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沒有根據的猜測

十一

沒有根據的猜測

祝子俊回到家裡，母親已經快要做好飯了，屋裡飄蕩著誘人的香味。

可是祝子俊一想起祝佳佳的死，就怎麼也提不起食慾來，吃飯也心不在焉的。他扒拉了兩口飯，問道：「怎麼村長不想查出兇手來？」

父親說道：「小孩子別多問。」

祝子俊感覺大人們都對祝佳佳的死諱之莫深，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祝子俊悶悶地吃完飯，心裡卻急切地把所有的疑問都解開，對於高考的事，倒疏忽了很多。

這時，祝雨來找他玩，悶悶不樂的樣子，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祝子俊想，祝雨和祝佳佳是同學，而且兩家相隔不遠，應該知道一些情況。於是他問道：「祝雨，你跟祝佳佳玩的好么？」

「玩的好，」祝雨的臉似乎變得稍稍有點紅，很認真很小聲地說道，「我很喜歡她。」完了又補充一句，「她也很喜歡我。」

要在平常，祝子俊肯定得開玩笑地取笑他，可是現在，看著他認真又難過的模樣，心裡竟像堵著一團東西，難受極了。

「那你在昨天有沒有見過她？」

「沒有，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我們講好要做完作業再一起玩。」

「那有沒有聽到大人說些什麼？」

祝雨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才湊近了一點小聲地說道：「大人都說祝佳佳是她奶奶殺的，那個可恨的老太婆。」

「她奶奶怎麼會殺她呢？」

「會，她奶奶非常不喜歡她，只喜歡男的，有個時候我去她家玩，她就摸我的頭說，如果祝佳佳是個男的，應該比你還要長的壯些。她的手又干又有力，我動都不敢動，被她摸一次頭，我晚上就要做一次噩夢，太恐怖了。」

祝子俊想，難道她為了抱孫子就把祝佳佳給殺了？似乎有點不大可能，因為村長可以再生一個啊，這在政策上也是允許的。

祝雨似乎看穿了祝子俊的心思，他呵呵笑道：「村長做過結紮手術的，本來老太婆是死了這條心了，可是她後來又聽別人說結了扎還可以修復，所以她就又起了歹心。」

祝子俊看他說的理直氣壯，一下子難以判斷這是謠言還是真實。

祝雨盯著祝子俊思考的樣子看了一會，試探著問道：「你想查出真相？」

祝子俊笑了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祝雨也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

這時，馬路上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祝老四一行人回來了。祝子俊看到旺旺從車上蹦了下來，飛快地就往家裡跑。

祝子俊笑了笑，等旺旺跑得近了，猛地喊一聲：「旺旺。」旺旺愣了一愣，驟然停步，抬頭往祝子俊這邊看來，見是許久未見的少主人，急忙歡天喜地的撲了過來，祝子俊連連往後退步，才沒有被它撲倒在地。

旺旺鬧了一陣才停下來，趴在祝子俊身旁，不時地搖頭晃腦，給祝子俊拋來幾個媚眼。

祝雨忽然道：「我去打聽下祝佳佳埋在哪裡，等下回來告訴你。」說完「咚咚咚」的跑開了，祝子俊看著他的背影，想，在他長大以後，一定還會記得自己曾經喜歡過一個鄰家的小女孩吧。

想到這裡，祝子俊不禁想起了豆豆，她現在在幹什麼呢？

傍晚時候，在學校寄宿的弟弟祝子強回來了，兩兄弟同枕共眠，祝子俊打開了話匣子，自高考之後第一次敞開心扉，痛快地訴說著，關於高考，關於失敗，關於人生，關於未來，關於自己隱藏在心底的秘密，一直到凌晨四點，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了才恍然入睡。

第二天，祝子強又匆匆地趕去學校，臨走前他嚴肅地說道：「哥，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我會加倍努力，把你失去的全部補回來。」

祝子俊笑了，然後點了點頭，看著祝子強匆匆走出家門，心情鬱郁，他想：一個背負著太多期望的人步履該有多沉重？而放眼天下，這樣的人又何嘗只有弟弟一個？在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壓力下，又有多少人願意靜下心來傾聽那些遠離快樂的學子們的心聲呢？

學習本是求知，那本是最快樂的事情，卻被殘酷地扭曲成了升學的工具。

這種莫大的悲哀，還會延續多久？

這又有誰能知道答案呢？

沒有人知道。