長的旅程,為了防止渠道漏水或者有人偷偷放水,因此人們將渠道分了若干段,每家每戶輪流值守,在渠道的開端那一段是沒人願意守的,因為那一段正是村裡墳地的所在地。膽小的人晚上都不敢經過那裡,更別說要整晚守在那裡了,沒辦法,只好抓鬮,很不幸的是,祝二爺抓到了那個鬮。

祝二爺帶了兩大包煙絲和厚厚一疊白紙,他打算一整晚就靠這旱煙提神熬過去。

前半夜還好,下面的路上偶爾還有人路過,那是給自己田裡放好了水的人正趕回家睡覺,到了後半夜,就看不到一個人影了,蟲子的叫聲也停歇了,靜靜悄悄的,叫人心裡發毛。

那天月亮還只是小半圓,所以光線不是很強,有點模糊,照著渠道上面的那些墳幽幽暗暗,更添幾分恐怖氣息。

祝二爺來回走了幾個回合,也有點累了,靠在一棵樹下休息。

這時,他看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半山腰的那個草坪上,慢慢地朝渠道走上來。

祝二爺的第一感覺就是那人肯定是想來偷水的,他沒有出聲,注視著那個人慢慢地走上來。

那人走的近了,祝二爺發現他戴著斗笠,斗沿壓的很低,讓人看不到他的臉,而且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像是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祝二爺的心於是就提起來了,他開始懷疑那人不是來偷水的。

可是這大半夜的,不是想來偷水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祝二爺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那人是住在這裡的,也許剛才出去了,現在正趕回來。

這裡當然沒有住人,如果一定要這麼說,我們只能說這裡住了很多死人。

祝二爺試圖想從那人的體型和走路的姿勢判斷是誰,他看了一會,發現自己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於是祝二爺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喝道:「喂,你是哪個?」

那人沒有應聲,步子也沒有停下來,他繼續往前走著。

祝二爺硬著頭皮再喊道:「喂,你是哪個?」他的聲音比上一次提高了很多,尾音還帶著顫,像小蝌蚪在水裡游,尾巴一顫一顫的。

那人還是沒有應聲。

這時,他已經離祝二爺很近了,祝二爺能看清楚他的穿著,但還是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臉像隱藏在一扇毛玻璃後面,極不分明。

那一刻,祝二爺的心簡直就要跳出來了。

那人站住了,他聽到那人口齒不清地說:「我老婆在哪裡?」

那人一張嘴,祝二爺便想立馬跳過去給他幾拳,因為他已經聽出聲音來,這是村裡出了名的惡作劇大王祝大傻。

但是他沒有跳過去。

因為他聽到了有人在背後說了一句:「哎呀,差點嚇死我了。」

像有一陣風從腳底下竄了過去,掀起褲腳來回晃動了兩下。

祝二爺鼓起勇氣回頭看向那些墳,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再回頭看祝大傻,人已經不見了,低頭一看,他正癱倒在灌木叢的陰影中。

那聲音,絕不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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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死於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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